战争时期的爱情

　　事毕，项云旗餍足的从许窈窕身上翻下来，结实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把人锁在自己的怀里。他们脸贴脸，他一下一下的舔舐着许窈窕满是泪痕的红脸蛋。
　　许窈窕浑身酸痛，又惧又恨，更多的是深深的疲倦。在男人怀里瑟瑟发抖之中，困意渐渐袭来……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黑透，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强撑着坐起来，谨慎的向四周探出目光。粗糙的白腻子墙，屋里不过是床和桌凳，家徒四壁也就是这样了。
　　这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想起自己真的很久没吃东西了。她犹豫着下床找点东西吃，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项云旗端着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大瓷盆，嘴里叼着一双筷子，哼着小曲儿晃进来了。
　　瞟了一眼床上的人，他视若无睹的做到把瓷盆放到桌子上，拉出长凳开始大吃特吃。
　　许窈窕围着被子，只露出两个眼睛，面食的香味透过潮湿的棉花钻进鼻子里，她眼馋的看着项云旗的方向。
　　月亮老高的挂在枝头，身边的男人酣然沉睡，许窈窕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碗筷没收，大瓷盆里剩下一小坨面条。她嫌别人用过的筷子，直接用手捞着吃。
　　勉强果腹之后，借着月光，她看了一眼洗脸盆，水还算干净，她仔细洗了脸和手。
　　此后的几天，许窈窕都像这样，吃着项云旗吃剩下来的饭，用着项云旗用过的水，勉勉强强活了下去。
　　而项云旗呢，似乎对她做的这些事毫无察觉。——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着他这屋还有个活物，估计他以为人家光喘气就能活下去呢。
　　他也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大手一捞就把人搂怀里了，这还算是比较文雅的。大多数的时候他会像野兽一样，低吼一声就把许窈窕给压到身下。
　　项云旗反正天一亮就出去鬼混，混到天黑才会回来。白天许窈窕是没有机会和她说话的，到了晚上，那就剩喘的份儿了，更是完完全全说不出话来。
　　所以尽管她来了这土匪窝也有十来天了，也和项云旗做了十来天“夫妻”了。但正经话可是一句都没说上过，所有的交流都在床上。
　　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许窈窕真是过不下去了，这几天她一直犹犹豫豫想和项云旗说说。只是她一方面非常畏惧他，另一方面她迟迟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正当她烦恼于如何开口的时候，更大的烦恼来了。
　　这个“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土匪，自从前天出去了混了，混到现在也没混回来。
　　许窈窕连剩饭都没得吃，已经靠喝水扛过了三天了。
　　第四天，她实在扛不住了，而等待项云旗回来又变成了一件遥遥无期的事情。
　　她想了又想，终于鼓足勇气，大着胆子推开了沉重的木门。此前她一直没敢走出过这间屋子。呆在这屋里有一个土匪，出了这屋子就有无数个土匪。
　　这十几天，这间屋子即是她的监牢，又是她的庇护所。
　　但是眼看自己就要被活活饿死了，她不得不迈出了这一步。
　　首先是推开一条窄窄的门缝，她从屋里向外面探出目光。再三确认院子里只有一两只麻雀，再无其他土匪。而且这院子四面有围墙，围墙的高度不算矮，外面的人会看不到。
　　于是她这才悬着心走了出来，一出来就立马直冲到大门，从里面推了一下，推不动，应该是项云旗走的时候从外面上了锁。
　　这下子她才算稍微放下心来。可是环顾四周，这院子真是个挺大的院子，只是一无苗圃二无果树，可以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恐怕只有那几只麻雀了。
　　她已经饿得发慌了，要是真能逮到她就真的吃麻雀了。只是她逮不到，所以只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她太饿了，很快就站不住了。只能蹲下来，无神的双眼盯着杂草丛生的地面。
　　盯了一阵子，她面无表情的拔起一撮不知名的青草，木然的塞进自己的口中，毫无感情的咀嚼了起来。
　　这下子许窈窕真的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了，她过上了羊过的日子。像羊一样吃了几天草后，许窈窕迫切的期待项云旗的回归，然后这人迟迟不归。
　　她有点坏心眼的想：“这人不会是死在外面了吧？”
　　但是转念又一想，这人要是死在外面了，那自己也差不多就要死在里面了。
　　于是她在心中祈祷，“这人虽然坏，但最好不要现在就死在外面。”
　　一如既往，她的各种祈祷，无论是菩萨还是佛祖都是听不到的。
　　吃草的第五天，许窈窕几乎有点绝望了。她蹲在地上，看到一只耗子从黑黢黢的角落窜出来。
　　麻雀她逮不到，可是耗子她不一定逮不到。
　　许窈窕嘴里嚼着草，盯着耗子，脑子里策划者如何才能逮住一只耗子。她想得太专心，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前院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男人悄无声息的走进来。
　　耗子受到了惊吓，仓皇的逃进了黑黢黢的角落。
　　许窈窕的手里还握着一把草，像个生锈的机器一样缓慢而费力的抬起头，一张英俊非凡的脸映入了她的眼睛里。
　　男人面庞干净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她和来人对望了一会儿。
　　男人仪容整洁，身上还带着一股好闻的皂角味儿。而许窈窕蓬头垢面，面黄肌瘦，衣服也脏的不成样子。
　　这样一比较，许窈窕真的觉得自己活成了个牲口。
　　攥着草的手颤抖起来，她鼻头一酸，眼泪一下子就冲出来了。可是她知道这样的话自己的脏脸肯定会更脏了，于是把头埋在膝盖上，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更加出丑。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饿了这么多天，几乎已经丧失了思考的力气。迷迷糊糊的被男人牵着手，出了这个关着她的监牢，一直向前走。
　　路两旁的野花摇曳着清香，春风吹的她也很舒服，渐渐的她不哭了。低头看着男人颀长的背影，顺势看到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的抓着自己脏兮兮的脏手。
　　春风放佛吹进了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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