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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王一博朝他迈了一步。
肖战扯着他的袖子让他转了个身，在他背上拍拍拍，拍出一大片白灰：“一会儿你沉住点气，别头一个往上冲。”
王一博回过头来看他：“组长，我是哨兵。”
肖战：“但你是实习生啊，还是第一次出外勤。”
王一博：“对方是普通人。”
肖战拍他背的手用力一抽：“什么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知道了知道了。”王一博被抽得痛，往旁边一跳，“可是组长，我不冲的话让乔乔姐冲吗？她是女孩子。”
肖战抄着手望着他，有些好笑：“你是不是觉得向导都特别没用？”
“别，组长，种族歧视这个锅我不背。向导可比我们哨兵珍贵多了。”王一博说，“可是向导毕竟不是为战斗而生的，我们哨兵嘛，向导指哪儿我们就打哪儿。”
肖战说：“哨兵的精神体要是真的都能受向导制约，我们稽查处的案子一年下来估计会少一半。”
王一博说：“那不太可能，怎么也得是像组长这么厉害的向导才行。”
肖战懒得理他。
二人不说话的时候，楼道里又安静下来。
分针慢慢挪动，有刚放学的中学生背着书包上楼，从二人中间经过，奇怪地看了他们两眼，加快脚步跑上去了。
肖战笑了一声：“我们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王一博说：“战哥不像，我比较像。”
肖战看着他那张二十一岁的脸：“扯吧你。”
他实在没弄懂这小孩到底什么时候叫自己“组长”，什么时候又叫“战哥”。
“战哥。”王一博又叫了一声。
“干嘛？”肖战看向他，发现他好像已经看着自己很久了。
他放下抄着的手臂，微微站直，再问了一遍：“怎么？”
王一博注视着他，好像有些犹豫：“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哨兵？”
空气有些静。
王一博说完这话，目光就凝在肖战身上不动了。
肖战一只手放在了身后的楼梯扶手上，食指无节奏地敲了几下，看了眼楼道窗外，又看回王一博：“江乔和你说的？”
王一博：“嗯。”
“她有和你说为什么吗？”
王一博摇头：“我问了，但她只说你一直都不太喜欢哨兵。”他顿了一下，“是因为哨兵的犯罪率高吗？”
“算是一部分原因吧。但实际上哨兵的犯罪率虽然高于向导，但和普通人相比也没有显著区别。”肖战说，“所以说到底，还是我个人的偏见。”
王一博看着他的神色，犹豫着该不该这时候刨根问底。
他一直观察着肖战的神色，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听上去像是自我反省，眉宇间却浮现一抹真切的厌倦。
他是真的不喜欢哨兵。
“要举报我吗？”肖战抬眼，玩笑道，“稽查处一组组长公开发表种族歧视言论，需要公开批评。”
王一博说：“如果要举报的话，战哥不如多说一点，好歹回回本。”
肖战看着他。
王一博以为自己的玩笑开得不好，要被骂了。
结果——
“哨兵——神经大条自以为是冲动暴躁胡搅蛮缠野蛮好斗还喜欢乱放信息素简直是原始不开化文明的产物——”肖战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的总结能力充满赞许，“啊，我说得真对。”
早上才被某位乱放信息素的向导刺激过的不文明产物王一博：“……”
他何其无辜。
然而等他仔细看肖战神色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说这段并不全是抖机灵。
肖战的视线没有落在他的身上，搁在栏杆上的食指反复敲动，显得有些烦躁。
