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之废材一号

　　我抱着膝盖坐在达旦基地的角落里，耳边是路飞的呜咽声，鸡冠头马古拉在帮他换药，他伤势严重，布鲁杰姆那帮人下手凶残，我甚至以为会失去他。

　　“鳄鱼饭，我想去找艾斯和达旦。”路飞的声音哭得有些沙哑，他躺在被窝里动弹不得，“还有萨博，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路飞，别闹。”马古拉在我回答前开口阻止，“不确定之物终点站的大火熄灭后，军队们就开始清理了，不管是烧剩的废品残渣还是幸存的居民，都会被解决掉，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

　　路飞不理他，把头歪向我这边，那只没有被纱布包起来的眼睛倔强的望着我。

　　这几天，我们四人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境。

　　那天，我们如往常一样去不确定之物终点站寻宝探险，路飞还吵着要一个望远镜，这样在眺望台上扮演船长时才能更威风。

　　意外发生了，我们被布鲁杰姆海贼团包围住，萨博的贵族父亲也在场，是他花钱雇的海贼，还以艾斯、路飞和我的安危威胁萨博，逼他回家。

　　“那个小少爷的海贼游戏结束了，用不了几天就会把你们忘记。谁会放着舒坦的生活不过，非要像野猫野狗一样街头流浪？”在萨博被他父亲带走后，布鲁杰姆嘲讽，“你们要真对他好，就该替他着想，大人的爱是隐忍。”

　　“混蛋！萨博才不是这种人，他只是想要自由！”路飞愤怒的反驳，但被人反手压制住。

　　艾斯听完布鲁杰姆的各种讥笑，反而异常冷静，答应当他的临时搬运工，干活赚钱。

　　“我不知道对于萨博来说什么才是幸福。”艾斯一手一个大木箱，安慰一直闷闷不乐的路飞，“但那家伙很强，如果他难以忍受，就肯定有办法回来。说不定要逃出海，我们现在的存款还不足以买船。”

　　“可萨博不在的话，我好难过。”路飞可怜巴巴的说，手里抱着一个大木箱，头上也顶着一个。

　　“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我也抱着一个，很沉，“为什么要绕不确定之物终点站摆这些木箱？”

　　里面装着炸药和汽油，满满当当的，按这种放法，引燃后会阻隔通往森林和海湾的路，除了端镇大门外无路可逃。

　　为迎接世界贵族视察团，哥亚王国的掌权者勾结布鲁杰姆，承诺只要他纵火焚烧不确定之物终点站，清理包括居民在内的所有垃圾，就撤销他的通缉令，许以贵族身份。

　　我们仨躲在布鲁杰姆临时搭建的小屋子外偷听。

　　“怎么办？”我问艾斯，他死死地捂住挣扎着要跳出来决斗的路飞的嘴。

　　“不能被发现，先去通知其他人。”艾斯阴沉着脸低声说，拖起路飞就走。

　　但最终也没能改变什么。在我们劝说居民赶紧离开这里时被布鲁杰姆的眼线发现，他得到消息后立刻下令点火，端镇大门也被军队关上。不过片刻，大火连天。

　　“空气好热！”路飞哇哇的大哭，“要被烧死了！”我们被绑在一根插入地里的石柱上。

　　我有点缺氧，怀疑自己在蒸发，自从有了遮阳伞后，我还未曾担忧过这件事。

　　“笨蛋，吵死了！”艾斯试图用一块玻璃片割断绳子，我的匕首在搜身时被夺走了。

　　绳子滑落，艾斯的手也磨出血。

　　“快起来，去达旦基地。”艾斯一把拽起没有力气的我，对哭成一团的路飞吼，“再哭就丢下你！”

　　“空气好热！一点都不热！空气好热！一点都不热！”路飞一瞬间绷住不哭，表情在害怕与逞强之间来回变化。

　　“还有你，这种时候就给我振作点！”艾斯解决了路飞，又教训起我。

　　“是！”我双手搓脸，摆出精神样，艾斯的大哥地位果然不可动摇。

　　没跑多远就被带着手下回来的布鲁杰姆拦住，他们一群人个个笑容狂妄，在火光照耀下显得诡异恐怖。

　　国王压根就不打算让他们进端镇避难，更别妄想获得贵族身份了，说不定还会被扣上纵火犯的罪名成了替罪羊。

　　“人类真奇怪，到了绝境反而笑得出来。”布鲁杰姆舔着刀说，“小鬼，听说你们抢了很多宝藏，交出来吧。我就算是靠你们的钱，也要东山再起，向所谓的王权贵族复仇。”

