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轻飘飘的就过去了。
　　“湘儿给爹爹请安。”
　　陈湘愈发的出落了，微微福身给沈初行礼，唇角含笑。
　　沈初笑了笑，“看来我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还记得，两年了，你父亲他们也该醒了。”
　　陈湘点了点头，“是了，两年了，只是不知谁先醒过来。”
　　沈初坐在躺椅上，朝陈湘招了招手，后者拎着裙摆蹲到躺椅旁，沈初摸了摸陈湘的头，“我先前给你说的，可都记住了？”
　　“湘儿都记住了，湘儿一定不会跟父亲说的，爹爹放心。”陈湘垂下眸子轻声道。
　　沈初拍了拍陈湘的肩头，“真是个好孩子，去吧，去看看他们醒了没有。”
　　陈湘轻轻应下，起身，福身行礼，去了顾霖的房间，坐到床边看着顾霖。
　　“父亲，爹爹近来越来越不听话了，您快些醒来管管爹爹吧。”
　　顾霖没有动。
　　陈湘起身出去，看了一圈才找到第一个醒来的谢渊。
　　谢渊从床上跃下来，“湘儿长高不少啊，他们醒了吗？”
　　陈湘轻轻点了点头，“渊哥哥是第一个醒的，厨房烧了水，渊哥哥洗洗吧，湘儿再去看看。”
　　谢渊摸了摸陈湘的头，“去吧去吧。”
　　陈湘出去，把门轻轻关上。
　　“爹爹，渊哥哥已经醒了，正在洗漱。”
　　沈初笑了笑，“好，坐着喝喝茶吧，估摸着日子，你子夜哥哥要来接我们了，也不知道他这个家主做的如何，官府可还好。”
　　陈湘莞尔，“子夜哥哥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吧。”
　　沈初颔首，端起茶碗品了一口，“会没事的，待所有人醒了，我们便下山。”
　　陈湘点了点头，“好，那湘儿现在去收拾东西吧。”
　　沈初笑了一下，“去吧。”
　　陈湘前脚刚走，谢渊后脚就来了。
　　谢渊行了一礼，“主子。”
　　沈初点了点头，“坐吧，你和小祈一个屋子，他可醒了？”
　　谢渊坐下，“没呢，看样子还有一阵，属下洗漱过了就出来见您了。”
　　沈初笑了笑，给谢渊倒了杯茶水，“喝茶，慢慢等吧。”
　　谢渊点头，品了一口，“属下最喜欢喝主子泡的茶了，两年未喝，味道更是好了，”
　　沈初笑了一下，“爱喝以后再给你泡。”
　　“好啊好啊。”谢渊端着茶碗慢慢喝着。
　　容笙几人陆陆续续的醒来，顾霖是在入夜之后醒的，洗漱了过后出门。
　　屋外皎月正好，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院里的梧桐树上，淅淅沥沥的月光穿过叶缝落到树下的闭目小憩的沈初身上。
　　沈初躺在躺椅上，月光洒落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更加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搭在身上的玉柄折扇，长长的睫毛在眼底形成一片阴影，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两声轻咳唤醒了看得入迷的顾霖，他快步走到梧桐树下，蹲到躺椅旁，担忧的看着沈初。
　　“阿九，你怎么了？”
　　沈初睁开眼，对上顾霖担忧的眼神温柔一笑，坐起身抚上他的脸，“我无事，许是夜里风大，不小心染了风寒。”
　　顾霖松了口气，覆上沈初的手看着他，“那便好，两年不见，我的阿九瘦了好多……”
　　沈初无所谓的笑了笑，语气里带着打趣，“瘦了好，瘦了才跑得快，我的小家伙闭关两年，真是辛苦了。”
　　顾霖摇摇头，“不辛苦，只是苦了你了，一个人日日守着我们，还要教湘儿练功，比起只是闭关修炼的我，又有何辛苦可言。”
　　沈初摸了摸顾霖的头，“都辛苦了，来，到我怀里来抱抱，两年未曾抱你了。”
　　顾霖钻进沈初的怀里，闭上眼蹭了蹭他的颈窝，“我好想你。”
　　沈初抱着顾霖轻声笑着，“我也好想你。”
　　沈初顺着顾霖的青丝，“我的小家伙现在越来越厉害了，日后就要小家伙来保护我了。”
　　顾霖听着沈初的心跳，心渐渐安定下来，“那以后就换我来保护你吧，阿九呆在我身后便好，我会保护好你的。”
　　沈初喉间涌上一片腥甜，在顾霖看不见的地方皱了皱眉，压下几乎吐血的感觉温声道：“好呀，那我以后就呆在小家伙身后给你加油。”
　　顾霖抬头看沈初，笑了笑，“嗯。”
　　第二天天刚亮，陈湘就来叫沈初二人了。
　　陈湘捏着手绢福身行礼，“湘儿给爹爹，父亲请安。”
　　沈初笑了笑，“湘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陈湘弯着唇，“子夜哥哥亲自来接我们了，现在在前院，只是看他神色，不太好的样子，湘儿医术不精，只怕给子夜哥哥生添麻烦，湘儿请爹爹去看看。”
　　沈初颔首，“阿霖，我去看看，你歇着吧，我尽快回来。”
　　顾霖点点头，“好，快去快回。”
　　沈初吻过顾霖后去了前厅。
