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一生

　　寒假短暂地度过了。
　　刚开学遇见许久没见的同学，大家都很高兴。
　　晚上614宿舍也开始了新学期的卧谈会。
　　大家都分享着寒假的所见所闻，突然聊到了江筱祺寒假去度假村的事。
　　“所以隔壁班的王玲玲跟高二三的宋斯杰在谈恋爱啊？”乔悦惊呼道。因为她跟王玲玲宿舍的人都还算熟悉，之前并没有听说过，所以特别惊讶。
　　“嗯嗯。好像宋斯杰追了一段时间了，期末考完确定关系的。我不知道他们要不要公开啊，所以你们不要往外传啊。”
　　“好好好，绝对不说出去。真的是没想到耶，不过也是啦，她长得挺可爱的。男生不都喜欢这些可爱漂亮的嘛。”
　　“那你哥呢？他谈恋爱了吗？”钟愉蓦地问了句。
　　江筱祺微微叹了口气，道：“嗯。他跟高二一女生在一起了。上学期跨年夜前在一起的。”顿了顿，“钟愉。我哥他不值得。真的，你会找到更好的。”
　　钟愉苦笑道：“我知道。我已经放弃喜欢了。”
　　江筱祺不知道她这话是真心还是敷衍。但她不是当事人，没资格指手画脚，作为好友奉劝一句，再多就不好了。
　　“你呢，稚优。你还喜欢那个人吗？”钟愉问道。
　　“喜欢就像上了瘾，很难戒。我还在努力中。”徐稚优轻声道，“他现在过得很幸福。我祝福他。得不到不强求，只愿他过得好。”
　　乔悦一直很好奇，今晚终于还是问出来了。“他究竟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你们不认识的啦。”
　　“那他是怎么样的呀？”
　　“他啊。很高很帅，很善良。他读书不好，还老是逃课。但他打篮球很厉害，人缘也很好。”
　　“哈。说的好像贺谨言啊。一样又高又帅，一样打篮球厉害，一样的学渣。”
　　徐稚优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你别乱说啊。我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我们学校的。”
　　江筱祺哂谑道：“她描述的简直是言情小说的男主角标配一样。哪里就像贺谨言啦。”

　　钟愉回想了一下，偷偷拿起手机，发了信息给徐稚优。
　　【你喜欢的人就是贺谨言吧？】
　　徐稚优看了眼手机，无奈了。
　　【还是被你发现了啊。】
　　钟愉紧蹙眉头，抿了抿嘴。
　　【心疼你。忘记吧，他很喜欢筱祺。】
　　【我知道。我正在努力放下他。】

　　大家都睡着了。江筱祺在黑夜中，微眯着眼睛，心里忍不住埋怨贺谨言招蜂引蝶。
　　她从上学期体育课时就发现了，徐稚优看着贺谨言的眼神就像贺谨言看着她的眼神一样，像漫天星辰般闪亮。之前她纠结不肯接受贺谨言，除了因为路莹华的关系，其实还有徐稚优的原因。她不想因为贺谨言，伤害到徐稚优。
　　是徐稚优那番话打开了她的心结。她才敢迈出那一步。

　　时间过得不算慢，但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逝了。这学期很快就过了一半。
　　在学校的日子，江筱祺除了学习刷题，还因应了班主任的嘱咐，帮忙辅导班里成绩比较差的学生，每天都忙到昏天暗地。
　　贺谨言只能在她忙里偷闲时，像得到恩赐般晚上偶尔一起走走操场。撒娇埋怨都没用，江筱祺只要轻声细语说句好话或者亲他一下，他什么火气都发不出了。
　　偶尔实在是忍不住，就会跑到她下课要去吃饭的必经之路堵她，然后把人扯进教学楼后的小树林接吻摩挲，每次自己还要回宿舍洗冷水澡降火。

