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非耽]古剑同辉

　　自东城门进了渭州城，入眼的情景与汴京迥异，仿佛一切都被悲伤浸泡过。开春的一场宋夏之战，于朝廷是一场惨败，于边城的百姓何尝不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展昭进了城就下了马，这是习惯。

　　一行人走的并不快，四周的百姓还是远远地避开了——此时展昭突然就想起自己在汴京城巡街或是外出归来的情形：张大婶会问“展大人，吃早饭了没？”；李大爷会说：“展大人，进来喝口茶吧！”；白玉堂会突然从天而降，喊上一句：“臭猫，来和白爷爷喝两杯”；月华会站在家门口，笑着说：“昭哥，你可算回来了。”而如今到了渭州，走在有人却依然安静的街道上，看着百姓们眼中陌生的悲伤和哀怨，内心感到的是一种真真切切的凄然和孤独。

　　展昭揉了揉依旧胀痛的太阳穴，打起精神向州衙走去，这里即将是他所要面对的一切。

　　自好水川大败一来，朝廷将西北边防的人或贬或调，渭州知州王沿居然无功无过地留了下来，同时留下来的还有通达世故的副都部署葛怀敏，两个人在渭州城的平衡就要被这个圣上特旨派来护军的御前护卫打破，这是他们所不愿见到的。

　　“属下参见王大人，葛将军。”呈上了官碟，展昭眼角扫过正襟危坐的王沿和面带笑容的葛怀敏，以及在场的众位将军。

　　一番客套过后，葛怀敏笑道：“展将军脸色不佳，想必是一路辛苦，还是速去休息，今夜我和王大人为展将军接风洗尘。”

　　接风宴无法拒绝，展昭只得谢过。

　　“石将军，带展将军去住处休息吧！”知州王沿对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吩咐道。

　　石化成上下打量着这位新上任的护军将军：传说中的御猫？嘴角扯起了轻蔑的笑容：一副病猫的样子，还来领兵打仗，现在戳一指头就倒了吧。

　　“末将领命！”石化成应道，对展昭虚让：“展将军请！”

　　出了州衙，一路西行，竟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城西的兵营，其间石化成没说什么，却是面色不善。展昭也不是多话的人，再加上身体不怎么舒服，也懒得去问，听得后面跟着的几个人私下议论，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随行的几个人也安静下来，默默地跟着。

　　及至兵营，展昭也只是心里一笑：自己领的是护军将军的虚衔，派到此处倒像是监军一般惹人嫌怨，还被知州和副都部署支开住进兵营，大抵是不希望自己参与他们边防的事务，碍着身份又不能把自己孤立起来。又或许还有其他目的，不过这也遂了自己的心意，能和将士们朝夕相处，倒比和那些人一起勾心斗角来得爽快，这样想着也觉得心里坦然了。

　　进了兵营却不知道石化成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没有带展昭去住处休息，却领到了校场上。

　　校场上人不少，一队一队地操练着，见石化成来了就都停了下来，一个参将模样的人上来报告说大家都在训练，将军有什么训示。展昭心里暗叹，不论这位石将军待自己多么轻慢，此时看来也是个治军严谨的人物。

　　“诸位将士，”石化成洪钟一般的声音回荡在校场上，刚才还杀声震天，现在却安静地好像没有人存在一般，石化成看了一眼展昭，嘴角又一扯，对着场中众人说道：“这位就是新上任的护军展将军。”

　　展昭没有说话，虽然现在自己有些头重脚轻，心里烦躁得很，还是站直了身体，等待石化成的下文。

　　“听闻展将军武艺了得，今日相见，我石某人早就技痒，想和展将军切磋一番，也想让众位将士开开眼，”石化成又转向展昭，言语之间全无礼貌：“不知展将军意下如何？”

　　“又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展昭心想，倒是不在乎石化成的挑衅，不过却想起了那只好斗的白老鼠。是不是人到了陌生的环境总会时不时地想起故人。

　　“展将军，”石化成见展昭没有说话，笑着说道：“怎么？将军看不上属下粗浅的功夫了？”

