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非耽]古剑同辉

　　冬季边城的北风是刺骨的，在城门上值夜的士兵缩了缩脖子，厚重的甲衣似乎也抵御不了寒冷，但他依然不敢躲进不远的石阁里避避风，甚至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因为他的将军告诫过他们，也许自己一个极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他背后的这座城被敌人侵占，更何况这城里还有自己年迈的父母、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他用手搓了搓脸，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一些，他向黑夜的深处眺望，一个人影似乎乘风而来，是谁？他睁大了眼睛，人影越来越近，他准备转身去通知兄弟们，有人来犯，却看到一个纤美的身影：“夫。。。。夫人？”

　　丁月华笑了笑：“放心，是你们将军回来了！”

　　“将军？”还不等士兵反应过来，他身边美丽的身影就像一个仙子一样飘下了城门——直到他老了之后，都没有想出那夜那一幕究竟该用怎样的语言去描述——惊艳这个词太俗，惊讶这个词太单薄，震撼这个词似乎破坏了美感，总之当时的他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这个如梦如幻的身影与自远处归来的人融入这夜幕中，那一刻连吹进甲衣的风都不那么冷了。

　　然而这个兵士定是无法体会在这夜中相拥的两人的心情。

　　“你怎么来了？这么冷！”展昭此时心中的感动无法言喻，却只能说出这么一句简单的关心。

　　夜色中看不到他身上是不是有伤，但丁月华听得出他声音中难以掩饰的疲惫，虽看不到他的脸色是否苍白，但握在手心的手比她的还凉上几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担心，声音都有些颤抖：“手好凉，伤到哪了？重么？”

　　“别害怕，都是皮外伤，不过没来得及处理又着急赶路，流了些血。”展昭稳住自己的声音，尽量让妻子不那么担心。

　　丁月华知道与其担心不如早点回去处理伤口来得实际，于是勉强得弯了弯嘴角：“那就快回去吧！”

　　“白。。。”展昭忽然想起要紧的事要问，刚开口被灌了一口冷风，咳了几声。

　　“你歇歇，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丁月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接着说道：“小五哥一个时辰前就带着王大人的信离开了，王大人一直在我们那里等着，没耽误功夫，放心吧。”

　　“谢谢。”

　　“谢什么？一晚上你忙着在夏营弄这一身伤，我什么也没做，尽和王大人喝茶聊天了！”丁月华多少有点无奈，此时却又尽量让气氛变得轻松一点，于是又接着说道：“你也确实该谢谢我，要不你这样回来，还没到城门下，那个守夜的兵士可能就把示警备战的烟花点起来了。”

　　展昭轻声地笑着，身上的伤似乎都不那么痛了。

　　待将军和夫人双双来至城门之下，值夜看守的士兵已开了侧门等候。展昭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妻子的手，站直了身体，丁月华知道他是不愿让兵士知道自己受伤的事，也只是略感无奈地笑了笑，退开了身子站在他的后面。

　　“将军！”值守的士兵站直身体行了礼。

　　展昭略一点头，郑重地交待道：“通知大家战备，寅时三刻在校场点卯。”

　　“是！”这几个士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振奋了起来，那一刻的他既没感到冬夜的寒冷也没感到半夜不睡的困意，只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一种豪情充斥着心胸。

　　展昭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便快步离开了，而丁月华紧紧地跟在他的身侧。

　　及至住处，展昭便有些支持不住，毕竟还是受了伤，流了不少血，又是一夜的奔波，此时只觉得眼前的物体都在晃动。丁月华只觉他捏住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便扶他靠坐在床边。

　　见展昭闭了眼暂做休息，丁月华长出了一口气，放轻了脚步去寻来药箱、白布和热水。

　　展昭不敢让自己就这样睡过去，怕耽误了时辰，只是头脑中不甚清醒，只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褪去自己的上衣，用热水清洗着腰间已经疼得麻木的伤口，然后上药包扎，再然后才用热水将他脸上的易容洗去。

　　看着在自己的擦拭下他露出本来俊朗的面容，丁月华觉得自己的眼窝发热，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展昭的意识在卸去易容的时候已经清明，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的妻子手里拿着布巾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面容，脸颊划过一道泪痕，不由开口问道：“你怎么哭了？”

