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住个胆小鬼

　　.......
　　“你是说，月考后的校外游，你会受伤？”
　　“没错。”大叔鬼说。
　　“你想让我去救他？”然后，阻挡这个小惨剧。
　　“不，”大叔鬼森然的咧开嘴角，“我巴不得他受伤。”
　　林耐不解，“你和自己有仇么？”不小心问出口。
　　“放心，他那哪是受伤，给他机会享福呢！”
　　夏令营事件时间线过长，具体细节大叔鬼提供不了。
　　他说，我记得没很大事儿，就是折了个手腕。哪一天，我忘了。你记得他受伤后，想办法接近他，照顾他。
　　“你那时候，真的喜欢我么？”林耐不自信，萧为今天看她，让她深觉自己是个智障。
　　“嗯，喜欢，”大叔鬼柔声应，“一直喜欢，”半生都在喜欢，“当时他可能不敢承认，可能说话有点难听。但你放心，以后，你想怎么报复回来都行。”
　　只要你别放弃他。
　　林耐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大叔鬼一走，她靠在椅背上，想着即将到来的校外游。
　　十月月考结束，高三在成绩未统计之前，举办一年一度的秋季校外游。名其名曰是释放孩子们的学习压力，吸收大自然的生命之力。地点在一处5A级原生态景区，由于不是旅游高峰，最适合学校集体出游。
　　活动为期两天一夜，由家委会赞助食宿。李昭原本没和林耐分到一间房，找人好说歹说终于遂愿换房。酒店配置完善，林耐在双人间整理行李，李昭迫不及待的用相机记录美景。她自带的一台蔡司，另配了两个镜头。
　　酒店后有个音乐喷泉，李昭兴奋的很，大呼过瘾，“晚上我们去楼下走走，说不准可以遇到男神哟！”
　　男神住哪间房她还不知道呢！
　　林子阅过来敲门，通知十二点半去大厅集合，叮嘱要穿统一外套，戴统一的胸牌和口哨。
　　李昭进入新环境，神清气爽，看“宿敌”林子阅都是清甜可人。一改斗鸡气场，还和林子阅讨论了各自脚上的鞋是否限量，是否最新。林子阅受宠若惊，死也不进房，推脱还有同学没通知，赶忙走掉。
　　“切，我又不是老虎，跑什么？”
　　中午集合，班级一时没按顺序，许莫班级就在隔壁。林耐和李昭下去的晚，直接在队末，李昭站好后，揪揪她衣角，示意往右看。
　　许莫在看她。林耐按捺激动地心，冲他露出八颗牙齿的灿烂微笑。许莫嗤笑出声，惹得前面男生别过头。他微扬下巴，用手指点了点。
　　什么意思？他又点了点。恍然大悟，林耐反射摸摸自己的下巴。原是沾了黄色的花粉。许莫见她抹净了，专心偏头去听老师发言。
　　下午安排的是集体活动，以班级为单位，需要进山。登顶不是最终目的，老师表示，重点是学会欣赏途中的风景。
　　李昭悄声说，这可是洗脑常用语录。
　　大家都准备了零食和水，刚开始时，班服颜色不一，班与班泾渭分明。每个人都有种笼中鸟，喜提自由的疯样。脚步稳健，谈笑焉焉。零星还有男生，放声鬼嚎。
　　李昭奉老师重托，负责为本次夏令营校刊拍插图，有时会抢先往前。行至山腰，每个班都有了掉队人员。林耐跑步不行，走还是一把好手。她包里零食不多，水只带了一瓶，走了几个钟头，也没影响呼吸。
　　慢慢的，各种颜色的班服混在一块，老师们也不说，时时叮嘱，不要落单，注意脚下。
　　李昭给她发了信息，说在前面凉亭等她。林耐加快速度。
　　凉亭歇了不少人，林耐一到，便看到了那个最扎眼的。
　　萧为。
　　在他戴着棒球帽，塞着耳机，坐在最边沿。紧挨着的，是与她淑女式招手的李昭。
　　“林耐，来这儿。”她给林耐占好了座。
　　萧为背着个包，瘪着，约是没带什么。他如同行走的光源，坐在那里就已吸引了无数目光。林耐见对方摆着“你是谁”的态度，人多嘴杂，也不好贸然和他打招呼。
　　李昭顺势朝萧为的方向挤了挤，分出半块地给了林耐。
　　“刚刚多亏萧为帮我，不然，相机就要砸我手里了。”相机价格感人，李昭心有余悸，“好在他反应快，接住了。”
　　林耐稍许错身，看了眼他的手。纤长十指，虚握着水瓶。没受伤迹象。
　　“是不是觉得长得比许莫好看”李昭杵在她耳边，“越看越喜欢。”
　　她无端有种和闺蜜抢男人的感觉。
　　凉亭里人越发多了，萧为斜睨一眼，将水喝尽，起身扔掉空瓶走掉。李昭开启追踪模式，拉了屁股还没坐热的林耐跟上去。
　　爬山属于消磨耐性的活动，一旦停下，乳酸立刻攻占两条腿，胀的人宁愿躺在地上，也不想立起来行走。林耐这会热汗淋漓，有些要晕的趋势。
　　突然，李昭带着她几步越过萧为，率先到达休息站。她买了三杯冷饮，分了一杯给林耐，然后盯着上来的人群。
　　林耐看她这架势，顿然明白了她要干什么。