　　石化成打定主意要给这个新将军来个下马威，他来之前就听说新来的将军怎么怎么厉害，武功怎么怎么高，本也没做他想，岂料那两个老狐狸居然把他还安排到自己的这片地方来，打的什么主意他还不知道？看他脸色苍白，弱不禁风的样子，这回倒要在众将士面前扫扫他的威风。

　　展昭听了这话着实不想与他计较，面对将士自己也不能失了身份，只好抱拳笑道：“展某领教了，如何比试请石将军示下。”对比自己品级低的人说“示下”绝不是谦虚，而是有揶揄的意思在里面，这话石化成却也没听明白，也不客气地说道：“若是比拳脚轻身的功夫，石某人自然不是南侠的对手，在战场上还是马战比较适用，比试马上功夫吧！”

　　“如此也好。”展昭没有推拒。

　　司云牵了马过来，见展昭翻身上马之际身形明显一晃，不由轻唤出声：“展大人。”

　　展昭一笑，道：“无妨。”又从兵器架上顺手取了一杆枪。

　　校场上，旌旗猎猎：一人立马横刀，面露傲色；一人挽缰提枪，淡笑春风。

　　呼啸一声，双马齐动，一柄关公刀夹着千斤的劲力当面劈下，展昭举枪接架相还，同时左脚轻点马腹，战马向右跃开半步，趁势卸去刀上的劲力；石化成也是不依不饶，前招还未使老就变劈为砍，奔着展昭肋下而来，展昭这边不慌不忙，随手一枪点在刀杆最不着力的部位，石化成只觉得一股柔韧的劲气顺着刀柄向自己涌来，心下一惊，不得不撤刀化去这股劲力。转瞬间二人身形已经错开，各自带马退出几步才立定身形。虽说才两个回合，展昭也是看似轻描淡写就挡住了对方的攻势，其实已使出浑身解数，如今已感到汗湿重衫了。他心里发急，石化成的刀法势大力沉，即使在自己完好之时要想取胜都要大费周折，更何况如今身体欠佳，再与之纠缠下去自己的体力必然不支，在这种场景下晕倒，岂不贻笑大方，以后如何在军中立威？可若是使出取巧的功夫一下制住石将军，这堂堂大将军在兵士面前折了面子，也不妥。转念之间，把这场比武的利害得失想了一遍，心一横，便有了主意。

　　好个展昭，只见他猛然双腿一夹□□马向石化成直冲过去，同时手中钢枪一抖，挽出斗大一朵枪花，分心便刺。石化成吓了一跳，对展昭突然转守为攻多少有些意外，想要招架，却发现展昭手中的枪头一下变成了数个，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仓促间不敢乱接，只得一刀向展昭腰侧砍去，想使个围魏救赵的法子。谁曾想展昭却对石化成砍向自己腰侧的一刀不管不顾，手上加力，枪尖挂着风声直奔石化成而去，最后停在了离石化成的梗嗓咽喉半寸不到的位置上，而此时石化成的刀锋也堪堪停在展昭的腰际。

　　展昭微微一笑，率先撤枪抱拳说到：“石大人果然好功夫，展某敬佩。”石化成也尽数收敛了原先的不屑之色，回礼道：“惭愧惭愧，石某今日受教了。”下面兵士不知其中奥妙，看二人争斗只觉目眩眼花，精巧无比，一叠连声地喝彩。石化成却是知道自己已然输了半招。方才展昭用了险中求胜之策，在手上钢枪使了螺旋巧力，枪尖高速旋转，犹如幻化出多个枪头，他料石化成不敢硬接，拼着受他一刀制住了他的要害。两人看似平分秋色，但若真在战场搏命，展昭枪尖再进半分便可洞穿对方咽喉，此时对方手上必然无力，腰上又有重甲保护，即使被砍到也不会受伤太重。

　　石化成感激展昭给他留了颜面，言语中已经没有刚才傲慢的语气，下了马拱手道：“展将军一路风尘仆仆，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晚上末将派人来请将军！”这下连自称都换了。

　　展昭疲惫地一笑：“有劳了。”

　　一向傲慢的石化成竟然亲自引着展昭去了安排的住处，这让一边看着的参将好像也看懂了什么。不过围观的将士都是满意而归：新来的将军身手敏捷，功夫挺厉害，石大将军也是威风凛凛，毫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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