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山林gl

作者:钱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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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 章


      毕业答辩结束后,政法大学的学位证书早早发了下来。林沐棠辞掉在X市律师事务所的实习工作,打算与来接她的父母一起回家。

      结果林沐棠爸爸又出差去了,上次清明回家就没见到他,明明就快要退休的人了,可偏偏就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林妈妈一个人来,见到女儿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一路上嘘寒问暖,说这说那。林沐棠却始终闷闷不乐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手机对话框里,她发了一张自己学位证书的照片,附上两句话:我毕业了。明天爸妈来接我回家。

      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一整天,直到现在,对话框那头的人连个表情也没有回她。

      不是说之后会来解释吗,都差不多两个月了,一条信息也没发来。不会出了什么事?林沐棠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立刻拿手机拨通了沈意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挂了。好你个沈意,竟然挂我电话。林沐棠说不出的气,又给沈意重新打了过去,还是挂了。

      “沐棠,跟谁打电话呢,飞机就要起飞了,有什么等下飞机再打。”林妈妈在身旁提醒。

      林沐棠没好气地关了手机。她不是在对妈妈置气,她气的是手机那头挂她电话的人。既然电话能够打通,既然她能一连挂掉自己两次电话,那就说明她那边的通讯是正常的,既然通讯是正常的,两个月的时间,为什么说好来解释却没有来,她就算再忙,挤出几秒钟的时间发一条信息总是可以的吧。

      “怎么了沐棠,今天见你开始就觉得你心情不大好,是舍不得学校的同学还是怎么了?”林沐棠妈妈早就发现了女儿情绪不太对劲。

      林沐棠摇摇头,忽然问妈妈:“妈你知道意意姐现在在做什么吗?”

      “沈意?”林妈妈想了想,“你之前去敦煌不是还遇见她了吗,她不是还给你寄了明信片嘛?你们最近没联系了?”

      林沐棠摇摇头,看着窗外。

      窗外一片白茫茫,干净的云朵如同一张画布,上面画满了两个女孩童年的纯真,画满了青春期的试探,也画满了成人世界的无解和思念。

      林爸出差前就给女儿安排好了法院实习的工作,林妈心疼女儿刚从学校回来,让林爸给那边打招呼把入职时间改到下个月初一。

      林沐棠始终没等来沈意的回复,她把她拉进了黑名单。安安静静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第二个星期头一天傍晚,林沐棠独自开车去了酒吧,谁都没约,一个人。

      调酒师把一杯花里胡哨的酒摆到她面前,林沐棠盯着玻璃杯里一层一层叠着颜色的液体,还没喝,好像已经醉了。她酒量不好,所以高中毕业后就再没喝过酒,因为喝醉了没有沈意去接她。

      想起那年在班主任办公室,因为喝醉,自己在班主任面前站得东倒西歪,嘴里还不停傻呵呵直笑,当时沈意用力揽住自己的肩膀,试图让软成一滩泥的自己站直了,想着沈意一边企图稳住自己一边态度端正地朝自己那秃头班主任鞠躬道歉的样子,林沐棠笑出了声音。

      她摩挲着酒杯,嘴唇沾了一滴酒,仔细品着。都是香精的味道。比沈意给她订的生日蛋糕还香,还甜。

      沈意。沈意。沈意……为什么满脑子都是沈意。沈意她为什么就不理自己了,无缘无故的,是因为唐建么……她和唐建已经分手了,在敦煌就分手了。

      从敦煌回来唐建有再找过她,林沐棠接连拒绝了唐建几次和好的乞求。她要等沈意,她要以最好的状态等沈意回来,然后在自己23岁生日当天重新跟她告白。

      林沐棠一仰头把那满满一杯花里胡哨的液体全倒进喉咙。冰冰凉凉,顺着喉管滑进胃里。她又叫了一杯,两杯,三杯,今天她要把这些年没有沈意时少喝的酒都喝回来,她要彻彻底底地醉一场。

      酒过三巡,身旁多了个人,那人开始替自己叫酒。林沐棠知道对方的企图,这正和她意。

      半醉半醒,她跟着那个人去了宾馆。也说不定是那个人跟着她去了宾馆。反正醉了的事情,谁会计较那么多。

      对方洗了澡,林沐棠没洗,像一滩烂泥瘫在床上,任对方脱光自己的衣服。那个人吻她,她扭了扭头厌烦地伸手把对方别开,那人转而去亲她的脖颈,她不耐烦了,哼道:“别婆婆妈妈的,要干什么赶紧干。”

      她听到对方似乎是不屑的笑声,别过头置若罔闻。宾馆里千篇一律的陈设模模糊糊映入眼帘,林沐棠眼里的焦距越拉越远。沈意你不是说等我二十三岁就会要我吗,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我也毕业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林沐棠讨厌沈意。她恨沈意。

      林沐棠没想到自己为沈意留了四年的第一次,连唐建几次三番哄着闹着想要自己都没有给的第一次,现在即将要让一个陌生人拿走了,而且和沈意一样,是个女人……林沐棠闻着身上那人有些刺鼻的香水味,感觉着对方长长的头发扫在自己胸口上,老天爷真的很爱跟人开玩笑呢。林沐棠忍不住笑了。

