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季事

　　我是没了主见，虾饺向往着曹莹莹家的农场，我估计多半惦记的是土豆，神棍是一副毛脚女婿上门的态度，下午他买了很多盒鲜花饼。后来才知道，为了这一趟他把好些个虾饺惦记的装备卖了给他换钱，学校好像也靠地下城赚了一千多的外快。

　　散会各自回房间睡觉，我刚洗完澡靠在床上看电视，敲门声传来。我穿好背心大裤衩，拖着一次性拖鞋就去开门。

　　门外站着吴丹·大妙·徐雪芳·曹莹莹·乐欢，徐雪芳还微笑着把手里的两打6瓶装拉罐啤酒朝我扬了一下。我还看到对门虾饺的房门开着一条缝，他那细长的单眼皮左眼暴露了他在偷偷暗中观察的事实，还有神棍那半边的眼镜框。

　　这五个妞推着我进来，乐欢还顺手把门给关上，我看到她们手里拎着的凉菜了。

　　“额，这是要干嘛。”要换平时我肯定会假装这双手抱胸逗她们乐一下，今天就这么愣愣的站在那。徐雪芳和曹莹莹把手里的东西在房间的桌子上排开，然后又把啤酒打开塞了一罐在我手里。

　　我这正纳闷呢，大妙仗着身高优势按住我肩头让我坐在床上。看她们也各自坐开，为首的大妙开始发问了。

　　“你和易涵是不是吵架了？”这问的还挺委婉。

　　“没，分手了。”我很平静的说。

　　乐欢“吭”了一声一口啤酒从鼻孔喷了出来，吴丹吃了口凉菜差点喷出来拿手接住了。

　　“劳动节不是还好好的跟咱们一起出去玩的么？”徐雪芳瞪着那大眼睛问着。

　　我一口气喝下半罐子啤酒，长出口气打了个嗝后说：“她说，她说她不喜欢我了。”

　　“她劈腿了？”大妙酷酷的在那问。

　　吴丹筷子一放，皱着眉头撅着嘴说：：“呜~我不喜欢易涵了，她不是个好人。”

　　我撇撇嘴苦笑一下，无奈的说：“她出没出轨我不知道，只是说不喜欢我了，我肯定是希望我这边有什么做的不好让她失望了，她倒是说我是个好人。”

　　“那是你劈腿了？”乐欢小心翼翼的问。

　　大妙马上白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傻，天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呆着，除了上课就是打工的，钱都还给那个女的花了，他是这种人么。”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我见她们一个个都在那吃着喝着，像是以此来掩盖这无言的尴尬。

　　“你们这又吃又喝的上我这来干嘛，想把我灌醉然后让我吐真言？”这来问句话完全不用带吃的喝的，再说这也太少了点。

　　“嘿嘿，我们，我们吃宵夜，顺便过来的。”乐欢又开始摸着头傻笑。

　　“都给我出去！”我火气上来了，手一指门让她们自觉的走出去。

　　这几个姑娘收拾好东西出去了，我房间一股调料味，这又没空调，只有个通风口在送风。我看了几个有名族特色的歌舞表演，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不难受了，刚才这么一问又有点堵的慌。

　　这天晚上又迷迷糊糊的没睡好，第二天起床退房，吃早饭时和留在昆明的小部队告别。又赶车到大理，在大理和人数最多的大部队告别，就独剩我们小分队从大理坐车到剑川了。这又来又往的差不多9个多小时，最后我们从那面包车一样的乡村小巴上下来，终于在下午的6::39分到了沙溪古镇地界。

　　曹莹莹的老爹开着一辆农用三轮车在站台接的我们，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工作服带着草帽看起来老实巴交挺和蔼的一副农民伯伯的形象。她倒挺觉得不好意思的，觉得自己爸爸给自己丢人了。我们显得很开心，连我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爬进那个斗里，可以看到车子被打扫过，车的两边都垫着垫子，显然是给我们坐的。

　　我让曹莹莹和神棍一左一右的坐在老曹的两边，这种三轮车前座挤一挤坐三个人没问题，我估计老曹怎么也想不到坐他右手边的短发大汉是她家姑娘的对象。

　　我们几个就蹲在后面车斗，背靠着护栏这么挤着。三轮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往镇上开，这路确实不能开太快了，不然我们后面的估计得颠出去几个。

