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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你喝了酒吧，我送你们过去拿呗。”
方怡在这个方面向来小心谨慎，莫得感情。
“放心放心，滴酒未沾。我开车了，开酒不喝车，喝车不开酒嘛，我懂。”
江景年虽然在插科打诨，但他径直走来的身影却看不出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
“走吧。”
纪晚呆呆地看着他走近，立在身前，将自己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他微微一笑，眼里满是认真，这直勾勾的眼神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纪晚浑浑噩噩地跟着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半响没有动作。江景年也没做声，就这么在一旁看着她发呆。
他早发现纪晚有这个习惯，看着面无表情似乎很严肃，实则脑洞大的很，常常没头没脑地蹦出几句话，让他不知该怎么接。
――――――（回忆分割线）
“诶，你看这里，心理专家在志愿者戴好心电检测仪的情况下，询问问题，结果发现他们的回答和心电图的显示有百分之三十的出入。”
江景年一字字地念着这段话，眉头皱成一个川，很是不解道：
“这个很有问题，这些人难道佩戴了检测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居然傻到还要说假话？”
纪晚听他说着也看了过去，原本疑惑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看着杂志上那张专家照片一眨不眨。
上面的人眉眼如画，气质温润，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单看照片都能让人感到扑面而来的亲和力。
“也许，那百分之三十测出来的，是色心吧……”
江景年诧异的转过头，却发现纪晚盯着人家的照片一眨不眨。
“……”
――――――
江景年想到过去的事情轻笑出声，直接俯身去帮纪晚系安全带。又很是“不熟练”地摸索着扣结，两人的距离被陡然拉进，纪晚甚至能感觉到他在耳边呼出的热气！
太近了……
纪晚被这突然的靠近吓的心头一跳，整个人清醒了几分。当意识到或许是自己太久没有动作，让人家不得不帮自己系安全带时又是一臊，慌乱地也跟着去系，却抓住了江景年的手……
脑海里似发出了无线电的忙音，纪晚那微弱的信号彻底断了……
“……”
“……”
江景年被这么一抓本还有点心虚，但眼睁睁看着纪晚的脸一点点变红，整张脸慢慢染上红霞，心中突然涌上几分恶劣。
他决定顺应本心，又靠近了几分，还不要脸地对着纪晚挑挑眉，做出一副你要如何解释的样子。
纪晚被江景年这点小表情戳中，内心狂跳不止，但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糗爆了！她眼神游移，嗫嚅道：
“抱……抱歉……”
天！她居然嘴唇都在发颤？！
呜……太丢人了！
行吧，耳朵也红透了。
江景年看着这幕心情大好，先前所有的忐忑如今都落回实处。
纪晚见到他能再红着脸，这对他来说已是最好的局面。他倒是想继续下去，但这么多年了，对纪晚那点面皮多少有点了解，知道兔子已经在咬人的边缘，也不敢再撩，压下心中的翻涌准备开车。
但情绪岂是你说收就收的。
江景年那裂开的嘴角终是溢出了几分笑声，成功地点炸了旁边的人。
？！！
纪晚听着这笑声，委屈的情绪蔓延开来，窘迫渐渐化为酸楚。
他江景年永远都是风光霁月，她纪晚永远都是个跳梁小丑。
她总是这样，明明是自顾自地唱着独角戏，却硬生生歪曲江景年的行为，让个人独白变成两人的情意绵绵。
真是卑劣透了……
感性在个人视角下编织着美好的故事，理智却一直强调现实的冰冷。这种精神的分裂让她压抑不已。
窗外灯光闪闪烁烁，让她眸子过于晶莹……
车内回归寂静，江景年觉得原本好端端的气氛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他打开广播，字正腔圆的播音腔缓缓到来
“今晚城东预计有雨，请市民朋友们注意……”
“城西刚发生了……”
电台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车里的人却都心不在焉。
江景年干脆切成了歌曲，让快节奏的音乐充斥整个空间。
纪晚从一堆繁杂的情绪中抽出，找起了话题。
“你让我带……”
“啊！你最近过的好吗！”
江景年听出纪晚想问什么，急忙开口打断。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就选择先缩头！
但看看他说的这是什么？！这肥皂剧久别重逢最标准的开场问候……
唉――
他心中的小人默默捂脸……
肥皂剧毁人不倦，潜移默化害人不浅……
纪晚一时被这句“最近过的好吗”给雷住，眼前不断刷起了英语听力材料里的“how's it going”，然后成功把给自己逗笑了。
不管怎么说，气氛总算融洽了不少。
“还不错，你呢？”
她仰头往后倒，将整个头部贴合着靠椅，调整了一下坐姿。
“不好――”
