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于我

　　陆念笙在伦敦见完沈家夫妇，便赶最近一趟航班回国。

　　回国前她打电话给陆余，但意外的无人接听，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陆余在学习。转而发信息：【陆余，我大概凌晨一点到机场。】

　　凌晨一点，伦敦飞江市的飞机准时降落。

　　陆念笙是一个人回国的，荆北还留在伦敦，主要还是为了调查沈氏夫妇。不是陆念笙疑心重，而是只要关系到陆余，她总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取完行李后，陆念笙在大厅张望，她没有见到陆余。掏出手机，手机里也没有收到陆余的任何消息。

　　直接打电话。

　　“喂？”陆余沙哑的声音传来。

　　陆念笙听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对，便问道：“陆余，你是不是感冒了？”

　　“陆念笙？”

　　“是我！”

　　时间像是按了暂停，陆余没有说话，陆念笙也没有说话。

　　“陆余？”女生的声音有些大，引得路人侧目。

　　电话那头仿佛有一声叹息，轻飘飘地，转瞬即逝，她听不真切。“我喊了林正安来接你，应该快到了。”

　　“你为什么不来？”是质问。

　　“我有事。”

　　电话被陆余挂断。

　　这时林正安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扶住陆念笙的行李箱，“笙……笙，刚陆余那小子才给我打电话，你没等多久吧？”

　　陆念笙扬起笑，“没有，走吧。”

　　两人出门往左拐，坐进商务车里。

　　林正安偷瞄陆念笙，见她面无表情，便做了会心理建设，而后问道：“笙笙，你是不是在生陆余的气？”

　　“没有！”

　　这一声‘没有’确定了林正安的猜想，他刚想帮陆余解释就被女生打断。“我好困，到了叫我。”

　　陆念笙偏头假寐，林正安只好作罢。

　　车快到陆家花园，林正安轻拍陆念笙的胳膊，“笙笙，快到了。”

　　女生睁眼，看着熟悉的建筑物，“是陆家花园？”

　　“对，陆余让我把你送到这里来。”

　　林正安将陆念笙的行李箱搬下来，准备送她到家门口。

　　女生将行李拿过，“你快回去睡觉，我自己可以的。”

　　“真的？”

　　“真的！”

　　就这样林正安和陆念笙告别。

　　陆念笙在大门口望着自己的房间和陆余的房间，没有一间是亮着的。

　　陆余没有在这里。

　　虽然入夏，但夜晚还是有些凉。陆念笙只穿了一件纯白的T恤和一条纯色牛仔裤，看着就冷，但她却像感觉不到一样。她进门后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将行李放好，去了后院。

　　后院有一张秋千椅，她就坐在上面荡啊荡。

　　天上有很多的星星，陆念笙就仰着头，她想找到她的那颗。

　　“你在这里干什么？”年轻温柔的男声，不是陆余是谁。

　　陆念笙有些诧异的回头，男生和她一样的装扮，白色T恤纯色牛仔裤，只是手里多了一件外套。

　　陆余见女生盯着外套，便上前将外套披在她身上，顺带在她身旁坐下。

　　陆念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跟随着陆余，直到陆余给她披上外套，她才重新仰头望向天空。

　　“我找到我的那颗星星了。”她想。

　　但她忘记了，星星之所以是星星，不仅仅是因为它耀眼的光，还因为它那让人望尘莫及的距离。

　　陆余凝视着不远处的花，神情变幻莫测。“怎么不回房间，还不困吗？”

　　陆念笙偏头对他摇头，“在飞机上睡过了。”

　　陆余没有接腔，一时间有些安静，只剩不远处树上偶尔的蝉鸣。

　　陆念笙察觉到陆余不对劲，不作他想，直接问道：“陆余，你怎么了？”

　　“你……去国外干什么？”男生的嗓音又变得沙哑，就像先前电话里那般。

　　这回是陆念笙的沉默，她低下头，脚尖搓着石头路。

　　“是秘密吗？”陆余接着问。

　　“是。”

　　两人又是沉默。

　　忽然天空闪过一道亮光，是闪电。接着传来轰隆响，是雷声。

　　要下雨了。

　　陆余站起，捎带着秋千前后晃动，他一把拉过绳，将秋千稳住。“快点回房吧，要下雨了。”