　　我们住在镇上的客栈，这还是我们头一次住这么古风的屋子。现在没什么人来旅游，客栈老板还和曹老爹是老朋友。我们以150块钱的价格入住了三个房间，我们三个老爷们一间，大妙宿舍三人一间，其余四人一间。车上我们差不多睡睡聊聊的一整天，晚上也不困，晚上我们就在这大院子里乘凉聊天。

　　晚上这院子挺清净的，这一个正方形的房子像围墙似的把这一块地皮围起来，这个院子和里面的葡萄架什么的就更显得古风韵味十足。

　　老板出来看我们不睡觉映着地灯在那聊天，好心提醒我们云南的蚊子很毒的。神棍笑嘻嘻的在那说：“老板呐，你看这环境这么好，咱晚上要是能烤点串，喝点啤酒就好了，你们这有么。”

　　老板很有信心的说有，需要的话明天可以准备好需要的东西，今天太晚了，来不及准备。就这样我们约好第二天在这大院里烤串，今天就先随便聊聊天休息了。

　　今天我睡得特别的好，可能是紧绷的那根弦遇见了这久违的乡间田园风而放松了吧。

　　第二天我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出门溜达了一下，发现老板娘在一个半开放式的土灶厨房弄早饭。怀着虚心学习且有点好奇的态度上去观摩，老板娘炒了两个小菜，砂锅还煲着粥。

　　她看我在边上盯了半天，也热情的邀请我一起吃。

　　我在万分感谢下接过了那一小碗米粥，吃了一点点炒的咸菜，真辣，换平时的我绝对不会去吃的。来之前我对云南做了大量的网络功课，好奇的问老板娘：“云南人早饭不是吃饵丝和粑粑的么。”

　　“呵呵，年轻人，粑粑两个字要念第一声。我是重庆人，早上习惯吃粥和面食类。”老板娘善意的纠正我发音的错位，不过普通话说的是真好，听不出一点□□的味道。

　　“穿短袖小心着凉。”走的时候老板娘在后面还提醒。

　　吃完早饭，和老板娘道谢后我就坐在院子里吊着的那个秋千上开始45度角仰望天空。发会呆能让我自己平静一会，我尽量不去想别的事情，先让自己享受这趟旅程。能克制的话，就尽量克制住，反正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多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微风吹的我凉飕飕的，确实挺凉的。

　　回房间就这么躺回床上，拉着被子就盖着上半身，边上床里那俩还没醒呢。

　　等到快中午饭的时候，曹莹莹终于来一间间的敲门了，这会差不多都起来在房间玩手机。中午曹爸爸在镇上的小饭店给我们准备了一桌子菜了，平时招待游客的，好在不是给吃虫子，都是些蔬菜菌菇类，炒的炸的做汤的，还有土豆。菜倒是都挺合胃口的，特别是虾饺，这家伙就真的狂吃那三个土豆做的菜。

　　吃饭的时候曹莹莹说下午要带我们去农场玩，一帮人那一个个兴奋劲，这里头就我和曹莹莹是正经的农村户口，从小在乡下田地间长起来的。本来还说说笑笑，慢慢的吃着云南料理，一说去农场玩就一个个的开始狼吞虎咽的把自己塞饱。

　　吃过饭是曹莹莹的一个堂哥赶着一辆马车来载我们，就是一匹马拉着一辆板车，平时就运些农作物草料什么的。我们反正也都感到新鲜，真来辆汽车我们还是会坐马车，这事从来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帮人来一辆面包车可能勉强挤下，不过就超载了，估计还是曹莹莹的主意让马车来接我们的。

　　正宗的滇马一匹也不比一辆车便宜，这棕色的马看起来还挺壮的。又是一阵兴奋劲上了车，我们晃荡晃荡的往离镇子好几公里外的耕地走去。这边大部分都是山地，而山上的田地我们就理解为书本里说的梯田。

　　等真溜达到农场，一帮姑娘尖叫着冲进了土豆田里。这会都开垦好了引水沟，倒是没见叶子，也不知道是刚种还是没种。曹莹莹她像一个开发商一样的对着一片片农田一一介绍，有种土豆的，有种草莓的，还有些蔬菜大棚。

