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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不上他
沈沐恩注意到我的动作,懒懒抬眼看了看清平官,再看看我,又很快收回视线,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前脚刚回到寝宫,沈沐恩后脚便敲门求见。
我斜倚着门,睨着他:“这么晚了,沈将军有事?”
沈沐恩淡淡应是,问我是否能进去再说。
我没说话,转身给他让出门来,自顾向里走。
他跟着我进来,然后站在几米开外,与我保持一段距离,才开口:“谢姑娘,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略有冒犯,还希望你能多担待些。”
我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在遇见谢姑娘之前,君侯他杀伐决断,从不心慈手软,想必谢姑娘心里也清楚,君侯从不甘于只做人臣,如今我们大业将成,全军上下却对他颇有微词,都说君侯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我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等境况,顾昧生从未与我说过,我也并未过问。我不知晓我的存在原来会给他带来这样的困扰,他是有实力、有抱负的一代枭雄,若是只因一个女人而自毁前程,难免为人诟病唾弃。
“君侯气度不凡,从不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只是他对我有再生之恩,我不能眼看他飞蛾扑火,越陷越深。谢姑娘,你可知道,我跟随君侯来到锦官城的第一天,他便遭了锦王埋伏受了伤……”
原来他初见我时是因赵墨白受的伤……
沈沐恩继续道:“我那时负责带人引开锦王的注意,君侯则潜入府内与我们的暗卫接应,锦王恨不得置他于死地,他又有伤在身,锦王府于他而言便是龙潭虎穴,多待一日,便多一份危险,可他见过暗卫后却执意不肯离去,只留书一封让我在原地安心待命,我也是在不久之后,才知晓君侯留在锦王府,为的是谢姑娘你。”
“为我?”我不可置信颤声,有什么我从不敢正视的真相就要呼之欲出。
沈沐恩说对,为你。
“你被绑匪劫持的那日,暗卫将消息传来时,君侯周旋了很久的几位锦城老臣恰好前来拜访,愿意示好投靠我们,可是君侯忧心你的安危,不惜丢下怠慢他们也要亲自赶去救你,此举自然惹怒了他们几人,也让君侯在锦城多日的苦心经营全都付之东流。”
“还有,想必谢姑娘心中至今还在怪罪君侯,埋怨他为何没能及时出现将你从窈娘手中救出吧?其实是因为君侯连日来为替你查证那桩命案,四处奔走,连饭食都顾不上吃,正好犯了腹疼的毛病,你不清楚他犯病时有多虚弱,我却亲眼见识过他面色发白,痛不欲生的样子。苏窈出现在府衙的消息传来时,若非被我和医师拼命拦下,他是无论如何都会赶去护你周全的。”
说完这一长段话,他顿了片刻,才反问道:“我言及于此,谢姑娘还要怀疑君侯的心意吗?”
怀疑他不怀好意,怀疑他别有用心。
他若真是如此,又何必为我做到了这般地步?他是位极人臣的南安侯,是所向披靡的贵公子,何苦为我一个娼妓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成了这世间唯一可伤他的利剑,是因他在这无边风月里,率先为我动了心。
沈沐恩说:“谢姑娘为何来到君侯身边,君侯比谁都清楚,即便如此,他依然对你万般宠爱,故作不知,那是因为你其实也从未做过什么真正伤害到他的事情,他愿意纵容你所有的任性,等你终有一日回头是岸。可是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分明是极大的阻滞了君侯的大业。”
他稍稍慢下语气,看我神色并未太过异常,接着道:“此次南诏之行也本不该让你知晓,是君侯怕留你一人在锦城,会被他的仇家寻到,挟持你用以威胁他。南诏虽也算不得什么安全的地方,但能将你带在身旁时时看顾着,他总归是放心些。君侯一心为你着想,你却与锦王狼狈为奸,互通书信,将君侯的所有计划谋略都透露给与他不共戴天的仇敌,这又是何居心?难道你就从没有想过,君侯可能会因对你的一时心软而丧命吗?”
