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初到通州查情况
元和十四年元月初七夜,薛涛一行悄悄进了通州城。
通州城四面环山,一面临水(“州在山根峡岸头;四面千重火云合,中间一道瘴江流。”白居易《得微之到官后书》)。西是凤凰山、北是龙爪山,南边是州河,临着峭壁的翠屏山。
月上中天,山影环绕。僻壤之乡,城镇早已掩灯熄火。薛涛嘱咐,悄悄前行,不要惊动市民百姓。特别强调要从西门进入,绕过东街黄龙寺“江馆”司马寓所(“通州到日日平西,江馆无人虎印泥。” 元稹《见乐天诗》)。
打前站的已经号下通州最好的客栈“隆兴”客栈,一行人拴马卸车,薛涛带着小翠随店小二上楼。次仁、莫苏监督着安顿好行李车辆,然后巡视客栈周边环境。转了一圈,平安无事,才告诉强子可以报告主人,安心歇息了。
强子刚要上楼,次仁冲着院门外大喝一声:“什么人?探头探脑的。”一脚跨步,从院门外揪进来一个短衣打扮,皂巾裹头的精干小伙。
“半夜三更,干什么的?”莫苏握剑,虎视眈眈的问到。
“我是宝圆斋的领班伙计,叫石国兴。主人捎信叫我在此等候,向她汇报有关事宜。”
强子一听,说道:“是了,有这么回事。莫苏,你放了他,等着,待我向主人报告。”
薛涛正等着呢,强子一来通报,叫赶紧上来。
石国兴是薛涛安插在通州售卖文房用具的零售商店“宝圆斋”的伙计。薛涛给了宝圆斋老板一笔钱,叫宝圆斋代买她的纸品,所有纸品都是售后付款,卖多卖少,是亏是赚,全凭宝圆斋的老板说了算。只要你店的伙计全部用我的人,工钱由我出。这样好的买卖哪有不应之理。乐的把店交给薛涛派来的伙计石国兴一帮人打理,自己图清闲去了。石国兴一边做买卖,一边按照薛涛的吩咐把通州的有关情况汇报给薛涛。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本地的一家商行。石国兴原本在总店干过,薛涛看他精明,外放到几家分店历练,放到通州是对他的特别重用。石国兴心里明白,不嫌通州艰苦,尽心尽力的为薛涛办事。
不等薛涛问话,石国兴就张口滔滔不绝的说来:
“那人现在代理通州刺史,就要量移高升。放出话来,要州民百姓正月初九(也就是后天)给他举行欢送会。地点是翠屏山上的嘎云亭。”
听到这里,薛涛迫不及待的问:“嘎云亭盖好了?”
石国兴说:“你且别急,慢慢听我说。”
“我问了包工头,嘎云亭和它后面的小道观‘鸿笃殿’已经全部完工了。我去看了,完全按你给的图纸造的,里外装修都相当华丽。但是包工头说还不能交付使用,因为尾款还没收到呢。他们把山道给堵上了,并派人把守,只有那一条道可以上山。那个代理刺史很是着急,到处询问,谁捐的款,赶紧付钱呀,别耽误了我的好事。”石国兴就是个话痨,见了主人,一时兴起,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逗得薛涛也起了笑意。
“那个主持鸿笃殿道观的道长,你请到了没有?”
石国兴故意为难:“川蜀虽是道家圣地,巴东却是穷乡僻壤,愿来此地做主持的有道高士却是不多。”
“全真派没有?”
“没有。”
“正一派没有?”
“没有。”
“哪里还能找到?”
“太平道或五斗米道。”
“哎呀,那都是反贼的道家。”
“你说的反贼指的是东汉的张角,张陵。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五斗米道就是现在的正一道,正经道家。太平道百姓拥信的很多,道众甚广。”
“快别绕弯子了,到底请到没有。”
“太平道的赵德钦,正经的咱们西川人。从小入道,道德很深。我问过全真和正一的资深真人,都说此人精通道义,虽说没有大道观的经历,这几年也在几个小道观中当过道长,做过主持。口碑很好的。”
薛涛邹起眉头,此人选的并不如意。石国兴这小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尽会耍花腔。我得压压他的傲气。说:
“你知道那人又结婚了吗?”
“不可能,我几乎天天跑到‘江馆’那里去看,甚至还直接闯进去卖纸。没见到里头有女眷。”薛涛派他来通州前,曾经叮嘱他,特别要注意那个元稹家眷、女人的事情。江馆是通州的驿站,也是元稹的宿舍。
“你死心眼呀,他还非要把家安在‘江馆’!”薛涛提高了声调,严厉起来。
石国兴知道主人神通,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他失职了。只得唯唯称是,不敢再言传了。
薛涛严肃的说:
“明天上午,你把包工头叫来。下午,你把赵德钦叫来。不要让人知道,不要告知原因。你亲自带来,尽量低调,不要引人注意。小心,再别出错!”声音凛凛,石国兴立刻绷紧了身子,洗耳恭听。
“我叫你买的种子,买齐了没有?”
“三百斤稻谷、二百斤菜籽,都是从咱西川最富庶的田里拉来的。”
“明天一并拉到山上。你过来,我给你说一下后天上山的安排。”
薛涛叫石国兴走进跟前:耳语了一阵。最后说:“后天照此程序安排,一步一步来,千万不能出错。明天就开始叫人筹办准备,我会叫强子、次仁、莫苏帮你,人手银钱不够尽管跟强子说。事情办好了,回总店我提升你当前台总管,干不好,全家都要赶出!”
石国兴凛然而立:“主人,此事不难,我一定办到,您倾好吧!”
薛涛一挥手。石国兴退出。
石国兴刚走,屋顶响了几声,小翠抽剑,她也是跟薛涛练过武的人,举剑大叫:“次仁、莫苏,有刺客!”次仁、莫苏两个奔上楼来。只听扑通一声,有人跳下。次仁大叫:“怎么是你?安琴姑姑。”原来是和次仁他们一起到镇州刺杀王承宗的女道士褚安琴。“快快引我去见主人。”
小翠出来,把褚安琴带进客房。褚安琴向薛涛单腿一拜,说:“按您吩咐,人马已安顿城外村中歇息。”褚安琴是薛涛在官伎时的闺蜜,从小练武。在官府中既是官伎又是保镖。不堪凌辱,求薛涛带她出来谋生。薛涛把她安置在青城山报恩殿,带领一帮小姑娘习武练道。
“好,暂且不要进城。明天一早进城,分散走街串巷,挨家挨户搜索这样体征的人。”
薛涛拿出那纸线索,给褚安琴仔细讲解,要她记下要点。薛涛说:“这里有五大特征,特别是披发道士要注意。只要有其中两个特征同时对上的,盯住了,赶紧报过来。通州不大,查起来不难。只是不要惊动了官府,只说化缘布道。查到线索,不要惊动,不要单干,立即向我汇报,同时篡人,先集中隆兴客栈来。留下一个小姑娘,来回联络。”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