　　“怎么可能给你！那可是艾斯和萨博存了五年的海贼基金！”路飞气得跳脚。

　　“好。”艾斯瞥了我一眼，与布鲁杰姆达成协议，给宝藏就放我们仨离开。

　　“艾斯！”路飞抗议。

　　“最重要的是活着，萨博也会同意的。”艾斯没看他，接过一个喽啰递给他的木板和小刀，开始刻地图。

　　在与艾斯眼神接触后，我便不动声色地挪到路飞身边，与他挨着站。这些人都是真刀实弹的，和寻常流氓混混不同，我们没有胜算。

　　“可以走了吧。”艾斯把木板扔还那个喽啰。

　　“这可不行。”布鲁杰姆狡猾的说，“万一是假的呢？带路，我拿到东西自然就放人。”说着手一挥，他的船员随令行动。

　　或许是求生本能的缘故，我竟连续溶了几把劈头砍来的刀。

　　“好痛！”路飞捂着头眼睛在地上打滚，前些天受伤贴上的纱布飘落在火中，被一把烧成灰。布鲁杰姆的刀已经抵住他的脖子了。

　　怎么办？我内心慌乱，竟原地愣住，被人一脚踹飞好几米，来不及反应额头就对上枪口。

　　只剩艾斯没被抓，他站在废墟上，背后红彤彤的火焰，眼里红彤彤的怒气。

　　“放了他们！”艾斯紧握拳头，“我带你去找。”

　　“早这样不就好了。”布鲁杰姆冷笑，指着一个躺在地上喉咙直喷血的喽啰，那是艾斯用小刀割的，“我死了一个手下，你们怎么也得留下一条命吧。”说罢，手中刀起，狠厉地砍向路飞。

　　“路飞！”我惊呼，随后只觉一阵压迫感袭来，周围的人纷纷晕倒，只剩下呆眼的布鲁杰姆。

　　我趁他注意力全放在艾斯身上时，强忍刚刚那股压迫感带来的头晕目眩，捡起一把刀在他小腿上砍出一道不浅的口，被抓着头发正面砸进地里。

　　毁容了。

　　这是我晕倒前最后一个念头。

　　醒来时已经在达旦基地，脸部和身上绕着绷带。马古拉告诉我，达旦带着山贼一伙去找我们，让他和多古拉先带路飞和我走，而她自己陪艾斯留在大火里对抗布鲁杰姆。

　　路飞伤得很重，布鲁杰姆那混蛋根本就是瞄准了他，往死里揍，我因为是被些手下对付，反而还好。

　　我爬到路飞旁边，尽力忽视他望着我的目光，揉揉他细软的头发。

　　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前阵子四个人还一起帮纳格利老头造海贼船。

　　“路飞，你在这休息，我去找他们。”我低头看着地板说。

　　“可落！”马古拉闻言慌张叫嚷，“老大交代我保护你们……”

　　“没事的，马古拉。”我打断他的话，“逃跑的话我很擅长。”毕竟当了那么久诱饵。

　　“鳄鱼饭，我也要去。”路飞勉强地起身，被我一把摁回去。

　　“说不定艾斯待会就回来了，你在这等他。”说完，我不顾路飞的吵闹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多古拉追上来，“我和你一起去吧。”说着他扯了扯背上那把刀的带子。

　　“嗯。”

　　马古拉说错了，军队早就清理结束。端镇大门敞开，一切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似乎不确定之物终点站未曾存在，这里的居民未曾存在。如国王所愿，一整夜的大火把垃圾烧得不留痕迹。

　　“进去看看吧。”多古拉牵起我的手，往城镇专用的海湾走，“看看需要被这样迎接的所谓世界贵族。”

　　我甩开他，“不是要找艾斯吗？”

　　“怎么找？”多古拉身材瘦小，和我一般高，“可落，如果他们还活着，肯定躲在我们找不到的角落，不然早就被抓了。”

　　“……”

　　“走吧。”他又牵起我的手，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进了大门，进了城镇，随着人流来到海湾，他一路紧紧的牵着我的手，像家长牵着孩子。

　　“就这里吧。”多古拉找了个好位置，在人群的最前面，在靠近大海，还避开没有护卫。

　　从衣着判断，除了城镇里的普通居民外，还来了不少贵族，大家都兴高采烈，为有机会目睹天龙人的风采而自豪。

　　萨博来了吗？他也是贵族，或许会跟随家人一同前来，不过才几日，我好想念他。我往身后的人群里张望，希望能幸运的找到他。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那艘渔船怎么回事？”

