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人间见白头

　　“嗷！干妈，不带你这样耍赖的！不管，要是我妈知道了的话，我可全怪你，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郝萌又气又好笑，撒娇道。

　　“行了行了，我会努力守口如瓶的。不过干妈年纪大了，脑子不够使了，不能保证能帮你瞒多久。你呀还是快点搞定海市的工作，早点回来给你爸妈一个惊喜。不说你妈，你爸也一直惦记你呢，只是不想影响你的工作，所以从来不说什么。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可一直惦记着你呢！”

　　“嗯，我知道的。”郝萌点点头，又说了几句，临结束通话之前旧事重提：“干妈，代孕那事您真的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您这么优秀的基因不传承下去多可惜。养育的事也不用太担心，那也是我的弟弟妹妹，到时候我也会照看他们的。”

　　“去去去！还要拿你干妈开玩笑，看你下次回来我不收拾你！”招娣笑骂：“就这样吧，今天来拜年的人多的，没空搭理你了。等会儿收一下我给小垚垚的红包！”

　　“谢谢干妈！那我就不客气啦！”郝萌乐呵呵地感谢，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客气地推拒。这也是招娣喜欢她的地方，真实不做作，并且记得别人对她的好，也真诚地回报。每次郝萌从国外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有时候连王淑慧都要吃醋，说郝萌待她比待自己这个亲妈都好。招娣虽然每次都谦虚地客套，但是心里可得意了。

　　结束与郝萌的视频电话，招娣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找代孕妈妈去做试管婴儿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想法，最后还是笑笑放弃了：把一条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来，需要承担太多的风险和压力。如果再年轻10岁，她可能真的会付诸行动，但是此时此刻的她，自觉已经没有了这个资格，毕竟，她才刚刚从医院出来，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怎么敢再轻易许诺给另外一条生命呢？

　　“黄总，到了。”司机提醒招娣已经到了自家门前，又问：“您今天还要出门嘛？我是在这里等您还是回去等您的电话？”

　　大年初一，大家都要出去拜年，招娣这一天没有别的安排，就是在家等着别人上门给她拜年，然后她把准备好的红包发出去就完了。所以她摆摆手道：“你回去吧，我今天应该不会出门了。如果真有什么需要，我再打电话给你。”

　　“好嘞！那黄总我先回去了，有事您找我。祝您新年快乐，财源广进！”

　　“谢谢，你也是。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代我向你父母和家人问好！”招娣说着客套话，看着司机开车走了才取出钥匙开了门。

　　太阳已经在东方露了个头，虽然冬日里感觉不到多少温暖，但是给大地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明亮的金光，显出一股勃勃的生机来。招娣开了院子的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一夜过去，地上不少落叶，便拿了扫帚把小径的落叶扫到一处，埋在那棵她最爱的桂花树下。

　　等干完这些，日头已经上升了不少，招娣身上也暖和多了。她放下扫帚，扶着桂花树的枝干，望着头顶繁茂的树冠，自言自语道：“还是你好，总有人伺候着。”桂花树枝叶摇曳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在回应她的言语。

　　“你这是在想念小牧了么？还是想念我？”身后传来戏谑的提问，招娣回头去看，是岳海峰正大踏步朝她走来。

　　招娣立刻展露笑容迎上去：“怎么这么早？早餐吃了么？”

　　“吃过了，我估计着你这边可能需要人帮忙，今天来的人不少，所以就早点过来了。刚刚看到院子门开了屋门却还没开，估计你就在院子里，所以过来看看。怎么这么冷的天待在户外？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岳海峰搂住她，问道。

　　“我刚从艾珍家回来，昨天喝多了住她那了。正好看到院子里面落叶杂乱，就扫了扫，倒是活动了活动筋骨，并不觉得冷。”招娣摸了摸岳海峰的手倒是有些冰凉，赶忙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赶紧进屋吧，屋里有地暖。”

　　说话间两人进了屋，迎面就是温热扑来，招娣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挂好，又给岳海峰泡了一杯热茶让他捂手。

　　阳光正好，透过大厅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明亮的，暖暖的，叫人从心底泛起温暖。招娣转身把音响打开，选了一张轻音乐的碟片，瞬间温柔的音乐声在客厅流淌开来，叫人身心舒畅。又检视了一番水果零食，以及常备的饮料和杯子，数了数包好的红包，确保数量足够，才有空坐下来。

　　“过来坐一会儿吧，看你忙的。”坐在沙发上的岳海峰捧着热茶的杯子，欣赏着来回忙碌的招娣，招呼她。

　　招娣没有拒绝，直接走到他旁边挨着他坐下来，笑道：“每年都差不多，已经熟门熟路了，没什么要忙的，就是再确认一下。”摸了摸他的手，已经暖和了，问道：“不是说要多陪陪你父母和儿子么，怎么今天就来了？”

　　“本来应该跟你一起过年的，昨晚已经陪过他们了，今天就来陪陪你。对了，”岳海峰把身边的包拿过来放在腿上打开，拿出一叠红包：“我也不知道你这边的亲戚要包多少红包一个人，刚刚去取了点钱，赶紧包好红包，省得待会儿手忙脚乱。”

　　招娣一愣，往年多是她一个人招呼亲朋好友，今年添了岳海峰，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她略斟酌了一下，笑道：“你也不用人人都给红包，就几个至亲的晚辈包两个意思意思就够了，其他人我都准备了，你就别破费了。”

　　“那怎么行，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跟你一起过年，而且咱俩还没结婚，我给的是我的心意，你给的是你的惯例，不能混为一谈。”岳海峰正色道。

