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肖-特殊人类刑案稽查处

　　电话亭是全封闭的，磨砂玻璃，从路边店门口的监控里，在层层树叶的遮挡下，只能看到底下露出的一双脚。
　　很普通的运动鞋，看上去鞋码挺大。

　　肖战盯着电脑屏幕，仔细地观察每一处细节。

　　指使张洪涛监视那几名嫌疑人犯罪场所的人，每周定时打电话到和张洪涛约定好的电话亭。技侦排查了所有在相应时段通话的电话IP地址，在方执他们到达现场排查的时候，发现没有一个地方的监控是正常工作的。
　　最终好不容易发现在其中一个电话亭附近有一家杂货店门口挂了个小监控，虽然正对着电话亭，却被树挡着的，除了一双脚，根本看不到别的内容。

　　普通的鞋，普通的裤子。
　　唯一能辨别出的线索就是性别。

　　附近甚至没有连贯的监控第二次拍到拥有这双脚的人。

　　反侦察意识太强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看那个鞋码，不是任遥，更不会是那个瑞典女画家。

　　“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王一博问。

　　“明天再看吧，先去任遥家看看。我想知道他的抹香鲸到底是怎么受伤的。”肖战说。

　　监控里，电话亭里的人走出来了。

　　他来到人行道上，在监控下露出了膝盖。
　　树叶间有他的身影经过，但始终看不见完整的上半身。

　　肖战把视频播放速度调慢。

　　那人的运动鞋踩在凹凸不平的灰色六边形人行道地砖上，小腿交错，顶多露出膝盖。
　　枝叶的遮挡间，能看出他的衣服是黑色或者藏青色，似乎戴了帽子。
　　但没有脸。

　　王一博说：“好像很高。”
　　肖战点头：“块头有那么大。”

　　王一博打开局里的工作群，方执和大朱正在群里叽叽喳喳地和技侦沟通侦查需求。

　　王一博问：“为什么要威胁张洪涛？”
　　肖战把邮件转到了王一博邮箱：“你看这份PDF。”

　　王一博在手机上打开，放大了文档的字。

　　“没有受到直接威胁，而是张洪涛感觉对方要对他不利……”王一博喃喃道，“张洪涛说对方联系他的频率变少了，而且说话的语气不对，好像对他抱有杀意……这个判断很主观啊，肯定有点其他的什么痕迹，不然就凭这点信息，张洪涛不至于上下班都带刀，一看见我们就砍。”
　　肖战点头：“反正已经确定张洪涛与本案的关联了，今天就会把人调到处里来审。”他关上笔记本，“正好程隽青马上要调走了，趁他走之前好好压榨一把。对付普通人，向导可不如狐狸有用。”

　　王一博说：“战哥你好坏啊。”
　　肖战：“你昨天不还说我好？”
　　王一博：“对我好就行。对别人都可以坏。”
　　肖战笑了一声：“少来这套。”

　　肖战把电脑塞进包里，说：“刚才还有个信息，你估计没注意到。”
　　王一博正套裤子：“嗯？”
　　肖战说：“从那人的视角，电话亭的门是从右向左推开的。”
　　王一博回忆了一下，没想出什么特别的：“这能看出什么？”
　　肖战指了指他的双脚：“他先迈的是左脚。”

　　“是个左撇子？”电话里，江乔一边嗦着粉一边大声说，“老大你牛逼啊，我都没看出来。”
　　肖战和王一博坐在出租车里，朝着任遥发的地址飞驰而去。肖战觉得江乔的声音太大了，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再靠回耳朵：“只是有很大几率是左撇子，暂时提供个侦查方向。你们昨天那么晚回来，哪儿浪去了？”

　　江乔“呲溜”把粉吸进嘴里，团着餐巾纸擦擦嘴角的汤：“浪的可不是我们，是那瑞典女人。昨晚我跟她泡夜店去了——这些有钱人的生活啊，灯红酒绿，灯红酒绿啊。”

　　肖战问：“都去夜店了，进展很快嘛。有什么收获？”

　　王一博贴在肖战的手机旁边听。

　　江乔的声音放低了，也暂停了吃粉，说了昨天的事情。

　　“录音了吗？”肖战听完问。

　　“录了，还拍了。”江乔说，“就是他们这儿市局的设备真不怎么样，取证摄像头不好固定在身上，是允子拿着在很远的地方拍的。”

　　肖战说：“有画面就好，留着存档。你们今天打算去拜访她那个朋友？”

　　江乔说：“我们昨天约了那人见面，不过她今天早上反悔了，估计是和那瑞典人提起了这事，被阻止了。所以我打算直接杀到他家去，走程序调查。”

　　肖战：“好，辛苦了。”

　　他挂掉了电话。

　　王一博问：“这么说，他们那边可能还真有点什么。”

　　肖战低着头在通讯录里找号码：“我原本对这位白驼鹿拥有者没报什么期待，但我现在怀疑这些事里有关联。”

　　王一博说：“你不会觉得她被任遥威胁吧？”

　　肖战说：“任遥和她不一定认识，因为任遥抹香鲸的状况很诡异，他像是个受害者而不是加害者。如果认识另当别论。”

　　王一博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你是觉得威胁Ivan的和伤害抹香鲸的是同一个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肖战转头看向他，认真解释道，“我们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抹香鲸和白驼鹿都有高概率的篡改记忆的能力，他们之间的联系就这一点。这不是个秘密，既然我们知道，那么作为同时具备研究能力和经济实力的罪犯很有可能也知道，他也会针对性地寻找。”

　　王一博：“那么他很有可能想要吞噬任遥和Ivan的精神体。”

　　“是这个道理。”肖战正要拨出号码，屏幕上忽然出现来电显示——
　　刘景。

　　肖战嘴角往下一放，立刻接起：“刘队，我正想联系你。”

　　刘景没料到这么快就接通了，愣了一下：“肖组长。”
　　肖战劈头就问：“是艾基特林海蛇有问题吗？”
　　刘景的声音有点沉：“我们检测出那条蛇有变异倾向，应该和你们的案子有关系。嫌疑人张蒙已经被扣押，正在进行审讯。”
　　肖战说：“麻烦把检测报告发到我邮箱。我们下午到局里。”
　　刘景：“好。”
　　然后挂了电话。

　　出租车开进了别墅区，数着门牌号停在了一个院子门口。

　　肖战和王一博下车。

　　王一博撒腿就跑去半开放式的围墙上，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肖战觉得他很没出息，然后自己也趴过去瞅了几眼。

　　王一博扒着围墙来到铁门口，看着上面的摄像头和可视门铃：“战哥，我要努力赚钱。”
　　肖战十分惆怅：“打工永远赚不了这么多钱的。”
　　王一博说：“我可以让狮子去——”
　　肖战说：“卖艺还不如打工。”
　　王一博恹恹地：“哦。”
　　屋里搬起电视机，正好看见监控的任遥：“……”

　　院子门口那两位贫穷打工仔对富人的生活理解得十分肤浅，不知道从他们踏进院门两米距离就触发了监控提示，连带着语音也接了进来。
　　任遥抱着电视机站在监控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二人——

　　“亲一下吧战哥。”那个拥有卡拉哈里狮精神体的哨兵说。
　　“为什么？”那个看起来比较矜持的向导问。
　　“一会儿有外人在，我好久不能亲你了。”哨兵说。
　　“那你别亲，待远点儿。”向导嫌弃地说。
　　“不行。”哨兵很坚决。
　　然后勾着向导的脖子，当着监控的面进行了亲吻。

　　任遥：“……”
　　不知怎么的，作为单身狗的他忽然很不想放这俩人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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