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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甜
出了西华园老远，唐蘅的脚步才慢下来。
“你是二爷身边儿的？”她转头问笑眯眯地问小安:“真是二爷叫你来请我？”
小安看着年纪不过十五六，和原主一般大，做事却已有了一股老成之风，他先恭恭敬敬答了是，而后才朝唐蘅挤眉弄眼一番:，道“并不是二爷的主意，却是他默许的。”
“那是谁的主意？”想也知道，叶程雪怎么可能对她相思成疾，她前后态度转变这么大，他怕是疑心她有鬼都来不及。
“是陈将军的主意，二爷传给小安的原话是‘世上惟刁妇与陈同舒难对付也，不如让他们自相残杀，他如何吩咐你照做就是。’ ”
陈同舒，唐蘅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他便是号称陈·妇女杀手·高级鉴婊达人·帝都关系户·嘴强王者·傲娇小公举·皇帝的甜心一号·副业少将军·同舒的真男主本人。
在书里他目前是御林军少将军，官居四品，和叶程雪同为皇帝的左膀右臂，还组成了数学cp，时人尽称他俩一个是银鞍白马天涯客，另一个是玉尘琼芳落人间。
呜呜，作为一个磕他们cp的书粉，唐蘅有点儿尴尬。
“二爷何时回来？”她克制住自己打听的欲望，转移话题。
“应该快了。”
的确是快了，唐蘅回了南苑，一口热茶还没喝上，屋外便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她探头一看，是叶程雪略有些单薄的身影。
他穿着朝服，裹在大氅里，脸冻得发青，嘴唇没什么血色，也许是昨夜没睡好，连眼神也无精打采的，低垂着眼朝这边走过来，整个一个颓废的美少年。
“二爷，”唐蘅赶紧迎上去，叶程雪看到她后眼神才有了点波动，不过还是透着迷茫，他站定，问她。
“怎么？”
“什么怎么？二爷怎么不把风帽戴上？”唐蘅匆忙间只裹了件披风，脖子缩进毛茸茸的一团里，只露出圆圆的下巴，危言耸听地吓他：“冷风吹头皮，会秃头的。”
叶程雪狐疑地看她一眼，道：“下次戴。”
唐蘅就笑着点点头：“每次都要戴。”
“你怎么不穿好鞋袜就跑出来？”
唐蘅顺着他的视线，才看见自己露出一半的脚踝，被风吹得通红，动一动，都冰麻了。
“二爷不是说要立刻看到我，多一刻一分也等不了？”
“先进去，”叶程雪站到她旁边，刻意挡住了北风。
叶程雪进了门，屋子里和平时不大一样，暖气腾腾的，像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另辟出了一方小世界。
唐蘅上手去脱下他的大氅，帮他换掉外衣，手轻轻柔柔的，不太敢碰到叶程雪的身体，早先她吩咐刘妈妈去市集上买过炭了，屋里现在炭火盆和炕都烧得正暖，不怕他着凉。
“说想见你，那是，”叶程雪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自然而然，可这是他的妻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只能僵直在那里任她摆弄:“我知道母亲会为难你，给你想个解围的法子。”
他咳了几声，看起来有些急迫。
唐蘅连忙顺他的背，心里想着以后还是不调戏他了，表面正色道:“果然知母莫若子。”
“她不喜欢我，连带着也不会对你有好脸色，这不难猜，”叶程雪以为她在生气，便道:“你若不喜欢，可以不理她，请安也不必去。”
“原来二爷知道婆母不喜欢你，”唐蘅边扣扣子边说:“还以为二爷是木头人呢，没知觉的。”
她这是在生什么气，他帮了她，怎么还要受挖苦？
“你，扣歪了一颗，”他淡淡地提醒，如愿看到少女的脸色由阴转晴，一脸讪笑地对他说：“是吼，对不起啊，第一次帮别人穿衣服，重来，重来。”
叶程雪心上涌出了些特别的情绪。
“为什么说我是木头人？”