　　5月初的操场，晚风徐徐。
　　贺谨言牵着江筱祺在跑道边散步：“我报名3千米长跑。”
　　“嗯？你怎么会参加啊。”江筱祺噗嗤道：“你一看就不是很有班级荣誉感的人。”
　　贺谨言漫不经心道：“没人报名，我就报了啊。”顿了顿，“哎！你到时候记得来给我加油啊”
　　“好好好。到时候我就在终点线等你。”
　　“哟。你这么有班级荣誉感的人，居然不给班里加油，给我加油啊。这么爱我啊？”贺谨言侧目戏谑道。
　　“哈哈因为我们班没人报名3千米啊。”说完江筱祺赶紧跑前几步。
　　随着两人感情升温，江筱祺在贺谨言面前越来越自在，互相打趣，颇有情趣。
　　贺谨言大步跟上，从背后搂住她，亲下她的耳朵，舌尖轻舔了下她的耳廓。
　　江筱祺颤栗了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刚被亲吻的耳朵，“别闹。好痒啊。快松开，这样不好走路。”
　　“怎么就不能走路了。”贺谨言话是这样说，但还是松开她，重新牵回她的手。

　　运动会当天，阳光明媚，和风习习。
　　全校都热闹了起来，广播就没有停过，激励亢奋的音乐声，领导上台演讲声。
　　江筱祺带领自己班上同学，到看台上自己班级的区域下坐好，安排文笔稍好的同学写加油稿，让体委带今天要参加比赛的同学去检录，安排生活委员带着人抱起两箱矿泉水去跑道时刻准备着。
　　因为江筱祺基本上属于没有什么运动细胞，所以就没参加比赛坐在大后方做支援。
　　等一切都安排好，江筱祺已经累得不行，坐在看台上微喘。贺谨言看着她小脸红润，两手随意地扇着风，走到她身边，将矿泉水瓶的瓶盖拧开递给她，随后坐在她身侧，摘下头顶上的鸭舌帽给她轻轻扇风。
　　咔嚓一声，周边有人偷偷拍了照片。
　　江筱祺顺着声音看过去，三两个女生坐在那，看到江筱祺转过头看向她们，嘿嘿一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就是太激动了。校草和校花难得同框，而且贺学长真的好温柔好体贴啊！”
　　江筱祺轻笑的摇摇头，也就不管了。
　　但她并不知道，这张照片随后被放上了论坛，更是多年后学妹找男朋友的模板。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此刻的她，歪着头，揶揄道：“温柔体贴的学长，你怎么不下去给你好哥们加油啊。我看宋斯杰和我哥都有比赛呢。”
　　贺谨言随意地撑着手靠在后面，道：“陪你啊。”

　　倏地，广播传出：“江又延加油啊！你是最棒的！高三小姐姐爱你啊！”
　　大家狂呼，“哇！劲爆啊！”
　　广播声啪--一声。好像是广播台台长赶过去，把那名高三小姐姐赶走了。
　　江又延站在4*100米的跑道中间，肆意大笑比出个大大的爱心。
　　江筱祺捂着额头，“我为他女朋友感到丢脸啊。”
　　“不用。他们分手了。”
　　“什么？这么快。为什么啊？”江筱祺诧异道。
　　“你哥说她太粘人了，半小时不回信息就打电话来质问，去哪都得报备不然就发脾气。你哥受不了就分了呗。”
　　“是不是男生都这样啊，追人时千依百顺，得手后就希望女朋友要懂事不粘人啊”江筱祺撇了撇嘴，“那女生得多累啊。落差真大。”
　　贺谨言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满道：“我倒希望我女朋友粘人点啊。可惜她太懂事了。”
　　江筱祺谄笑了下，靠在他肩上，道：“黏黏黏。”

　　运动会一共举行两天。
　　最后一天是各种男子跑步决赛和最振奋人心的耐力决赛三千米。
　　田径赛跑是最有看头的，那种热血沸腾，争分夺秒的竞争。这一天，跑道上看热闹的人比前一天多了许多。
　　最后一场是男子三千米比赛。
　　一圈男生围着贺谨言，絮絮叨叨：“友谊第一啊。别摔倒了啊。还有两个体育生呢，咱跑个第三就差不多了。”
　　贺谨言抵了抵嘴角，嚣张肆意道：“既然参加了，不拿个金牌都对不起自己。”
　　同宿舍宋斯杰几人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哇了一声：“言哥牛逼！终点站等你啊。没第一你就别见人了。”
　　倒是其他几人顿时一阵嘘声。
　　“别别别，小心一会打脸了啊。”
　　“噢哟。咱们言哥就是那么嚣张。”
　　贺谨言不知听没听见，皱着眉环顾了四周，终于找到站在终点处的那个人，嘴唇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