王一博意识到，肖战刚才是在自己面前选择了最温柔的一种方式表达他对哨兵的排斥，为的是不让自己感到尴尬。尽管他没能完全掩饰住自己的负面情绪，但王一博还是在这份烦躁底下看见了温柔。
只可惜肖组长不想无限制地展现温柔，尤其是对一个一直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年轻哨兵。
他说：“你，下楼。”
王一博：“……说错了话就要这么快被搭档抛弃吗组长？我可以反省的。”
“没看出你反省。”肖战收回落在楼道窗外的视线，看了眼表，“目标进来了，你下楼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尽量不要引起他的注意，然后隔一层楼尾随上楼，等他开门的时候再抓人。”
王一博：“是。”
肖战：“包别扔这儿，背上，像学生一点。”
王一博背上包快步下楼。
肖战看了眼江乔发来的消息，视线在小区内的建筑和植物间搜寻，确认了她和何允藏身的地点。
脚步声上来了。
肖战往楼梯上方走了几级，藏住了自己的脚。
钥匙哗啦啦掏出，插进了门锁。
肖战手撑楼梯扶手，整个下半身蓦地腾空，直接翻过半层楼，扑向目标。
在肖战出现的第一时间，张洪涛就反应了过来。他想往楼下跑，结果楼梯下方蹬蹬蹬冲上来个背包的，也是冲他来的。
肖战第一下没能制住张洪涛，后者像个泥鳅似的从他手下溜走。
张洪涛立刻在这两个人中选了年轻的那一个突破。
眼风里银光一闪，肖战脸色骤变：“王一博，别过来！”
一块黑色硬物打在王一博的膝盖，使他立时摔倒，避开了张洪涛的第一刀。第二刀捅过去的时候，张洪涛持刀的手臂被肖战扳住，两人在大力搏斗中撞上了墙。
肖战咬着牙把刀从自己眼珠前顶开，给了对方腹部一膝盖。
那孙子是个能打的，挨了这么一下没倒，反手就给了肖战一刀，趁着肖战松手，猛冲向楼上窗口。
“站住!”肖战紧随其后，眼看就要跟着从窗口跳下去，身后却蓦然一声怒吼，来自猛兽的凶悍震得他头皮发麻，紧接着，一头庞大的狮子就从他的身侧擦过，跃出了窗口。
江乔的猞猁其实已经放出来了，在张洪涛跳出窗外落到草丛里打滚逃跑的同时，她和猞猁就从花坛里冲出来，然而一头狮子低吼着从天而降。
江乔眼看着就要被那片阴影压死，旁边何允冲过来及时把她撞开，俩人抱着滚了出去。
紧接着王一博从楼梯口冲了出来。
小区里遛狗的大叔没拉住被吓得逃窜的哈士奇，一人一狗飞快掉头跑路。
张洪涛把手里的刀向后掷，卡拉哈里狮奔跑间咬住了那凶器，往旁边一丢，朝前猛扑。
肖战越过被王一博丢在楼道里的背包，从一楼冲出来：“王一博！”
卡拉哈里狮把目标嫌疑人摁倒在地上，愤怒地低吼。大型食肉动物的前爪摁断了张洪涛的肋骨，后者恐惧得瞳孔收紧浑身发抖，嘶声嚎叫“救命”。
肖战急切地喊：“王一博！住手！”
毛球从二楼窗户里滚出来，滚到草丛里，撒开后腿往前蹿。
王一博紧盯着被自己精神体制服的嫌疑人，双拳握得死紧。
狮子张开了血盆大口。
“王一博！”
那声音仿佛喊在了他的脑子里，像一只手，不容抗拒地摁平了哨兵脑海中汹涌的波涛。
王一博蓦地一震。
毛球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狮子头顶，两只穿着黑色UGG的前肢抓住了卡拉哈里狮的鬃毛。
狮子闭上了嘴。
江乔与何允把人从狮爪下拖了出来，铐上了手铐。
何允打电话叫120。
楼上打开窗户看热闹的纷纷拍照录视频。
肖战朝王一博走去。
年轻的哨兵转过身来，目光抬起，眼中还有尚未褪去的红。
他一动不动，任由肖战的手摸上自己的头发。
向导入侵了他的精神领域，暴怒逐渐被平息，王一博眉宇间的阴霾将散未散。
他的视线落在肖战的左手臂上，眼中的红血丝令他看上去有些凶。
他低声说：“战哥，你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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