“风雪天站在西华园门口等了两个时辰，不是木头人是雪人吗？”
叶程雪颇认真地摇了摇头。
“昨夜，好几位大人的家眷都留下歇息了，我若和母亲起冲突，会无故被参。”
“这段时间，陛下很忙，忙着抓反贼，还忙着生孩子，我不想再让他为难。”
“否则，谁理她？”
叶大人他说这话时字正腔圆一本正经，丝毫酷炫狂拽的感觉都没有，唐蘅有点想笑。
是她太幼稚了，叶程雪不是不想反抗，只是无法反抗吧，毕竟那是他的母亲，在这个孝亲敬长大过天的社会，若他真的和方氏撕破脸皮，光是讽刺他忤逆亲母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叶程霜娶亲那天，母亲也是和他点着灯聊到了三更半，”叶程雪揉揉眉心：“她大概和他嘱咐了很多，我却没有那么多话要讲，我等在那，只是想说一句话。”
“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劝她少生气，保重身体。”
千万可别就这么死了。
“你不必担心，”叶程雪垂眸：“我有知觉。”
“对他们两个，我是毫厘必究，锱铢必较的。”
“我……今日已经叫人查封了她名下好几处商铺。”
唐蘅吃惊地看他一眼，书里没说叶程雪曾对付过方氏啊。
“母亲把钱财看得很重，我只要稍微敲打敲打，她便能收敛一阵子，”他忽然笑了，冰雪般的美人便因这一笑染上了俗世的气息，眉，眼，唇全都动人起来，问道：“很卑劣吧？是不是觉着我大逆不道？”
卑劣什么，大逆不道什么，简直是大快人心好不好！
“今天婆母传了本《女诫》给我，二爷知道吗？”
“嗯？”
叶程雪不解，偏过头去，等她的下文。
唐蘅伸手把屋门带上，两手一摊，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讲：“我说了，二爷不要生气，方才去净手时，我把那书扔进去了。”
她说完抬眼看看叶程雪的神色，捂着心口可怜兮兮道：“我这可也算是大逆不道中的罪该万死了吧，二爷是不是觉着我十分卑劣？不会还要把我送去领家法吧？”
“我可是二爷的同犯，我们两个最好不要互相指责。”
“你，”叶程雪被她噎得哑口无言，半晌没忍住，浅浅地笑了：“我拿你没办法。”
她不会知道，自己要做的，是多么狂悖不羁，天理难容的一件事。
他想起早上心腹回给自己的密报，上面说唐家三小姐成亲之前，曾在去万佛寺礼佛的路上被山贼绑架，丞相暗中派人去寻找，三天之后才寻回三小姐，并且对京中所有人秘而不宣，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这个小姑娘，或许已经遭贼人玷污了，才会如此性情大变，一心一意讨好自己这样一个废人吧。
笑了一会儿，又开始咳咳咳，腰都咳弯了，看得唐蘅气不打一处来。
可又不能怎么样，只能抚着他的背一遍遍帮他拍。
原小说作者说了，他这是古代的慢性支气管炎，主要表现就是咳嗽咳痰，伴随着呼吸不畅，睡眠差，每年暮秋深冬就是发病的季节，要持续上三个月。
不像，不能让他再这样作下去了，一定得还他健康才是。
“二爷，”唐蘅扶他坐下来，搓搓他冰凉的手，问他：“我想给咱们小厨房添两个厨娘，你看好不好？”
“好。”
她这是做什么？
“那，再添几个丫鬟和仆从呢？”
“也好。”
好小的手，手指也纤细，两只手都包不住他一只手掌呢。
“我还想把南苑修葺一下，设上些……”
“兰汀，南苑你也是主人，其实你想做什么，不必事事问过我，需要钱或人就去跟小安要，”叶程雪打断她：“只是不要动我的书房和最东边那两间屋子。”
唐蘅点点头，放开他的手，问他：“呀，不叫兰汀姑娘啦？”
叶程雪脸上起了一层薄红，有点坐不住，起身说：“我去书房了。”
他前脚出了门，唐蘅后脚就反应过来，追出去在后面叫：“披件袄子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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