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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第四章
夏末秋初时期，天气最是反常，再加上全球变暖，各种气象问题频发……
好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天凉了，仿佛要下雨，然后它就下了。
纪晚看着这风由小旋风变成狂风，吹得树叶哗哗做响，一棵树由挺拔的中年人变成压弯了腰的老年人，然后雨点落下，越落越大，越落越急，再然后，她就被拖进江景年家了。
她现在倒是开始羡慕高中生了，有个高考压在顶头，再多的悸动也不敢表现的太过。
她跟着江景年酿酿跄跄地跑上楼，还没等缓口气，就是两声巨响。一声门的，一声她的。
她被江景年按着肩膀抵在门上，像极了偶像剧里的爱情，但此刻她却特别想捶捶腿、挠挠头。
痛诶！腿长了不起啊！力气大了不起啊！
满腹牢骚，却安静如鸡。
江景年借着一股冲劲，把纪晚拽进家后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给人带来了无限的遐想。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看起来是那么柔弱，他们离得那么近，只要他一低头……
他的手开始滑动，一只从肩膀到腰，一只伸向纪晚后脑勺，略微收紧，正待更靠近些，却看见了纪晚皱起的眉……
会被讨厌的吧……
双手猛地收紧，将纪晚压在怀里，脑袋搁在她头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罢了……
“你身上湿了，换身衣服吧。”
他扯了扯纪晚的衣服，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发现刚才还是淋到了些雨。
这样抱他能抱到地老天荒，但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他松开纪晚，从鞋柜中找了双拖鞋，让她换上后带她进了浴室。
“先洗洗吧，我给你找身衣服换，湿衣服穿着感冒。”
纪晚顺从地进了浴室，未置一词，她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
事实上，从江景年抱住她的那一瞬间，她就有些不对，没有欣喜，没有愉悦，心情反而不断地往下沉。
江景年自顾自地动作，让她不住心凉……
这是不甘寂寞，随便找个人回家吗？就因为看出我喜欢他？
没有任何解释，甚至……不需要询问我的意见？！
他这是把我……当什么了……
她重重地将头抵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瓷砖总是太过冰冷，将凉意一丝丝地传来，慢慢渗入心底。
我看起来……那么随便吗……
她觉得刚才认为江景年也许要表白的自己简直可笑至极！什么表白，他这是要直接上手！
腰上残存触感，头发仍余温热，刚才的一幕幕在心头不断回放，恍若梦魇。
凭什么啊？就因为知道我喜欢你，所以连我的意愿都不用问了吗？
她紧紧闭上双眼，泪水浸湿眼角。
江景年老是这样，每当她觉得，自己在他心中，占了那么一点地位时，他总会用行动告诉她：别想了，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以前是，现在亦然。
浴霸打开，热水淋下，狭小空间内瞬间充满雾气，显得温暖而明亮。
――――――――（回忆分割线）
C市市内有三所中学，人们总拿它们一起比较，甚至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一中恋爱，二中读书，三中坐牢。据说是因为三中全封闭，二中管的严，一中有钱人家孩子比较多。
纪晚就在这个被戏称为恋爱学校的一中。
她是听过这样的说法，父母甚至因为这个想给她报考二中，但一中每年金光闪闪的光荣榜着实太过耀眼，令人难以割舍。
纪晚对此并没有太多感触，当时沉迷各种权谋小说的她，只觉周身全是尔虞我诈，这个流言，就是二中别出心裁的舆论战。
但流言传的广，就在于它的半真半假，一中较为宽松的管理，的确为想搞点小动作的学生提供了便利。
纪晚的班主任崇尚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为此，她甚至将每天下午的自习课抽出二十分钟，让他们去操场跑步。
在她记忆中，她和江景年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呼哧……呼哧……”
走内线，盯眼前，不要想着还剩没跑完，要想跑了多少米……
纪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天知道这个老师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跑步……她从小学之后就不怎么跑了好吗！