　　没出一分钟，鹤立鸡群的萧为，就在李昭期盼中走来。李昭主动过去，把水递给他。
　　十月将尽，深山却有蝉鸣。林耐目视二人，她站在树下，太阳穴突突的跳。
　　萧为没接，简短说了句什么，径直绕过李昭走了，半点注意都没分给林耐。李昭嗒焉自丧，苦笑道，“干嘛长这么好看，看把他给惯的？”也不见些许怨怼的意思。
　　“你想追他？”林耐问。
　　“试试呗，”李昭没所谓的一口喝下半杯冷饮，“我又不像你，暗恋可以提高成绩。我的暗恋，”她色气挤眼，“就想实际点的，牵牵小手啊，抱抱举高高。”她整装出发，甘当萧为的小尾巴。
　　所以，按照大叔鬼所述，那个未来的“我”大二才接受他，是因为---------三角恋？
　　这么狗血？！林耐神情微妙的扫视她。
　　“你这什么眼神？”李昭咬牙切齿。
　　“额，”林耐呵呵笑道，“没事，没事。”
　　“你看不起我的实力？”不失偏颇的讲，李昭白富美三字全占，性格爽朗大气，学习优异（忽略不稳定的时候），理应是女神人设，可惜歪打成了逗比女神。
　　“不是，”林耐心生一动，“我打个比方啊，比如，如果有个人告诉你，你未来会和许莫结婚，你会阻止我追许莫吗？”
　　“什么破比喻，”李昭停下，“那我就骂死那个提问的神经病！”她彻底不再答。
　　后来，李昭体力不支，林耐帮她拎镜头，随大部队一起下山，没再见萧为。
　　下午六点，集体用餐。
　　酒店餐食丰富，又是自取，都不由得多吃了点。李昭饭后消失一阵，回到房间，神神秘秘的说，“待会呢，你帮我给老师请个假，就说我吃多坏肚子了，需要留在房里休息。”
　　“你生病了？”
　　“不是，”李昭心不在焉的神情，“我要干件大事，你帮不帮我？”
　　“别是。”
　　“不是坏事，”她掏出一个按压壶，“成功了，就是喜事。不成功，就算了。”
　　林耐给她专注的模样唬住了，“那有危险吗？”
　　“嗯，”李昭迟疑，“没有。”
　　“行，”先帮着打掩护吧，“你要注意安全。”
　　“放心。”
　　晚间是围坐论坛，惯例是分享所见所闻，做游戏。男男女女荷尔蒙此时得到充分散发，大大的圆圈不再如白日男女分开，而是交叉并坐。
　　墨蓝夜色，缀点点繁星下，小游戏将气氛一阵阵推向高潮。林耐手机震动，是个陌生电话。
　　“林耐？”声音有些熟悉，“我是许莫。”
　　林耐心跳如雷，“是我。”
　　“你们班是在泳池后面的树林么？”他问。
　　“嗯，没错。”嘴唇干的似乎要黏在一起，许莫居然有我电话？
　　“是这样，班主任点名我没看见萧为，他没拿手机。同学说有人看到他去泳池了，我现在不方便过来，你能帮我去看看吗？”一班出了名的喜欢扣学分。
　　嘿，想多了。
　　“好，待会给你回电话。”
　　“谢谢。”
　　林耐借口上厕所开溜，需穿过小丛林到泳池。她拨开枝叶，借着路灯探查泳池周围。
　　没人。
　　不对，定睛一看，沙滩椅边蹲着的，是个人。
　　“萧为？”她大步走过去，全然没注意脚边不同寻常的反光。脚刚踏上，一阵湿滑让她失了平衡，胡乱抓住身旁的物体。但还是晚了，脑后一咯，双眼发黑，身上如泰山压顶般的重量直顶的腹腔，犹遭一顿暴击。
　　“咔。”重压之下，她听到脑后传来骨头错位声。
　　“嗬。”耳边一声闷哼。
　　“你的把戏？”
　　林耐掀眼，萧为那张脸被放大，近在咫尺。
　　“咚。”他骤然抽手，林耐猝不及防，后脑勺完美落地，她吃痛的皱眉。
　　“你！”顾不得其它，急忙揉揉脑袋。
　　萧为单手撑起身体，坐在地上。“好玩吗？”这一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不是故意的，”林耐坐起，“地上太滑。”
　　“不是你干的？”没有起伏的反问句。
　　“我有病吧？”林耐百口莫辩，“是许莫让我过来找你。”
　　“所以呢？”他稳住脚步，站起来，“利用他接近我？”他犀利的眼光，在路灯下仿佛一切答案可审判一切，笃定就是眼前人为了接近他设计的陷阱。
　　林耐哑口无言，她好像无法完全否认，至少认识他的动机不算纯粹。
　　“离我选点。”萧为说完，蛇蝎般避开她，快步走开。
　　“萧为，你混蛋！！！”
　　她的回答更像气急败坏后的口不择言。身体反应过来，她缓缓抚摸肚子，小臂揉揉胸口，沉重一压，刹时觉得身体会被压扁。
　　还有脑后，她手指点了点，险在没流血。踉踉跄跄站起，走到一边，这时才发现那摊透亮的不同。
　　“洗洁精？”她蹭了蹭，“大半夜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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