　　招娣真是没想到，他可以抓住每一个机会向她施压逼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原本是考虑到他今年的大投入，资金周转可能会有问题，不想让他破费，所以才替他着想，让他少出点冤枉钱。现在既然岳海峰非要充大头，她也不会拦着，于是道：“那随便你。红包么，就是个心意，包多包少都无所谓的，多了人也不嫌多，少了人也不嫌少。”

　　岳海峰看她一眼，见她老神在在地开始翻手机不理他了，有些无奈，只得自己开始包起红包来。

　　昨晚大年夜，有不少拜年的短信微信，招娣昨晚跟艾珍她们聊天打闹，没时间看手机，正好这个时间还没客人上门，便一一看过并回复。同时要维护关系的政府领导、客户那边她也一一发了拜年的微信。

　　两人各忙各的，在冬日的阳光下，温暖的客厅中，静成一幅安谧的画卷。

　　“大姑，新年好！我和珊珊来给您拜年啦！”首先上门打破这宁静的是招娣的侄子黄新凯，他提着不少东西，廖珊一手捧着一束百合，一手挽着黄新凯，一起进门来。

　　招娣起身去开门，见着这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心里欢喜得很，招呼道：“是小凯和珊珊呀，快进来，外面冷。”

　　黄新凯和廖珊穿着情侣款的大衣，男的精神，女的美丽，极是养眼，招娣一时看得转不过神来，笑道：“今天你们这一身真是好看！年轻人就该多买些漂亮的衣服，才不辜负大好年华。”

　　黄新凯笑着问：“大姑，东西放哪里？”

　　招娣这才注意到他们带了东西来，抱怨道：“你们来拜年就拜年呗，还带这么多东西来干什么？大姑这里什么没有？真是的！就放门口，等会儿你们走之前带回去给你爸妈吧！珊珊这花我就留着了，又香又好看，放在客厅里面让其他人眼馋眼馋好了。”说着从廖珊的手上接过花来闻了闻香气，轻轻放在客厅几上。

　　“小凯，珊珊，你们喝什么？要喝咖啡的话得自己去弄，小牧不在我不会弄那个咖啡机。大姑这里备好的有红茶绿茶，牛奶，红牛。”等年轻人坐下来，招娣问道。

　　黄新凯转头问廖珊：“喝咖啡吗？我大姑这里的咖啡豆是从菲律宾那边带回来的，也还不错。”

　　廖珊有些犹豫：“不用了吧，太麻烦了。我们就喝点茶好了。”

　　“喜欢咖啡的话就自己去做，没事，在大姑这里只管自在些，就跟在家里一样的。小凯，你带珊珊去做咖啡，要加奶啊糖啊什么的在冰箱里，自己拿。”招娣看出廖珊的拘谨，笑着鼓励道。

　　黄新凯便带着廖珊去餐厅咖啡机那边做咖啡，招娣趁着这空隙去取了两个红包出来给这俩孩子一人一个，笑道：“今年还没结婚，就都还是孩子。希望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带着你们的孩子来大姑这里领红包了，那大姑一定要包个大的。”

　　廖珊推了几次，最后还是黄新凯给她放在包里：“大姑给的你就拿着，咱以后好好孝敬她就是了。”

　　招娣笑道：“对了，小凯这话我爱听。对了，你们定下来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廖珊转头去看黄新凯，示意他开口回答。黄新凯与她相视一笑，道：“年前我爸妈和她爸妈刚刚见了一面，还有些细节要谈。我个人是希望越快越好，毕竟我的年纪也不小了，也想早点让大姑你和我爸妈他们抱上孙子。现在就看珊珊的意思了。”

　　招娣笑着反驳：“珊珊要是不肯，还是你这小子诚意没到位。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像珊珊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你可得上点心，好好待人家。等你俩定下了婚期，我就送你们一个结婚大礼包。”

　　黄新凯两眼放光，撒娇道：“大姑，什么大礼包呀？不能提前给我吗？说不定还能助我早日抱得美人归呢！”

　　招娣一脸的嫌弃：“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还跟我面前撒娇，大男人的面子还要不要了？更何况珊珊还在这呢！”

　　“大姑和珊珊都不是外人，有什么关系？你们不会嫌弃我的，是吧？”黄新凯继续卖萌。

　　招娣白了他一眼，转头跟廖珊说话：“珊珊你别理他，这小子有时候就是这么人来疯。婚礼的事你是怎么看的呢？是不是对小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趁着还没答应他，赶紧让他改好了，以后享福的也是你。”

　　廖珊红了脸，摇头道：“大姑您说笑了，新凯待我挺好的。”

　　黄新凯一把搂住了她，得意地向招娣炫耀道：“看吧，我可是二十四孝好男朋友，大姑你别污蔑我。”又对廖珊说道：“珊珊，我这么好，你就早点决定嫁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瞬间让廖珊的脸更红了，耳朵都红透了。

　　招娣看着这对小情侣甜蜜的样子，又是欣慰又是尴尬，轻咳两声把自己的打算说给小两口听：“小凯爸妈那边准备了什么我不知道，我这边有一套别墅，就在这个小区前面不远处，等会你们可以去看一看，送给你们当做结婚礼物。只是还没有装修，如果珊珊你们来装修的话，那么回头这别墅就写你俩的名字。要是你们不愿意来装修的话，那我过两年来装修好，还是给你们住。另外，我也准备了一笔礼金，作为你们这个小家庭的启动资金，等你们定下婚期，就来我这里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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