　　丁月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叹了口气，起身收拾了散落在一边沾着血污的衣服，为了掩饰某种情绪手下不停，口中念道：“还不是为你忧心？！你总是这个样子，怎么能行？本来只是些皮肉外伤，流了些血，你就有些支持不住，这会儿又有些发热，显是身体被你自己糟蹋坏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赞同你用这种方法探查了。”说着不由又有些动气，手上的动作显然重了起来，弄得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叮叮作响：“如今也不算年轻了，这一身的伤病待年岁大了又怎么熬得过？”

　　听着丁月华的唠叨，展昭觉得自己像做错事的孩子，本想争辩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又怕惹她生气，便软声说道：“以后注意就是了。”

　　“你啊！倒是会哄我了，怎么不说这是身不由己啊？”丁月华嗔笑道，接着端起铜盆准备去屋外倒水，却见上一刻还同自己赔罪的人已经站起身来，不由拧了秀眉问道：“你不好好躺着，又打算干什么？”

　　展昭笑了一下，那笑容似乎有点讨好的意味：“这伤没什么严重的，这会儿也该去布置明日守城的事了。”

　　丁月华知道如今大敌当前，莫说他只是受了轻伤，就算是他还有一口气都会挣扎着冲上去，而自己所能做的也许就是在背后支持着他，而不是站在他的面前阻挡，也便缓下口气，柔声劝道：“你们去之前这边的守备都是仔细检查过的，不会出什么纰漏，离点卯还有多半个时辰，你就听我的话，歇上一刻，我在外间把药熬上了，你等喝了再去。”

　　原本也只是有些不太安心，听月华如此一劝，也觉得甚有道理，于是展昭点点头，放平了身子躺了下来。

　　丁月华推开门倒水，风夹杂着雪花卷了进来，不由一声感慨：“下雪了啊！”

　　“外面很冷吧。”从床那边飘来一个声音。

　　“是啊，泼出去的水都结了冰。”丁月华端了空盆进来，对着床上依旧睁着双眼没有自觉的人，脸上出现了愠色：“怎么不睡？”

　　“大战在即，想睡也睡不着，这样躺着也算休息了。”展昭笑着说道。

　　“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从来你的道理多！”丁月华瞪了他一眼，却在床边坐了下来，素手覆上他的额头，不禁微微蹙眉：“有些发热呢。”

　　展昭抬起手将她覆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拉住，然后转移了话题：“老天在帮我们，这风雪一时停不了，这样敌军的脚程也不会很快，大抵到午时大军才能到，我们就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丁月华此时也便顺着展昭的话，接道：“说起风雪，我倒想起一个传闻，说前朝的贾诩将军守燕云关的时候，正赶上这样的天气，他就叫兵士在城墙上倒水，给城墙上了层冰甲，让攻城的敌军攀爬极为困难。这个办法我们或可一用？”

　　“这也算是条妙计，就要看老天肯不肯一直帮我们了，若是到了午时天气转晴，日光一照又化成了水便就白忙一场了。”

　　“谁知道这雪什么时候能过去，只管先浇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么？”丁月华有些兴奋地说道，转而又有了犹豫：“若他们明日不来专等天气转好再出发，可就没意思了。”

　　“元昊急于攻城，他是没耐心等到天气转好的，明日他无论如何都会来的。”说道这里，展昭也在床上躺不住了，便坐起身来，说道：“咱们确实可以试一试。”

　　“明日一战就把他打回老家就好了，”丁月华因为展昭的赞同心情也好了许多，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说道：“你歇着，我去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展昭又在心中将战事推算了一番，待丁月华端了药进来，便说道：“如若时机掌握得恰当，也许这回我们能让他回去再不敢出窝！”

　　“你倒是信心十足？！”丁月华很喜欢看到展昭这种自信的表情。

　　“这伤可不是白受的。”本是“讨赏”的一句话，说出口，展昭就后悔了，这句话可是触的月华的忌讳。

　　“你还敢说这个？快把这药喝了！”果不出所料，只见那人拧了眉，把要往自己面前一伸，差点灌进自己的鼻子。

　　展昭乖乖接过药碗，在对方的“怒视”下喝得一滴不剩，然后小心地说道：“这药也喝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想去就去啊，我还能拦住你不成？”嘴上的口气虽是不情不愿，却还是替丈夫取来了甲衣温柔地帮他穿上。

　　看着丁月华前后忙活，展昭也有些心疼，说道：“你也忙了一夜，我走了你就去睡一会儿吧。”

　　“大战在即，想睡也睡不着，我还是陪着你吧！”丁月华此时原话奉还。

　　“学得倒快，”展昭只得无奈地笑了笑，道：只是这一战至少也得十天半月的，日后有你出力的地方，先养好精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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