　　“世界贵族的船来了！”

　　“快想想办法，会撞上的！”

　　“上面只有个小孩！”

　　“天哪，他偷了我的船！”

　　小孩？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多古拉显然也和我想的一样，拿起手里的望远镜看，“可落，是萨博！”

　　我抢过望远镜，看到那个穿着蓝色绅士礼服的身影后，倒吸一口气，真的是萨博。

　　我紧紧的盯着，不敢移开半点目光，直至他的小渔舟与贵族的豪华巨船擦身而过才放心。

　　“真是的，太乱来了吧。”多古拉小声抱怨，倒是说出我的心声。

　　“嘭！”小渔船爆炸了。

　　“啊！”有女人的尖叫声，人群沸腾起来。

　　“嘭！”又一次爆炸，船彻底毁了，上面的人也沉入海中。

　　“萨博，萨博，萨博……”我不停地念着他的名字，往海边走去，被多古拉死死拦住。

　　为什么？不是避开了吗？为什么还要开炮？

　　大海，是自由的，是属于所有人的。

　　“冷静点，可落！”多古拉的力气比想象中的大得多，完全不像他瘦小的身材，他拖着我往回拽，泪流满面。

　　萨博，就这样死了吗？我瞪着越来越近的巨船，瞪着站在船边带着方形玻璃罩的丑陋男子，一股力量似乎撕破了我的身体往外蹿。

　　然后那个贵族晕倒掉进水里了。

　　多古拉趁着混乱把我拖走，其实他不需要那么使劲，我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我浑浑噩噩的跟着多古拉回到达旦基地，路飞在门口和白狮子玩，名字是他起的，好好的一条狗非要叫狮子。

　　“鳄鱼饭！多古拉！”他精神不错，见我们回来便跑过来，由于未恢复完全，摇摇晃晃的，“艾斯和达旦回来了！”

　　“那太好了。”我扯扯嘴角。

　　“好丑。”路飞一拳砸在我脑袋上，“鳄鱼饭，你干嘛不开心，艾斯回来了耶。”

　　“……”我看着他不知如何言语。

　　“进去再说吧。”多古拉解围，“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不要。”路飞不买账，皱着眉毛看我，“鳄鱼饭，你看起来比便便还糟糕？”

　　“怎么了？”艾斯听到动静也出来了，看着我同款皱眉，“你又去练跳远了？”

　　“……艾斯”我上前抱住艾斯，声音哽咽，“你回来了！”

　　“搞什么啊！”艾斯被我弄得不知所措，最后装狠敲了我脑袋。

　　我抱着不愿意撒手，哽咽变成嚎啕大哭，哭得都快喘不过气，“艾斯……路飞……怎么办……萨博……死了……”

　　其他的我都听不到了，只是顾着哭，只知道路飞和我挨着，也哭得断肠，后来似乎是马古拉把我抱回房间睡觉的。

　　第二天醒来，他们两个都不在。达旦说艾斯收到萨博出海前写的信，跑到山林里去读了。至于路飞，据跟踪他一段路后回来的山贼描述，应该是去我们以前常常一起看海的秘密基地。

　　我不吭声，往路飞的方向跑，艾斯看完信肯定也会去那里的。

　　秘密基地是个长着青青小草的海涯，背靠森林，面朝大海。我到的时候路飞正趴在地上，脸埋在草地里，草帽盖着脑袋。我走到他旁边，也学着他的样子趴下。

　　我想要思考点什么事情，但偏偏一片空白，脑袋和心里，空洞洞的，只能这样趴着，任由海风吹拂。

　　不知躺了多久，艾斯过来砸了我们一人一拳。我捂着脑袋不愿起来。

　　听路飞哭喊着说，“我要变得更强，更强，更强，那样的话就能保护一切了。”

　　听艾斯语气嚣张的保证，“我不会死的，怎么能留下你们这两个弱小的弟弟自己死掉？”

　　艾斯给了我一块木头，让我雕刻萨博，雕好后我们仨一起把它埋在了这个大家曾为梦想而呐喊过的地方。

　　“我不知道是什么害死了萨博，但一定是与自由相悖的东西，所以我们以后一定要活得没有遗憾。”第一次听艾斯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萨博说过，贵族的孩子在18岁之后才有资格继承家族，他要在17岁的时候就出海。我们约定吧，17岁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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