　　顾霖看着陈湘，忽的一笑，“湘儿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了，貌美如花，倾城倾国的，当真是好看呢，你方才那套规矩，都是你爹爹教给你的？”
　　陈湘笑了笑，“是，父亲，这些都是爹爹教给湘儿的，爹爹说女孩子不能只会舞刀弄枪，也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礼仪更是不能不学，所以爹爹亲自教湘儿礼仪，还教了湘儿医术。”
　　顾霖摸了摸陈湘的头，“阿九还教了你医术？那湘儿，你学会多少了？”
　　陈湘羞涩一笑，“湘儿没有爹爹那般好的天赋，对医术学得也不是很好，不过湘儿在努力学，爹爹说湘儿学得很快，我倒是觉着爹爹是在安慰湘儿。”
　　顾霖笑了笑，“阿九向来说什么是什么，他说湘儿学得快，那就是学得快，湘儿往后好好的跟着你爹爹，父亲会的你爹爹都会，没什么好教你的，帮不上你什么忙。”
　　陈湘摇摇头，“父亲说的哪里话，哪怕爹爹什么都会，那父亲便不再管湘儿了吗？湘儿又不是为了学这些东西才留在您和爹爹身边的，湘儿喜欢父亲、爹爹和各位哥哥姐姐在身边，您闭关两年，可得好好陪陪湘儿。”
　　顾霖轻声笑了笑，拍了拍陈湘的手背，“是，父亲知错，湘儿莫怪，父亲日后定好好陪你，湘儿真是长大了，知道黏着父亲和爹爹，黏着哥哥姐姐们，甚好，甚好。”
　　陈湘颔首，挽着顾霖的胳膊陪他说话。
　　良久，沈初从前院回来，身后领着官子夜，进了东院，顾霖这才知道为何陈湘怕自己医术不精，要请沈初亲自去看。
　　官子夜脸色苍白，眼底发黑，嘴唇干裂没有血色，身体瘦弱无力，身上气息混乱不堪，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走路还要靠自己的亲信官星夜搀扶，坐到梧桐树下的躺椅上喘息。
　　“九哥……”
　　官星夜朝沈初行了一礼，“君主。”
　　沈初微微颔首，“小暮，小夜，好久不见。”
　　见到顾霖和陈湘，官子夜扯出一抹笑来，“九嫂，湘妹妹，好久不见。”
　　顾霖颔首，有些担忧问道：“确实好久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官子夜咳了咳，“不小心中了旁支的道，不过有九哥在，便不是问题了。”
　　陈湘微微福身，“子夜哥哥，湘儿这两年跟着爹爹学了医术，我也可以陪着你，替你疗伤。”
　　沈初摸了摸陈湘的头，“湘儿，去给你子夜哥哥把把脉，让你父亲看看你这两年的成果如何。”
　　陈湘点了点头，拎着裙摆到躺椅旁蹲下，玉手搭上脉，眉头皱了皱，收回手起身，朝沈初福了福身，“爹爹，若是湘儿没把错脉，那子夜哥哥是中了幽冥花的毒，而且已经有大半年了。”
　　沈初颔首，“不错，湘儿把脉把得很准确，得亏八荒的人比四国的人实力高，靠灵力护体倒也可以多活一段时间，幽冥花是四国毒物的万毒之首，可惜阿澜此番没跟着来，不然解此毒只是一时半刻的事情，背一背，解此毒所需药材。”
　　陈湘莞尔一笑，“所需药材有七星草的露水，玲珑花的花蕊，骑仙四星草，苦须花……还有一味香肾花。”
　　沈初笑了笑，“一个不差，湘儿记性很好，那么炼药之事，便交给你吧，需要什么尽管同爹爹说，不懂的爹爹也可以告诉你。”
　　陈湘眨了眨眼，“可是爹爹，这些药材珍贵，而且事关子夜哥哥，岂能让湘儿胡来。”
　　官子夜笑了一下，“湘妹妹，子夜哥哥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你只管放心做，所需药材子夜哥哥会差人送到。”
　　顾霖点了点头，“湘儿，成大事者，必得舍其优柔寡断，不要担心，你爹爹会护着你子夜哥哥，不会让他出事的。”
　　沈初点头，“湘儿，相信自己。”
　　陈湘对上官子夜的眼睛，笑着点了点头，“那湘儿便斗胆一试，湘儿定会全力以赴。”
　　官子夜费劲的抬起手，陈湘蹲下，官子夜笑着把手放到陈湘头上，轻轻拍了拍，“湘妹妹天生丽质，长得愈发的好看了，八荒第一美女都比不上湘妹妹半分了。”
　　陈湘笑了笑，“子夜哥哥言重了，湘儿比不上的，子夜哥哥一路上来，舟车劳顿，不如歇一日再回官府吧？”
　　官星夜看了眼陈湘，“主子如今离不得官府，否则旁支的人会以此为难主子。”
　　官子夜咳了咳，“如今官府进了旁支的人，我也不敢让你们住在那般危险的地方……”
　　沈初摇了摇头，“区区旁支也敢在主家动手？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对你动手，既然小暮离不得官府，那我们今日便下山。”
　　陈湘起身，“那湘儿去告诉渊哥哥他们。”
　　顾霖点了点头，“去吧，小心脚下，”
　　陈湘福了福身，快步出了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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