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春

　　王朗将自己院里事情处理完，回到屋看见檀香坐在屋里发呆，便将手里的扇子放在她头上。

　　“发什么呆？饿不饿？”王朗问。

　　檀香见他处理完事情，连忙起身站着，“没事了？”

　　“嗯，我去叫人摆饭。”王朗用扇子压着她的肩膀，让檀香坐下。

　　他转身去外面让人准备吃的，到中午的时候他照常去褚媛媛那里，褚媛媛看见他过来愣了一下，随后道：“我这里没你的份，回你自己的院子。”

　　“你不至于吧？”王朗怀疑她是故意的。

　　褚媛媛看见王朗身后的檀香，朝她招了招手，檀香过去行了一礼，褚媛媛道：“你的院子我让人准备好了，你一会去叫几个小厮帮你搬。”

　　檀香看着她想说什么，最后只好点了点头。

　　王朗上前将檀香给拨开，问她：“你这样岂不是让我爹再打我一顿？”

　　“那没办法。”褚媛媛一听他这么说，脸上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王朗盯着她好一会，捏着手里的扇子还要说什么，却被檀香给拉住，她怕两个人会打起来。

　　王朗看见檀香拉着自己的衣袖，沉默片刻才看向褚媛媛：“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褚媛媛抬头看他，抬手让周围的下人都出去，檀香见状有些担心，她和听琴将周围的小丫鬟带下去，将屋门给关上，显然已经习惯褚媛媛和王朗说话的时候要关门。

　　褚媛媛坐到桌边和他道：“你要是不满意，我现在就将檀香给叫回来。”

　　“你威胁我？”王朗瞥向褚媛媛，脸色有些阴沉。

　　“毕竟她现在心还是向着我的，我让她回来只要一句话。”褚媛媛漫不经心开口道。

　　王朗自然知道褚媛媛说话比他管用，他握紧手里的扇子，许久没说话，转身开门出去，看向旁边的檀香抬手将人给拉走。

　　檀香见王朗突然出来，里面也没有什么吵架声，她看见王朗脸色十分不好，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开口：“姑爷？”

　　王朗松开她的手，想说什么看见她一无所知的脸孔，抓紧手里的扇子叹了口气，“回屋，吃饭！”

　　檀香跟着他回到王朗的院子，让下人去厨房准备，等饭菜好了后她帮王朗布菜，王朗见她和在自己这里和褚媛媛那里没什么区别，开口让她坐下吃饭。

　　檀香犹豫了一下才坐在他对面，王朗瞥见她离自己这么远，到底没说什么。

　　下午王朗出门，檀香去看自己的院子，将自己的东西搬过来，褚媛媛给她指了两个小丫鬟过来帮她，檀香站在陌生的院子里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她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发呆，现在她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突然清闲下来她有些不太习惯。

　　晚上王朗回来身上带着酒气，檀香被他的随从叫过去，问了几句才知道他在外面和人喝酒，回来的时候让她过去。

　　檀香进屋见王朗坐在屋里看着手里的扇子发呆，便让周围的人都下去，才走过去轻声问：“姑爷？”

　　王朗听见她的声音抬头，朝她伸出手，“过来。”

　　檀香走到王朗身边，被他抱在怀里，她闻见他身上的酒味，有股好闻的桂花香味。

　　“在书院的时候你还愿意叫我一声郎君，现在连夫君都不叫？”王朗搂着她抬头看着檀香的模样，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些年连个笑脸都不愿做给他看的？

　　檀香回忆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那是她去找王朗帮忙抄写，王朗和她开玩笑，说她不叫郎君就不写，檀香才一直这么称呼。

　　她觉得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时没有办法理解，王朗为什么总说是她的问题呢？

　　她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伸出手将人给推开，已经很努力在克制了，她不习惯这样被人抱在怀里，也不喜欢这样。

　　王朗见檀香不说话，看着她冷冷清清的神情，叹了口气，“多少学着哄一哄我也行。”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近水楼台，没想到是褚媛媛故意如此，王朗甚至不明白褚媛媛都能看出来，怀里的人怎么跟块木头一样？

　　檀香听见王朗软下来的语气，迟疑片刻才出声：“郎君？”

　　王朗听见她开口，握紧她的腰身，额头抵着她肩边不说话，好一会才松开她让人抬水进来他要沐浴。

　　檀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却被王朗叫到跟前帮他宽衣，檀香只好走到屏风后边，帮他解开腰带。