他是个忠心的下属,出于关心顾昧生对我发出的所有质问也都是理所应当。
而我理亏在先,无颜来为自己辩驳。
他蹙着眉峰,沉声道:“就在今日,君侯与你分房而睡,为的也是让阁罗凤对你放松警惕,误导他认为你在君侯心中并不重要。他这个人老谋深算,能以先帝养子的身份打败一众亲子登上王位,可见其城府深不可测,一旦他知晓了你对君侯如此重要,必然会设法拿捏住你来牵制君侯。
“至于不让你出席宴席的原因,想必你现在也能猜中一二了,席上那个负责保管借兵书的男人,正是南诏的久赞安世鲁,传言说他风流好色,连良家妇女也不放过,君侯是不想你涉险。可你的做法实在太过不明智,先是不经君侯允许出现在宴席之上,又和莎罗姑娘争风吃醋,出尽风头,如此一来,我们在南诏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我羞愧难当的低头,小声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的一时冲动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从前鸨母常夸我聪明伶俐,如今我才深刻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不仅识人不清,还总是给关心爱护我的顾昧生带去麻烦。
他并不接受我的歉意,仍是语气冰冷:“恕我直言,你配不上君侯。我今日来此,也是希望你在知道所有的真相以后,能真心为君侯考虑,从今往后都远离他,不再做他的羁绊和软肋。”
从前顾念着顾昧生,沈沐恩从未对我多说过什么,此刻我才知道我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竟然这么糟糕,让他一点都谈不上好感,甚至是到了厌恶的地步。
是啊,厌恶,连我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我想尽力弥补下自己的过失,但愿还来得及。
“你不是说安世鲁贪好美色吗?他对我有意思,借兵书又在他手上,我可以去色∣诱他,趁他不备时偷回借兵书。”
沈沐恩愕然片刻,冷淡的态度有些微松动,我补充说:“你别误会,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想求得你和顾昧生的谅解或是释然,我答应你,再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就永远的从他身边离开。”
我爱他,可有时爱不是禁锢和占有,而是放手。
能遇见一回像他这样世间少有的男子,肯为我纡尊降贵,为我奋不顾身,已经足够慰我余生。
他的雄心抱负还没实现,不该为我这沿途的风景驻足。
沈沐恩说得对,我配不上他,配不上这样美好的他,他值得更好的女子,或是身家清白,或是善解人意,总之不该是我。
不该是这个在错误的时间遇见到的,狼心狗肺的我。
沈沐恩默许了我的提议,退守到屋外等我重新梳妆。
我换上一件白色纱裙,披散下满头青丝,又从八仙桌上的瓷花瓶里抽出一朵艳红色的芍药,剪短根茎,别在了耳侧。
早就听闻南诏国盛产鲜花,在这暮秋时节,还能见到如此娇艳欲滴的芍药,也算是一桩奇事。
我收拾妥当,打开了门,侯在屋外的沈沐恩看过来,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欣赏。
他可以不喜我的为人处事,却无法否定我这天赐的绝佳身段容貌。
白裙和红花,如此对比鲜明的两个物什,才更能衬托出我的纯和欲。
安世鲁喜欢美色,我便送他美色,我只要不顾一切拿到借兵书,护我心上的男人周全。
沈沐恩驾马车将我送至安世鲁的府前,驶离几米远,又停下,回过头来,犹豫着对我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我粲然一笑,强作乐观道:“不是说我是狐狸精么,我很狡猾的,绝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话虽这么说,我也不是没有见过暴虐成性的男人。有些男人,诸如严刺史的公子,就偏好这一口,玩女人从没轻重,面对未知的一切,我只能祈祷安世鲁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至少留我一条命,能让我和顾昧生做个郑重地道别。
我渐渐走近,两个守门侍卫伸手拦住了我,厉声喝道:“什么人?”
我摘下宽大黑斗篷的帽子,露出完整的脸来,媚笑道:“烦请向久赞大人通禀,就说谢瓷求见。”
两人看着我的脸,一时失语,呆愣住,久久才回过神来:“噢……好,这就去。”
没一会,侍卫便步履匆匆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衣衫不整的安世鲁,他满脸堆着淫∣笑走向我,有些受宠若惊:“小美人,我简直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是你来了,你就该派人来传个话,我亲自驾车去接你,怎么能让美人劳累呢?”
他捉住了我的双手,堆合在一起放在自己毛发旺盛的赤∣裸胸前蹭了蹭,一脸的不怀好意。我强压下心上的不适,回想从前面对那些恩客时的态度,娇羞顺从道:“大人说笑了。”
他色眯眯的细细端详着我的面容,越看笑意越深,忍不住动了动唇,渐渐向我靠近,我瑟缩着偏过头去,他的吻便擦略过了我的耳畔,仿佛蜻蜓点水般短促,却还是让我产生了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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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自己写得很烂,但是一直没有小读者就剧情方面发表评论看法和我讨论下~
最近准备期末考试和论文,会努力日更!
然后全文完结后我会做一次大修,如果各位不想重看一遍,可以先收藏,等完结后再看。
修完我补番外,目前决定写赵墨白和顾昧生角度的两个番外,大家还想看谁的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力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