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债弟还

　　丁慕山拿着手里的灯笼，看着那对夫妻离开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李云飞看了看他，笑道：“那孩子真可爱。”
　　丁慕山也转头看他，“他叫你叔叔，还可爱？”
　　“我的年纪恐怕比他爹还要大，叫叔叔已经是年轻了，改叫伯伯才对。”
　　丁慕山嘟嘴道：“可我是哥哥，你是叔叔，岂不是差辈了。”
　　李云飞拉住他的手，“童言无忌，听个乐呵也就罢了。”
　　丁慕山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又道：“姐夫，你有想过要个孩子吗？”
　　人群熙熙攘攘，李云飞趁机搂住他的腰，凑近他的耳朵道：“怎么？阿山要给我生吗？”
　　丁慕山仰头对他傻笑，“若是我能生，你的孩子可不是也会满地跑了？”
　　李云飞将他搂在自己的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颊，“那咱们这就回去生一个如何？”
　　丁慕山笑着推开他，“哎呀我跟你说真的呢，咱们都是男子，不能生孩子，你就没想过以后要个孩子继承你的万贯家财吗？”
　　李云飞又把他拉了回来，“着什么急？我们还年轻呢，才刚成亲，刚开始享受二人世界，要了孩子岂不碍事？”
　　丁慕山指指他，“明明是我还年轻，你已经不年轻了，和你年纪相仿的男子，可都好几个孩子了呢。”
　　李云飞捏捏他的鼻子，“我有你一个调皮的孩子就够啦。”
　　丁慕山不服道：“我哪里调皮了？我这么乖！”他想了想又道：“不对！我才不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妻子！”
　　李云飞抱着他哈哈大笑，“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
　　两人说说笑笑地逛了灯会，过了子时才回到客栈，丁慕山将那些灯笼放在桌上，有些矛盾，“这些灯笼怎么办呢？明天拿回去？”
　　李云飞一边铺床一边道：“当然了，这不是你猜灯谜的成果吗？”
　　丁慕山道：“可是不好拿，有些碍事，放在家里也没什么用，也不能再拿回京城去。”
　　李云飞道：“那就明天送给掌柜家的孩子吧。”
　　丁慕山站在桌旁望着他，“可是我又舍不得。”
　　李云飞铺好了床，走过来望着他，望着他纯真无辜的大眼睛，忽然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丁慕山毫无防备，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把，“姐夫！你吓我一跳！”
　　李云飞在他的脸上啃了一口，抱着他便朝床走去，“我想过了，等回了京城，在外面你就还叫我姐夫，这样也方便。只有咱们两个人在房里的时候，才叫夫君，好不好？”
　　丁慕山被他扔在床上，压在身下，小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只在房里叫，好满足你的恶趣味是不是？”
　　李云飞顺手就解了他的腰带，“我有什么恶趣味？你从小到大，身上哪一块肉我没看过？”
　　丁慕山撅嘴道：“谁知你是不是从我小时候就开始想象？反正里里外外都让你看遍了、摸遍了，只可惜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你这慈爱的姐夫竟是个假正经，早就开始肖想我了。”
　　“啧。”李云飞惩罚性地捏住了他的下巴，“谁让你小小年纪这么会勾人？不是抱我就是馋我，任谁能忍得住你这小妖精的折磨？”
　　丁慕山笑着亲亲他的脸，“那咱们还真是天生一对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早饭，便打算收拾东西回碧落县了。丁慕山还是不打算带这些灯笼回家了，便去了后院，打算将它们送给掌柜的孩子。
　　客栈原本就是李云飞名下的产业，掌柜也是领工钱负责管理的客栈的，带着全家老小住在后院。
　　丁慕山刚进了后院，便听到哭闹的声音，他好奇地走近，就见到掌柜的夫人将一个女子按在地上，抬手就扇了她两个耳光，凶悍得令人咂舌，她指着那女子道：“你这狐狸精，自打来了就知道摆这狐媚姿态勾引老爷，当我不知道吗？你是不是撺掇老爷从我房中偷拿了我那支金镯子？快给我交出来！不然我打烂你的脸，看你拿什么勾引老爷！”
　　“夫人，我真的没有偷拿你的东西！”那女子倒在地上，捂着被打肿的脸哭道，头发也散乱了。
　　那夫人抓住他的胳膊，强行摘下了他手上的翡翠镯子，“这镯子质地这么好，一看就是上品，一定又是你狐媚老爷给你买的了！”
　　女子道：“不是的，这是我带来的嫁妆。”
　　“骗人！你若是有这么好的嫁妆，还用得着老爷给你赎身了？”
　　“我早就同夫人说过了，我赎身的钱都是我自己的钱，从没用过老爷的钱！”
　　“住嘴！娼妓就是娼妓，永远也改不了下贱的本性！”
　　丁慕山忍不住了，提着灯笼上前了几步，“夫人这话便有些难听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夫人见到他，顿时换了张脸，“哎哟，是小少爷呀，怎么到后院来了？我正处理家事呢，让你笑话了。”
　　丁慕山道：“昨日我逛灯会得了些灯笼，也不打算带走了，便送给掌柜的孩子们玩吧。”
　　夫人赶紧上前接过了灯笼，笑眯眯道：“小少爷真是太客气了，那我就替孩子们谢过小少爷了。”她又回头瞪了一眼地上的女人，“还不快回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地上的女人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就要退下，此时掌柜的终于赶来了，一脸茫然地问：“这是怎么了？春娘，你没事吧？夫人，你这又是做什么？”
　　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掌柜的吓得一抖，不敢接话了，只好对丁慕山赔笑道：“小少爷见笑了，都是些家事，污了小少爷的眼睛。”他拉着那女子躲在自己身后，将她与自己的夫人隔开了。
　　那夫人见状，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了。
　　丁慕山望着他身后的女子道：“春娘？你是春娘吗？”
　　那女子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忽然惊喜道：“是你？小山少爷？”
　　丁慕山拨开那掌柜的，上前拉住她的手，有些激动道：“姐姐，真是你？你不是在醉香楼吗？怎么又来了省城？”
　　春娘捋了捋乱了的头发，叹气道：“我年纪也大了，总要为自己打算，后来我遇到了老爷，他待我不错，我便赎身嫁给他了。”她虽然年纪大了，却也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再看那相貌平平又凶悍的夫人，是男人都会被她吸引的。
　　掌柜道：“小少爷，你还认得春娘？”
　　丁慕山道：“春娘姐姐是我的老朋友，掌柜的可要待她好些。”
　　掌柜汗颜，夫人看了他们一眼，一脸嘲讽，只是当着少爷的面，也没说出来。
　　丁慕山又对春娘道：“姐姐，你受了伤，去我的房间，我帮你擦点药吧。”
　　春娘犹豫道：“这怎么敢？你是少爷，我……我回去自己上药就是了。”
　　“怕什么？从前我们……”他说到一半又停住了，忽然想到从前他们还同床而眠过，那时他还小，心中毫无邪念，只当她是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可如今他长大了，她也嫁人了，男女有别，的确不便了。他想了想道：“好，那你要自己保重，我一会就要出发回碧落县了。”
　　春娘望着他，似乎是有话要说，但当着丈夫和主母的面，却也没有说出口，只眼睁睁地看着丁慕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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