　　江筱祺和钟愉她们一起站在终点线，周围一圈站着很多女生，叽叽喳喳。
　　“哎贺谨言在第4跑道上啊。好帅啊！”
　　“他居然也参加比赛啊！他去年运动会一个项目都没有报，今年怎么突然有兴趣，而且还是三千米这么恐怖的项目。”
　　“哎你们看，那不是刘歆婷吗。装备齐全啊，又是水又是毛巾的。啧啧啧，献殷勤献到这份上。”
　　“哎，听说贺谨言有女朋友了。是那个新晋校花，高一一班的。”
　　“真的假的？不是刘歆婷吗，毕竟他们同一个班的。”
　　钟愉她们也听到了，推搡了下江筱祺。
　　江筱祺扯了扯唇角，没说话。

　　旁边女生可能是发现了江筱祺，轻拽了下隔壁的人，道：“好像就是她耶。”
　　“哎。就是她啊，她手里也拿着水呢。不知道贺谨言一会拿谁的？”
　　江筱祺和刘歆婷都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了会，又转开了视线。
　　江筱祺视线重新转移到起跑线那头的贺谨言，他周围围着好多人，他懒懒散散的在那伸伸长腿做热身运动，他一脸轻松，有些不羁地和身边的人打闹，又皱着眉四处扫视。
　　贺谨言忽然眼睛一瞥，视线看向她这个方向。
　　江筱祺一怔，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而后，贺谨言突然转了个身，背对着她，伸出右手的食指，笔直的指向了天空。
　　周围女生顿时一阵惊呼骚动。

　　\"砰\'的一声发令枪响。
　　所有人都开始欢呼呐喊，广播里的加油稿更是激情澎湃，妙语如珠。
　　江筱祺的眼里，只剩跑道上那个极速地身影。
　　平时懒散漫不经心的他，蓦地变得神情正经认真，好像还没使尽全力，和身边的人保持着无差别的距离。
　　突然，他开始发力，追上最前面两个体育生。一圈一圈的追赶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江筱祺神色发白，紧张地看着他，她相信向来嚣张自信的他一定能拿到第一，但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手心都开始冒出冷汗，捏紧着手里的维他命水。
　　到了最后一圈，赛道只剩贺谨言和一个体育生还在咬紧牙根紧追不舍。其他人都快脱力了，落在他们将近半个圈。
　　眼瞧着，体育生已经和贺谨言的距离慢慢拉开，无力回天了。
　　“卧槽！贺谨言是变态吧！居然还加速了！”
　　“啊啊啊！贺谨言你真帅！”
　　第一名，毋庸置疑。

　　当他冲向终点线的那一刻，全场欢呼尖叫。宋斯杰他们几人更是激动地冲上去抱住了他。
　　贺谨言觉得自己快要倒下了，汗水打湿了他的碎发，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努力平复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慢慢伸直腰板，将额前的碎发捋到头顶。
　　四周的欢呼他都充耳不闻，朝向江筱祺那边看去，勾起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
　　江筱祺眼圈微微一红，激动地走向他。但他四周的人太多了，她挤不进去。

　　刘歆婷看着贺谨言，他在哪都是人群中最耀眼闪烁的。她当初就是被他这样一副平时吊儿郎当，正经时全神贯注的模样所吸引的。
　　她挤过四周蠢蠢欲动递水递毛巾的人，走到他面前，笑着将水和毛巾递给他。以前他打篮球时，她也是等在一旁，等他下场后将水和毛巾递给他。
　　但。以前终究是以前了。
　　贺谨言没有理她，只是挑眉看向另一边，嘴角痞笑着。
　　倏地，贺谨言大喊了一声，“江筱祺！”接着朝天伸直一条手臂，张开手心，又比了个耶，最后收回中指，剩下一根食指指向天空。
　　所有人抬头见他比的手势，都理解他的意思，更加疯狂了。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江筱祺。给她让出一条道。
　　江筱祺瞬间脸红了，不由自主的走到他面前。
　　他痞笑着，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意味不明而喻。
　　江筱祺扑哧一笑，将手里已经被汗水沾湿了瓶罐的维他命水递给了他。
　　贺谨言挑眉，散漫地接过水，拧开瓶盖，仰头，喉结上下一动，狂喝了大半瓶。
　　宋斯杰几人一阵狂呼鼓掌，而后又推搡着他们走去颁奖台上。
　　江筱祺和江又延他们一起站在台下，看着桀骜不驯的贺谨言懒洋洋的接过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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