      身下忽然传来剧痛,林沐棠知道那个人进去了。就这么被人拿走了么。她解脱似的叹了口气,嘴角依然在笑,充满了讽刺。

      剧痛伴着麻木,依然是剧痛,哪怕对方不停熟练地在她身上敏感的几处揉捏,也不能带给她半点享受。原来第一次这么痛啊……林沐棠想起沈意第一次时隐忍的样子,那时的自己可不像身上这人,那时毫无经验的自己丝毫不懂得如何温柔对待、如何用最有效的办法安抚身下的人。

      林沐棠哭了,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

      忍着身体的不适,林沐棠撑着最后半分清醒离开宾馆。那个女人叫了她一声,问她的名字。

      她看见了对方眼里藏不住的窃喜和意犹未尽。

      “怎么,走了狗屎运碰到个处,很有成就感是不是。”林沐棠话说得毫不客气,说完后头也不回,大半夜酒驾开车回了家里。

      酒完全清醒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林沐棠盯着窗外正往下坠的太阳,她翻开黑名单,看着里面那串孤零零的号码。

      她后悔了,不停责备自己昨晚的轻率和不自爱。现在的她,要怎么再去面对沈意。都怪沈意。都怪沈意……

      林沐棠把号码从黑名单中删除,放下手机将自己死死捂进被子里。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给沈意打电话了吧。

      ----------------------------------------------------------------------------

      一周前,边区。

      沈意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支撑着走完所有流程,将所有手续都处理妥当。回想起来,这两三个月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恍恍惚惚却又真真实实,缓慢得让人备受折磨,又飞逝得让人喘不过气,最后她除了接受只有接受。老天爷给的一切,人类都只能照单全收。

      沈意一鼓作气将父亲留在边区的几套房全部卖了,她爸爸在这附近没有亲戚,她在这世上也不再有亲人,边区这地方,以后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卖房之前,她最后又去了一次父亲生前住的那套房子,也是沈意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她没有走进屋,只是站在门口朝房子里看了几眼,便匆匆关上门离去。她怕看久了,回忆涌上来,又会忍不住想哭。

      沈意把爸爸的骨灰带回老家,安置在妈妈旁边。沈意妈妈旁边的灵位一直空着,是他爸爸多年前买给自己的,去边区前,爸爸每次带沈意去看妈妈,都会指着那个空灵位说,以后爸死了,丫头你一定记得把爸的骨灰放进这格子里,爸要和你妈挨着。

      打点好一切,沈意去拜访了林沐棠爸爸,毕竟对方与自己父亲是多年好友,沈意刚到边区的时候,出差中的林沐棠爸爸打了好几次电话询问和安慰,叮嘱沈意回来之后一定要去他家里坐坐。

      在回来的飞机上,沈意有想起要不要先给林沐棠那丫头回一个电话,她的生日自己没能去,后来又挂了她的电话,毕业时的信息也没有回她的,以那丫头的脾气,一定恨死自己了吧。沈意一想起林沐棠,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算了,马上就能见面了,当面跟她道歉吧。

      沈意到林家的时候,那天刚好林沐棠爸爸出差回家,见到沈意,表现出热烈的欢迎,之后便安慰沈意:“爸爸虽然不在了,林伯伯就是你的爸爸,以后你要是想爸爸了想妈妈了,尽管上伯伯家来住!也别以后了,我这就让你阿姨给你收拾收拾,你打今天起就在我们家住下了~”说完就去吩咐林沐棠妈妈,才想起林沐棠妈妈没在家里,又去叫祥姨。

      “不用了林伯伯,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经买好回山区的火车票了,我想先回山区住上一阵子,真的非常感谢您。”

      “怎么要去山区住呢你这孩子,在城市里留着不好吗?”

      “我挺喜欢那里的,爸爸走了,我去那里住着,也正好散散心。”

      “既然你这么说,行吧,孩子,你要是想回来,随时来找伯伯,别的不用担心,工作什么的伯伯都会替你安排的。”

      “谢谢伯伯。”沈意真诚地笑着,故意将目光不经意地朝几个屋子扫去,问道:“沐沐也和阿姨一块儿出去了?”

      “你阿姨她医院里有事,早上临时走的,她们医院最近事儿挺多,沐棠那丫头,先前我还听见在房间里的,不知道这会儿跑哪儿去了,等等应该会回来。那丫头也是上周才让你阿姨从学校接回来的,不知道闹什么脾气,听你阿姨说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锁了整整一周,嘿,今天你来了,她倒好,出门去了~”

      “对了沈意呀,买的什么时候的票啊,跟伯伯说说什么时候去山区,伯伯好让人送你去火车站。”

      “明天早上的票,我自己打个车去就好了,我那边过去不远。”沈意又一次谢过了林沐棠爸爸的好意。

      她在林家呆到晚上八点多,和林沐棠爸爸一起用了晚餐,始终没等到林沐棠回来。林沐棠爸爸让祥姨拿电话给林沐棠打一个,叫那丫头早点回来,沈意没麻烦祥姨,自己拿手机拨了过去。打了好几个,都是响一声就让对方给挂了。

      “这丫头,看我回来不收拾她。”

      “没关系林伯伯,沐沐年纪还小,您就别责备她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林伯伯。”

      “诶诶孩子,你慢走啊,要有什么事啊,你尽管来找伯伯,没事也来找伯伯,多来看看伯伯还有你沐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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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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