　　一帮姑娘在那嘀嘀咕咕的寻思着能不能骑马，看到马车最激动的还是她们，一帮城市长大的姑娘这会显得跟个土鳖似的。神棍还拎着那昆明买的礼品，这一路上护的可紧了。

　　曹莹莹有点为难的说：“我就小时候骑过，家里就两匹马，都是套车上拉车用的。没有马鞍，骑上也走不了啊。”

　　曹爸爸倒是戴着草帽在边上听到了，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笑着说：“没得事，金花想骑就骑。”他们白族话金花好像是姑娘的意思，曹莹莹后来说过，要不是她姑姑叫曹金花，她估计就得叫金花。

　　曹爸爸把车套卸下来，从一旁的马房里拿了刷子，打了桶水就开始刷马。他让我们先出去走走，回来就能骑了。神棍贱兮兮的凑上去帮忙一起刷马，老曹还给他递烟，他说不抽后老曹一个劲的在那夸好，好像叫的阿鹏哥。

　　曹莹莹带着我们去不远处的林地溜了一圈，还摘了些叫黄泡的果子吃，不过才刚熟，不怎么甜。我这才知道为啥这几个这么执着，宁可坐那么久的车也要来这，感情都憋着看这农家乐呢。乡村农家乐吸引的都是城里人，为的就是吸引他们的那股子稀奇劲。

　　回到农场的木头屋都下午2点多了，施冰心看着那土灶台说咱晚上自己做饭吃。然后又是激动的一阵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然后就看向了坐在门口发呆的我。

　　“喂！你还能做饭么。”大妙喊我，见我没反应，拿手里还没吃完的果子扔我。

　　我耳朵被东西砸了一下，一下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她们：“怎么了？”

　　“唉，我们班长魂没了。”徐雪芳在那感叹道。

　　还有三个姑娘不知道这事，顾欣欣说：“是啊，好像上火车以来都看起来呆呆的，是不是一直不舒服啊。”

　　“别管他，喂！能不能做饭说个话啊。”大妙又在那喊。

　　我反应了几秒钟，又是一脸茫然的说：“能啊。但为什么就问我啊，问虾。。嵇成啊。”

　　“不想和那个虐鸡狂魔说话，看他也不像会做饭的人。”徐雪芳还在气那毛鸡蛋的事情。

　　“对的对的，想起那可怜的小鸡就生气。”吴丹也附和。

　　。。。。。

　　一帮人拉着曹莹莹去地里看蔬菜，这会马也刷好晾干了，曹爸爸还给披了块毯子上去，听说我们要在这做晚饭，就要开着三轮车去给我们买些菜回来。当然神棍和一旁数土豆的虾饺就跟着去了，神棍是属于溜须拍马的，虾饺是完全没去过农贸市场。

　　这片农场是曹莹莹家和她大伯家一起经营的，大伯夫妻和两个儿子都在这里，曹莹莹家就爸爸妈妈还有个上完初中就辍学的弟弟。这100多亩地就这么7口人弄着，据说丰收的时候还得叫人来帮忙。

　　我想起昨晚上还跟客栈老板说好的烧烤来着，看来要等曹爸爸回来让他给说一下，食材要买好了我们可以改到第二天中午。

　　看她们在那搬了个双人梯上马下马，曹莹莹她老弟还悲催的负责牵马，一个个的都前倾着扶着马鬃，还带着喜悦的尖叫声。我也没骑过马，有点想去试试，不过还是忍住了。就这么又发呆晒了一个多小时的太阳，暖洋洋的还有点热，但就是不想动。

　　曹爸爸开着车回来了，虾饺猴子一样从车斗里蹦出来，就差是一个跟斗翻出来的，神棍一直就坐在前面，谄媚的那张脸不用深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上去把车斗里的菜都拿出来，这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农场的木屋平时就住着曹莹莹的爸爸或者大伯，边上搭的户外厨房是农忙时才给大伙做大锅饭的，一般就只是在煤气灶上做饭。老曹还在抱怨虾饺抢着付钱的事情，刚过来的曹莹莹用白族话和她爸叽里呱啦的在那说，老曹后来无奈的摇摇头开车走开了。虾饺这人就这样，我都能想象出那场面。前面可能曹爸爸带着他俩买着菜，然后他会一脸羡慕的在交易完成的时候把钱递出去，对这些看着很新奇的东西他一般就这表情，就好像小孩看到别人手里的玩具比自己的高级一样，钱这东西他看的又不重，特别是他肯定不会让身为长辈的曹爸爸为我们晚饭掏钱。