　　瞥见他后背的伤痕，檀香垂眸没敢再看，等王朗洗完出来帮他准备好衣服，王朗穿好里衣后见她站在旁边低着头，将人给打横抱起走到床边。

　　他这回只是单纯睡觉，只是搂着她不曾松手，檀香见他闭上眼睛，不知道他后面的伤还疼不疼。

　　“你要是睡不着，我们将昨晚的事情再做一遍。”王朗睁开眼睛看向她道。

　　檀香抿唇闭上眼睛，似乎真的担心他再来一遍，王朗见她这样忍不住笑出声。

　　他想起褚媛媛刚来的时候，性格招人恨，有人拿拔了牙的蛇扔在她身上，被檀香上前给挡了。

　　王朗记得她闭着眼明明在害怕，却没有挪开半步，也没叫出一点声音。

　　褚媛媛在旁边忙着骂人，还是王朗过去将她肩上的蛇给拿下来，瞥见檀香睁开眼看向他露出感激一笑。

　　明明是个小丫鬟，明明只是个丫鬟。

　　王朗将人搂紧，没忍住起了反应，檀香似乎发觉睁开眼看他，王朗见她睁开眼睛索性将人给压在身下。

　　檀香看着他的吻细细密密落下来，手指忍不住抓着他的肩膀，忽然意识到什么收起攥着手心，她没有理由拒绝。

　　在檀香叫出声之前，王朗抬手捂住她的唇：“再叫姑爷明天就别起来了。”

　　檀香呼吸有些不畅，她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王朗才收回自己的手。

　　等重新洗完回到床上，王朗侧着身揽着檀香让她入睡，他手拍了拍檀香的后背，见她真的没什么防备睡着了，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耳垂。

　　“怎么就只听褚媛媛的，不听我的呢？”王朗有些发愁。

　　檀香醒来的时候王朗已经不在身边，她起来穿好衣服，随意挽好头发就回自己的院子，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她已经换了住处，离王朗的院子没有几步远。

　　她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又重新梳了个头发，去厨房找了点吃的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做什么。

　　褚媛媛倒是没忘记她，快到中午的时候让檀香过去，按着她的吩咐去找府里的管事说一声，褚媛媛用惯了檀香也没打算换人，让她和以前一样抽空过来就行。

　　檀香答应一声就去准备，从褚媛媛院子里出来后脚步也松快许多，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朗已经放弃进褚媛媛院子，大不了就是被他爹骂一句宠妾灭妻再打一顿。

　　他问檀香上午起来去了哪里，檀香抬眼看向他，迟疑片刻才说是褚媛媛找她过去。

　　王朗握紧手里的筷子，恨不得将筷子折断，“她叫你做什么？”

　　檀香回答：“就和以前一样，让我去找管事吩咐，要入秋了得准备新衣了。”

　　王朗听她这么说才松了口气，他没再说什么，只要褚媛媛不要再想什么坏点子，他懒得再管。

　　檀香不清楚王朗怎么阴晴不定的，吃完饭就出去做事，府里的下人一时没缓过来，见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帮褚媛媛做事，称呼还是照旧。

　　王朗见檀香吃完饭，话没说两句就走，顿时明白褚媛媛还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刚要去找褚媛媛算账，就被下人给叫到前院，王老爷似乎有事找他。

　　王朗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等知晓他爹让他准备秋闱的时候，他沉默了。

　　他觉得自己平日里的表现也不像读书的料，怎么他爹还没放弃让他进恩科？

　　上回因为新婚之夜打地铺，夜里得了风寒混过去了，这回要怎么混？

　　王朗愁眉苦脸回到自己院里，见他的美人不在，心里更难过了，他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等到晚上檀香过来让人准备晚饭，王朗心里才好受一点，但情绪依旧低落。

　　“……你怎么了？”檀香张了张口问，临时止住了“姑爷”两个字。

　　王朗看向她道：“我爹让我临时抱佛脚，准备科考。”

　　檀香微微愣了一下，她在书院的时候听过王朗不少事情，但见他一脸不高兴，有点不明白，“你不想去吗？”

　　王朗道：“今年考不进去明年继续，再说了进去就要卯时起来，你看看我爹，天不亮就起来了，大半时间都不在家，万一我出门听小曲还要被人参一本。”

　　檀香顿时明白他是真的不想参加科考，她显得有些迟疑：“那……你在书院读的书岂不是没什么用处？”

　　王朗听见她提起书院，抬眼看她，“你想我去？”

　　檀香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自己想他去，王朗去不去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但看见王朗望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在期待什么，她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应该不算是说谎吧？她也没有开口。

　　王朗见她点头，脸上还是不太开心，口中却道：“好吧。”

　　檀香见他好像不情不愿的模样，有点摸不清楚他的脾气。

　　一连几天褚媛媛都得知王朗在书房温书的时候，先和檀香确认了一下，才忍不住开口：“他脑子没出问题吧？上回因为风寒没去，还谢我千两银票呢！”

　　檀香站在旁边听着自家小姐嘴里的话，显得有点沉默。

　　所以新婚夜真的让他打地铺了？

　　她还以为王朗是故意诓她才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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