　　陆念笙知道陆余心情不好，也不再与他多说话，就乖乖的听他的。走到门口时，她伸手准备去提箱子，一双节骨分明的手先她一步将箱子提起。

　　因为乌云的缘故，月光被遮挡，客厅和楼梯一片漆黑。陆念笙还没有适应这个暗度，有些慌张，然后一把抓住了陆余的一角。“我看不……”

　　还未等她说完，脚下就出现一个不大的光圈，是陆余用手机照亮的。他说：“你松开我先走，我提着箱子跟在你后面。”

　　陆念笙抓紧了陆余的衣角，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他。

　　不真切，就像在机场听到的那声叹息。

　　雷声再一次传来，陆余的沙哑的声音也再一次响起，“走吧。”

　　女生最后还是听他的话，松开了手。

　　第二日，陆念笙较平常起晚了些。她下楼时，陈翠刚好在收拾餐桌。“陈姨，陆余吃过早饭了吗？”

　　陈翠看见陆念笙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见你说一声。”

　　“陆余，没有……说吗？”

　　陈翠麻利的收拾好餐桌，定神想了片刻，“没有！你和他说了吗？我没有听他提起。”

　　陆念笙眉头轻蹙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袭遍了全身。

　　因为不知道陆念笙回来，所以没有准备她的早餐，但好在陆家早餐一向丰盛，也不至于要女生等着。陈翠端着早餐上来，看见陆念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念念怎么了？是不是早餐不和胃口？”

　　陈翠可能有些糊涂了，早餐还没有端上来，哪里有合不合胃口这一说法。

　　陆念笙回神，扯出一个笑，“没事，可能是昨天没有睡好。”

　　“怎么会没有睡好呢？是不是又做噩梦了？”陈翠眼神里是遮不住的关切。女生看着不禁想到了陈如诗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从来透不出这样的神色，就好像今天凌晨陆余的眼神。

　　就是眼神。

　　陆念笙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急忙问陈翠，“陈姨，陆余在家还是去学校了？”

　　“骑着单车去学校了。”

　　女生没有多想，一个箭步冲到门口，穿鞋、开门、上车一气呵成，把车里的张开峰是吓了一跳。

　　“张叔，快去学校。”

　　车在路上平稳的开着，但陆念笙的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焦躁。明明已经很快的车速，她仍觉得慢。“张叔，你再开快一点。”

　　张开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陆念笙，“念念不要心急，我现在就提速。”

　　他轻踩油门，将车速又提升了一档。

　　刚到学校，车还没停稳，陆念笙就开门跳了出去。人没事，倒是又吓了张开峰一跳。他越想越不对劲，心道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想和老爷子说，但想起之前陆念笙同他说的话，念头就又被压了下来。

　　陆念笙是跑到教室的，这会还早，教室里没几个人，陆余也还没到。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双手紧握着，周遭一切都让她觉得心烦意乱。

　　“谢谢你！”

　　清冷干净的男声突然传来，陆念笙下意识看去，就见陆余和齐姚走在一块。齐姚脸上带着羞涩的笑，陆余没有笑，但也没有之前那股冷漠。

　　“你们在说什么，说给我听听。”陆念笙的声音很大，整个教室都突然安静下来。

　　齐姚下意识朝陆余背后躲去。

　　陆念笙眼睛稍稍眯起，双眉一挑，抓起桌上未整理的资料就朝两人走去。

　　她在陆余面前站定，手一挥，试卷擦过男生的脸，瞬间出现几道血痕。

　　“血！”齐姚尖叫。

　　陆念笙踱步移向齐姚，陆余攒住她的手腕。“陆念笙，你不要闹了。”

　　置若罔闻。

　　她在齐姚面前站定，陆余始终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

　　“你怕了？”这话不知道是对陆余还是齐姚。

　　“怕！你|他|妈就离我的人远一点！”一瞬间的事，齐姚被踢倒在地。

　　陆余没有预料到这个场面，他以为陆念笙会扇齐姚巴掌，所以握住她的手腕。“陆念笙！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不经意一扯，没站稳的陆念笙一个踉跄，但好在稳住了。