江景年故意拖长音调，让声音变得古古怪怪。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纪晚，原本想要调侃的那句“老是想到你”却卡在喉间。
纪晚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映进来的灯光在车子的移动下明暗交替，她嘴角噤着笑，头微微靠在窗边，是在他面前少有的惬意。
光暗交叠，让纪晚染上几分梦幻，仿佛随时会消失。
江景年心头一紧，呼吸有些不稳。
“不好，S市和这边伙食风格差太多，吃都吃不习惯……”
不急，他对自己说……
不急……这一会儿……
他想，他不用着急带什么了……
车子缓缓进入老区，城东这边本是90年代的城中心，但后来经济发展，这个小城也在努力跟上时代的步伐。学校、医院、社区、商城，需要的面积越来越多，城东无法提供，市中心渐渐往城西转移，原本的喧闹现已重归宁静。
“走吧，我们上去。”
江景年熄火，径直走下去，没有多做解释。
他紧绷的声线，很好地掩饰在车门关闭声中。
“啊？”
纪晚一时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发现这是要她跟他回家。
江景年的家啊……
纪晚有点点期待，但……
“我……我就不上去了，在这里等你吧，太晚了，就不打扰叔叔阿姨了。”
她跟着下了车，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江景年走近，定定地看了她会，没有说话。
纪晚觉得此时的江景年有点不对劲，这她有点不安。
她想看看他的表情，但距离太近，让她抬头抬的有些费力。
她略微退后了些，总算能看见他的神色。江景年微微抿着唇角，眼神晦暗不明，让人觉得有点危险。
这样的表情，纪晚见过……
――――――（回忆分割线）
“叮铃铃铃――”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安静的教室忽然沸腾起来，像是点开了电影播放键。
书本碰撞桌子，凳子摩擦地板，男孩子互相吆喝笑骂，一切充满了活力。
纪晚平时会再留一会儿，等第二次下课铃打响，教室熄灯后再回寝室，但今天不行，她得洗头了。
一个寝室最多可以住十二个人，大多住个10人左右就差不多了，住满的很少，很不幸，她们寝室就是其中之一，这使得寝室洗澡竞争的特别激烈，她得回去抢厕所……
书、草稿纸、作业，一切准备就绪，纪晚利落地拉好拉链，背上书包的样子竟带着些帅气，看的江景年有些傻眼……
眼看就要迈出教室，江景年急忙喊住她。
“喂！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她的语气有点疑惑，却很是理所当然。
留下啊！我这、我这情书都准备好了你这忽然退场？！
江景年想到被自己小心翼翼夹在字典里的情书，又摸了摸口袋里自己练了一下午的表白词。面无表情的盯着纪晚。
纪晚一无所觉，满脸写着：莫耽误我时间。身体甚至还保持着朝向大门的姿势，充分表明了她回寝的心有多么坚定。
江景年深吸口气，起身将她拉回来，按在座位上坐下。
纪晚被这一系列动作整的有点懵，不知这又是整的哪一出。
江景年最近奇奇怪怪的，总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事，不过遵循着“包容同学，理解同学，不歧视同学”这和谐共处三大原则，纪晚都一一容忍了。可是她这是要回去洗澡啊！没抢到厕所等下不知道得等多久，浪费时间等于浪费生命，江景年这是在谋财害命！
她说服了自己，决定不惯着江景年这坏毛病。
“你干嘛啊！”
她语气不善，是少有的严厉。
好……好凶……
江景年被这语气给吓住，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他觉得自己得硬气一点，他得掌握节奏！
江景年抿抿嘴，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他用脚勾过旁边的凳子，砰的一声和纪晚所坐凳子撞到一起，一屁股坐下，抽出今天的物理作业，摆在纪晚面前。
“问题！”
我江景年，非不让你走！
计划不能变，拖也要拖到二次铃响，教室关灯。
纪晚看着江景年用指点江山的气势，做出二百五的行为，不禁有些头疼……
他江景年最近真是鬼上身了！
任由纪晚脾气再好，对这种强行限制行为的做法也有些反感，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活力热情，却也莽撞。
纪晚不耐的看向他，却发现了之前忽略的一些细节，他的喉头滚动频率偏高，双腿似乎有些抖动，她略微抬头，恰好对上他有些执拗的双眼。
他这是在……紧张？
――――――――
眼前的江景年与那天的身影似乎重合了。
纪晚的心跳开始加快，一个念头在脑中呼之欲出，她却不敢再想下去……
失望次数太多，不去想不去碰已成为了自我保护机制，她眨眨眼，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这样的事她做的很多，非常熟练。
“怎么了，快去拿啊，我在这里等你。”
笑眼弯弯，仿佛一无所觉。
“没有。”
他盯着纪晚，不想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没有要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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