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春

　　次日褚媛媛和王朗说了这件事，她没有先说谁，而是问王朗属意哪个丫鬟。

　　王朗听她这么说，有点怀疑她的用意，“你舍得？”

　　“一句话！选还是不选？”褚媛媛握紧拳头瞪着他问。

　　王朗抬手握着扇子，将她的拳头给压下来，才赔笑道：“夫人都这么说了，我哪敢不从。”

　　“听琴还是檀香？”褚媛媛问。

　　“檀香吧。”王朗想也没想回答。

　　褚媛媛见他连想都不用想，当即拍桌站起来：“好哇！王朗，你给我说清楚，你惦记檀香多久了？！”

　　王朗可不敢说，而是试探问：“那就听琴？”

　　“檀香，就檀香，就这么定了！”褚媛媛说完让他赶紧吃完早饭滚，别在她跟前晃荡。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褚媛媛将檀香给找过来和她说了这件事，檀香还没想出来该怎么拒绝，小姐已经帮她做完主了。

　　檀香张开口想说什么，第一回发现自己嘴笨的坏处：“小姐，这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你过去给他们王家生个大胖小子，还能脱籍，多划算！”褚媛媛给她说其中的利害关系。

　　听见脱籍，檀香默了一下：“这能行吗？”

　　她确实心动，如果因此脱籍，这就说明她的孩子不会和她一样，檀香不知道该怎么办，揪紧自己的手指觉得十分难选。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卖身契在我手里，我说行就行！”褚媛媛拍板保证。

　　褚媛媛让檀香好好想一想，等想好了就给她回音，檀香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褚媛媛也没让她在跟前伺候。

　　听琴见姨娘不是自己暂时松了口气，她昨晚可是花了很大精力服侍小姐，今天起来的时候差点站不稳。

　　檀香走出褚媛媛的院子，她也不知道去哪儿，府中也没有人不认识她的，她也不能走太远四处闲逛被夫人瞧见。

　　她没走多远就瞧见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个青年，对方瞧见檀香出现，朝她招了招手。

　　檀香看向对方轻佻俊俏的面孔，迟疑片刻才走过去进了亭子，给他行礼：“见过姑爷。”

　　王朗看见她用扇子在旁边的桌上敲了敲，“坐。”

　　“奴婢不敢。”檀香站在原地没动。

　　王朗见她执拗没有坚持，而是问她：“你们小姐和你说了？”

　　檀香微微点了点头，王朗见她一直低着头，不由道：“低着头做什么，抬头。”

　　闻言檀香才抬头看他，王朗见她乖巧心情顿时舒朗起来，瞧见她脸上始终没有一个笑脸，不禁叹了口气。

　　“你以前在书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好歹还会朝我笑一笑。”王朗一只手撑着脸侧，另一只手拿着扇子敲着石桌。

　　“姑爷自重。”檀香脸色不由变得更冷，哪有人刚成亲没多久就惦记陪嫁丫鬟的。

　　她觉得王朗和褚媛媛感情好是好，就是王朗心不定。

　　王朗听见她这句话额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这句话他没听过百遍也听过八十回，他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你都快要进我屋了，能不提这句吗？”他可还记得上回想偷亲一下，结果被她给踹到了子孙根，差点不能用了。

　　檀香张了张口想反驳，随后又垂下眼眸没出声，王朗见她又低下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总归人都到自己跟前了，还把她送走可不是他的风格。

　　“我好歹也算是你主子吧？”王朗看向她道，“以前你帮你们小姐求我帮忙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檀香不知道王朗说的哪回，褚媛媛在书院的时候可没少被先生罚抄，她和听琴写不完就四处找人帮忙，听琴去找许绾绾，她去找王朗。

　　她当时过去找王朗，也是因为王朗和褚媛媛认识且关系好，后面两人成亲她也乐见其成，怎么在王朗嘴里就变了一个味儿呢？

　　檀香还没想明白，就见王朗站起身，他如今的身高已经不是在书院时的少年模样，檀香见他从自己身边走过一句话没说，不禁回过头看他。

　　她回到褚媛媛院子里，檀香还没想好但还是想找点事情做，于是打算去绣点帕子。

　　刚进屋就看见褚媛媛握着听琴的手，听琴看见檀香回来，连忙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檀香瞧见没发觉有什么不对，拿了绣框和褚媛媛说了一声，便走到屋外拿着个凳子坐着。