　　“给觊觎我东西的人一个教训。”

　　“你|他|妈有病！我不是你的所属物。”

　　林正安就在这个时候赶到，他拨开人群，冷静的处理现场。先是将陆念笙从陆余的手中拉过来，然后让同班的女生送齐姚去医务室，最后让大家都散开。

　　“你们跟我走。”他神情严肃，看向陆余的眼里有谴责，像是在说：怎么和笙笙吵起来了！

　　陆余见陆念笙低着头，乖乖地被林正安牵着，心里愈发烦，成希琳的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陆余你就是陆念笙的所属物。”他脸色一变得更加难看。

　　“我不去了。”陆余捡起刚刚混乱中丢掉的书包，拍拍，然后走到座位上。

　　林正安不知道陆余抽了什么风，但他觉得陆念笙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好，于是也没管他，带着陆念笙就离开了。

　　二人出了校门，陆念笙就提出让张开峰来接她回陆家花园，林正安没有异议，陪陆念笙等。张开峰来的很快，陆念笙坐进车里就和林正安道别。

　　和回陆家花园的路线不一样，张开峰驶向的是另一条路，去往心理咨询室的路。陆念笙在里面差不多待了2个小时才出来。

　　“怎么样？”女生一出来，张开峰就紧张地询问。

　　陆念笙面容有些疲惫，她摆摆手，“没事。”

　　“真的没事吗？”

　　陆念笙没有再回答，而是淡淡的说，“张叔你送我回家吧。”

　　见状，张开峰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车子快要到陆家花园了，陆念笙忽然开口，她的声音与平常一般。“张叔，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爷爷奶奶，我想好一点再亲自和他们说。”

　　“这……”张开峰有些拿不定注意。

　　“就听我的吧！不然他们又要为我担心了！”

　　张开峰同意了。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陆念笙和陆余没有说过一句话，陆念笙住都回陆家花园住。

　　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都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家孙女孙子吵架了。他们也没有多管，认为两人不久就会和好，就同往常一样。

　　齐窕建造

　　“齐总，市监管理局的人来了。”秘书敲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三名西装革履地执法人员。

　　齐飞光有些慌乱的将手里的资料放下，拿起一份文件将它盖住。他起身极尽谄媚的对三人说道：“请问几位是？”

　　为首人严肃的神情未变分毫，只见他拿出一张工作牌——楚高。“齐飞光先生，有人举报您的公司出售不合格产品，经过我们的调查也却实如此，希望你可以好好配和我们。”

　　“不……不可能！”齐飞光眼神撇向被盖住的资料，心脏跳动地十分快，手指也微微蜷缩。

　　楚高依旧面容严肃，说出的话不容拒绝。“齐飞光先生，您要和我们走一趟。”

　　齐飞光离开办公桌，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西服，再抬头时已然一副毫不畏惧的神情，“走吧。”

　　一小时后，“齐窕建造出售不合格产品”“齐窕建造被约谈”等字眼出现在新闻节目和社会节目里。

　　中午，陆余、陆念笙、林正安三人吃过饭准备回教室。

　　一路上陆余和陆念笙都没有说过话，林正安一个人说个不停。

　　“我说你们到底要冷战到什么时候，陆余你低头认个错不行吗？笙笙你撒个娇不好吗？我真的……”林正安不耐烦地掏出打断他讲话的手机。

　　“爸，行！我就来。”电话挂断，林正安快走两步，然后转身示意两人停下。“我现在要回家一趟，你们两借此机会好好聊聊，不要吵架。陆余你是男生，要让着点笙笙。还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的折叠刀，塞进陆余的怀里，“我家见不得这个，你先给我保管一下。”

　　林正安走后，只剩陆余和陆念笙，他们也不看彼此，但步调却出奇一致。

　　两人顶着炙热而强烈的太阳，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一直走到教室。在其他人看来两人还在冷战之中，但其实这是破冰的前兆。

　　放学后，陆念笙正埋头算物理题，一点也没注意周围的动静。

　　就连陆余走出去都未查觉。座位上的齐姚倒是一直注意着陆余，见他出去，立马就跟了上去。

　　她有事要和陆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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