　　这回来后的那一脸兴奋劲，这一会又咧着嘴去爬双人梯骑马去了。

　　曹莹莹过来问我：“你确定你会做菜啊，我们这高原好多肉都要用高压锅的。”

　　“要不你做。”我还有点心虚，这么说来高原做菜真没把握。

　　曹莹莹白我一眼说：“阿妙可是指定要你做的，你这应下的事情不都是能完成的么。”

　　她这话让我又想到我和易涵，想到我对她做的承诺，想到我答应她的那些事。我眼神又开始迷茫起来，直到曹莹莹一巴掌拍我胳膊上。

　　我反应过来，苦笑一下说：“好吧，你们不用管了，我做。你家里人在这吃么。”

　　“最近都在垄地，准备种庄稼也不怎么着急。你有信心做这么多人份的话，我可以回村里把我爷爷奶奶都叫过来。”嗯，这么说的话算上我们正好20个人，两桌。

　　“叫来吧，一个菜炒大份一点就行了，我看到买了不少菜回来。”我转身就去洗手收拾菜了。烧烤这事我彻底的忘了。

　　半道的时候曹莹莹的妈妈和伯母都来了，曹莹莹在那和她们说了半天，就过来帮我理菜，本来她们是要自己过来做的，刚才估计就是曹莹莹说服她们。全程也没跟我聊天，估计也是被交待过了，我拿着手机边翻菜谱边想菜，好些菌都没见过，在两个小时后终于吃上了饭。

　　饭厅有三个竹桌子，八角形的，就是农忙的时候让工人坐着吃饭的，类似于圆桌。

　　曹莹莹的爷爷开了一坛子黄不拉几的酒给我们喝，老爷子给我们一人倒了半海碗，说是去年酿的果酒，都能喝。当然都得曹莹莹翻译，老爷子说的本地土话，就个别词汇能听懂。虽说他们早就在几十年前就汉化了，不过因为附近多是白族，现在夹杂着半生的土话。

　　这酒酸酸甜甜的挺好喝，曹爸爸倒是提醒我们不要多喝，说是家里的几个小子都上过当。我看到曹莹莹的两个堂哥和弟弟在那不好意思的笑，喝的时候确实当饮料喝了，后劲可能确实大。

　　神棍这会就在那和曹爷爷一起喝另一坛子竹叶青酒，本来都让他慢点喝，在连干两碗后那一副神态自若，可把曹爷爷逗乐了。我们这一桌就跟曹莹莹那边家人客气了一下，该吃饭还是得吃的，我们都饿了。曹莹莹就在边上一直劝着神棍少喝点，那一大家子的老爷们一个个的都开始和他拼酒，我们这时不时的夹点菜端着碗回头看一会，笑一会，当看电视了，这阵仗完全就是新女婿上门，直到一年后，神棍真来提亲了。

　　我做的浙江菜偏清淡，清炒的都是我做的，然后腊肉什么的几个大菜是曹莹莹妈妈去大灶上烧的，我们还吃上了土灶煮的米饭。曹莹莹的大伯还拿来了很多没见过的肉干，据说是虫子干，饭做得了我没吃，她们吃的挺开心的，反正炒在腊肉里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我们这桌反正都吃得惯我做的菜，估计曹莹莹一家就有点淡了，不过看样子就当尝鲜吃的不错。

　　那边还热热闹闹的起哄喝酒，那竹叶青酒我看着喝了好几节毛竹罐了。看得出来曹莹莹的爷爷和大伯对这个酒量很好的小伙子很满意，曹爸爸就差点，在喝那个黄不拉几的酒。曹莹莹妈妈和大伯母都在那喝黄色的果酒，曹莹莹本人就脸红脖子粗的，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喝酒喝的。我们这吃完就当看现场版的电视剧了，太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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