　　准备晚饭的时候，褚媛媛将檀香叫过来，问她想好了没，檀香摇了摇头，褚媛媛见状觉得这样不行，于是问檀香到底哪里没想好。

　　檀香也不知道，她低着头好一会才问：“小姐和姑爷的感情不好吗？”

　　“我和他有个屁感情，他就算脱光了也没用！”褚媛媛忍不住说了一句脏话。

　　檀香有些呆愣，这怎么感觉和她想的不一样？

　　“那小姐为什么嫁进来？”檀香不明白。

　　“那不是王朗他说的，我嫁过来除了家里的事情，其他随便吗？”褚媛媛回答，她和檀香道：“你也知道我在书院野惯了，让我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不是要憋死我？”

　　说完这些褚媛媛心中生出一丝怀疑问：“香儿有喜欢的人？”

　　“没有。”檀香摇了摇头，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这种东西。

　　或许大家小姐可以想一下自己的心上人会是什么模样，但她们当丫鬟的，能有什么心上人？顶多到了年纪找个管事的嫁了，当个正室娘子罢了。

　　其实跟在褚媛媛身边已经很自由了，褚媛媛从来不会打骂下人，有什么好吃的也会想着她们，就算嫁过来也是，王朗从没有苛刻过她的月薪。

　　“没有就好，一会王朗回来用饭，你送他回屋，以后也不用过来伺候我，多好啊！”褚媛媛说着觉得有些心虚，她这算不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檀香对那些事情并不期待，但就像褚媛媛说的，她选谁都一样，不如选对自己有利的。

　　“奴婢知道了。”檀香回答。

　　褚媛媛见她没有拒绝，松了口气，这回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王朗照旧过来用饭，褚媛媛看见他就有点嫌弃，要不是王家院子里都是这样，夫妻二人吃一起的，她也不用天天看见他这张脸。

　　以后就好了，让他滚去姨娘屋里。

　　檀香不知道褚媛媛的想法，和听琴布完菜就和听琴退出去，听琴看了一眼天色，给檀香找了一盏灯。

　　她看向檀香犹豫了片刻，同她轻声道：“对不起。”

　　檀香看向她不明所以，“为何同我道歉？”

　　“我……”听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檀香接过她手里的灯盏，朝她弯了弯嘴角：“没事。”

　　王朗吃完饭被褚媛媛赶出来，看见檀香和听琴说话，檀香望着听琴面带浅浅的笑意，一时有些犹豫不定。

　　她不会也喜欢女人吧？

　　檀香余光瞥见王朗出来，提着灯看向他，“奴婢送姑爷回院子。”

　　王朗听见她这么说松了口气，跟着她离开褚媛媛的住处，听琴望着檀香的背影，垂眸转身进屋去找小丫鬟收拾桌上的饭菜。

　　本来王朗今天一直期待，但看见刚才的场面，一路上他捏着扇子瞧着檀香的背影，心中不免忐忑。

　　等到了自己的院子，檀香站在门口提着灯盏给他照明，王朗看见她这样不由道：“你不进去？”

　　“姑爷先进。”檀香没见过他这样的，面无表情说道。

　　等王朗进了院子，檀香才快步走到他面前引路，屋里已经有小厮点上烛火，檀香将手里的灯交给一旁的小厮，问王朗要不要先沐浴。

　　王朗将周围的人都打发下去，才搂着檀香的腰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一会一起洗。”

　　檀香突然被凌空抱起，微微愣了一下，被王朗放在床上才反应过来。

　　她有些害怕看向王朗，却被他突然亲在自己嘴上，檀香看着他的面容，见他忽然朝自己露出笑容。

　　“不喜欢就说，反正今晚是不会放过你了。”

　　檀香望着他没说话，被他凑近的呼吸弄得不太适应，伸出手想推开他，却只放在他胸前握紧没动。

　　王朗见她没有推开自己，于是将人压在床上亲吻。

　　衣衫散乱，云鬟雾鬓，床帐中忽然有粉臂伸出，纤细的手指抓着床帐，却被另一只男性的手给捉了回去。

　　“姑爷……”檀香有些受不住想推开人，却没什么力气推开，只能轻声求饶。

　　王朗听见她的称呼忍不住轻笑：“还叫姑爷？”

　　檀香一时不知道该叫什么，张着口愣在那里，被王朗堵住唇渡着呼吸。

　　他眼见檀香眼泪掉了好几回，才松了手，起身去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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