想到原本只需要在体测时应付的800米，变成天天800米，纪晚眼前一片黑暗……
她默默地往内圈草地又挪了挪，再次缩小了跑道半径。
“喂！纪晚！你这偷懒啊！”
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吓得纪晚一阵踉跄。
？！
谁啊！这么有公德心？这也管？！
脚步声渐渐靠近，两个男孩并排跑来。其中一个看着她，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的样子，对着她挤眉弄眼。
眼前这人纪晚有点印象，毕竟军训的时候他们好像被分到了一个排，如今又被分到了同一个班，还挺有缘的。
她对他笑笑，看上去温柔和善，甜美娇俏，心里却默默吐槽：关你屁事。
从此以后，纪晚觉得她到哪都能看到他。跑步不用说，跑得慢会被他调侃，偷懒少跑一圈会被他抓住，同桌是他好哥们儿，趴在桌子上睡个觉，起来都能看见他在周围翻报纸。
这也让她牢牢地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江景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随着交集的增多，她和江景年也逐渐熟悉了起来，直到某一天晚自习结束……
这天晚上，江景年依旧过来找他的哥们儿，两人说笑打闹，弄得纪晚也忍不住跟着笑，一个选择题看了三分钟没读懂意思。她觉得不行，干脆收拾东西打算回寝写，嘻笑声却戛然而止。
“你这就回去了啊……”
“啊？”
纪晚没听明白，下意识问道。
“没、没什么。”
江景年似乎滑了一下，坐在凳子上往前一倾，调整好后急忙对着纪晚摇头。
纪晚没再追问，拉过书包就走了，但这句话却一直在她脑中回响。
我就……回去……了？
这语气听着，还挺遗憾。
许是日有所思，纪晚自此一连两天梦见江景年，若有所思……
所以……她这是喜欢上江景年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她自内心感到雀跃，有些事情当初隔着层雾看不真切，现在反而能够很好的解释。
她想起还不太熟悉那会儿，她在小卖部门口遇见他时，心血来潮地打了个招呼，结果他那瞬间立正站好回应的夸张举措，以及有次在教室睡觉醒来，一抬头就看见他时，他那不自然的神情……
所以每天跑步时的调侃，放学后的逗趣，都是他的故意接近吧。
纪晚将头埋入枕头中，默默偷笑。
嘿嘿嘿……
第二天，她早早地醒来，又是忐忑又是兴奋的走进教室，却看见江景年坐在座位上，一左一右一个女孩，正扒着他的袖子闻着什么，神情愉悦，言笑晏晏，比起她来更显亲近。
呵，她真是个傻子。
――――――――――（回忆分割线）
在纪晚自我怀疑和否定时，江景年这边也陷入了难题。
他看了看手中妈妈的睡裙，又看了看自己挂着的衣服，嘴唇紧抿。
他抬了抬手，向着衣柜里的衬衫缓缓伸去，眼看就要碰到，又猛地缩了回来。
不行不行，太不矜持了……
他猛地摇摇头，又将视线移至手上的睡裙，神情更加严肃。转身正待往前走，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可是，我这是新的啊……
他感觉身后的衬衣如同被打下了闪光灯，在衣柜里熠熠生辉。
脚步一点点往后挪，他飞快瞥一眼衣柜，却如烫到般移开，不停眨巴着眼睛。
心脏开始急剧跳动，胸膛起伏不断，呼吸都开始厚重起来……
呼――
他利落转身，手上的睡裙被粗暴地丢入衣柜，又一把扯过挂着的衬衣，嘭的一声关上柜门。
世界安静了。
啧――
他虚脱地滑落在地，将扯下来的衬衣罩在脸上，满脸通红，却笑意不止。
………………
咚咚――
浴室门被敲响，里面水声渐渐停止。
“咳，那个，我把衣服挂门口，你……将就一下。”
“好的。”
声音从玻璃门中透出，显得有些模糊。
咳咳，没有发现……
江景年脸上表情又荡漾了几分，他回到客厅，找出吹风插上，一边吹着头发衣裳，一边傻笑着想待会要做的事。
她应该是喜欢我的吧，那……我直接表白？
可是女孩子都爱浪漫，她会不会以为我太草率，太随便，然后不答应啊……
这……就有点严重了，但今天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准备，他必须今天就表白！
所谓烈女怕缠男，一次不行就两次，老祖宗留下来的智慧，就靠他来践行了！
江景年被自己的想法弄得豪情万丈，颇有一番干大事的气势，只觉万事皆备，就算没有东风，也能心想事成。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浴室门开了，脚步声悉悉索索，越靠越近。
他抬起头，正待一鼓作气，说出心中所想时……
轰――
大脑当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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