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的小问题

　　chapter 28 打人柳

　　“哈利！”

　　康妮驱使着光轮2001，朝坠落的汽车飞速冲去。然而即使她的扫帚速度再快，依旧敌不过汽车下落的重力加速度。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她伸出魔杖发射出本学年第一个咒语——既然她已经进入了霍格沃茨的辖区，自然不能算是在校外使用魔法了。然而汽车只是在她的魔咒下稍微悬空了一秒钟不到，依然无助地落入了地心引力的魔爪。塞德里克也抽出了魔杖，但已经鞭长莫及。随着一阵金属和树木撞击的巨响，哈利和罗恩的汽车坠落在校园边缘的一棵古怪的树上。

　　“哈利！”康妮骑着扫帚也飞到了树上，“哈利，罗恩，你们没事——”

　　“康妮！”塞德里克在她身后大喊，“小心后面——”

　　她还没来得及检查弟弟和友人的情况，就听见身后一阵呼啸，突然，一股带刺儿的力量打在了她的后背上，将她整个人狠狠掀了出去。

　　“康妮！”

　　这股力量实在太重了，她几乎被打进了湖里。好在她在飞出去的时候还紧紧抓着她的宝贝扫帚。她借助扫帚的平衡力一个翻身骑了上去，避免了开学第一天便和巨乌贼亲密接触的命运。

　　目睹了这一切的塞德里克心中划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完了，赫奇帕奇队今年想要赢球又困难了一些。

　　他见康妮看起来似乎无事的样子，摇摇头把自私的念头狠狠压下去，一个俯冲到树根处，哈利和罗恩已经从车里逃了出来，马上要遭到树枝疯狂的殴打。一根粗壮的枝条从他们头上迎头劈下，塞德里克伸出魔杖：“盔甲重重！”那枝条像是打在了无形的屏障上，重重地弹开了去。两人趁着这个空档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树木的攻击范围，摔倒在潮湿的泥土上。

　　罗恩的汽车发出最后的一声轰鸣，将他们的行李从后备箱和座位弹出来，便头也不回地开进了禁林中。

　　罗恩绝望地伸出一只手：“不！！汽车！我爸爸会杀了我的！”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哈利趴在地上□□道。

　　哈利的猫头鹰海德薇从破损的笼子里飞了出来，愤怒地高叫了一声，飞向学校的塔楼去了。康妮和它擦肩而过，落在草坪上。哈利从地上抬起头来，艰难地摸索着他掉落的眼镜。

　　一只手握着眼镜伸到他鼻子跟前：“给。”

　　“谢谢！”哈利感激地戴上了眼镜，抬头一看，却愣在当场。“塞、塞德里克·迪戈里？”

　　他猛地转向康妮：“那个和我们一样没赶上火车的倒霉蛋居然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康妮无语地望着他：“……你怎么能当着人家面说人家倒霉蛋……”

　　“无妨，”塞德里克宽容地笑笑，用魔杖给狼狈不堪的几个人清理一新：“没赶上火车，可不就是倒霉蛋么。”

　　在成熟的大哥哥的关爱下，两个二年级小男孩也羞赧地红了脸。

　　他们拖着箱子朝城堡的入口走去，塞德里克顺手帮哈利修好了眼镜，两个人脸上胳膊上划出的口子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最好去看下庞弗雷夫人，”他皱着眉说，“打人柳是珍贵的魔法生物，它弄出来的伤口不是我能随便处理的。”

　　“打人柳？”哈利想起那用枝干疯狂殴打他们的树木，品味着这个名字，“倒是个准确的名字。”

　　罗恩从怀里抽出他在事故中几乎断成两截，只有几丝木屑勉强链接的魔杖，满怀敬意地望着塞德里克：“迪戈里，你看我这个魔杖还有救么。”

　　“呃……”塞德里克不忍地说，“你最好还是换一根。”

　　罗恩的脸又一次垮了下来。

　　礼堂明亮的窗户里，分院仪式正在稳步进行，几千根蜡烛将室内照得温暖如春，而在寒风中被吹得瑟瑟发抖的几人也加快了脚步，期望能够在经过了一整天的疯狂行程后，赶紧坐到那舒适的长桌边上去。

　　“嘿，斯内普怎么不在座位上？”哈利望着窗内，突然出声道。

　　尽管上学期的末尾，邓布利多不仅向他们证明了斯内普的清白，还透露了是他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危，斯内普依旧是哈利最不喜欢的老师。

　　或许有的人天生就是处不来吧——比如斯内普和除了康妮以外的全部格兰芬多的学生。

　　“也许他生病了。”哈利轻声说。即使是善良的塞德里克，也不得不承认他在里面听到了一丢丢的幸灾乐祸。

　　“也许他被开除了！”相比哈利，罗恩则外放得多，“也许——也许他离开了，因为显然今年他也没能如愿以偿当上黑魔法防御术老师——”

　　“也许，”一个冷冰冰的，拖长了的声音在台阶上响起，“他在等你们几个解释为什么没有坐校车过来。”

　　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城堡入口处的台阶上，黑色的巫师袍在夜风中抖动着，脸上的表情显示出他们几个人即将大事不妙。好学生塞德里克从来没见识过这样的阵仗，不过责任感促使他在全校公认最恐怖教师面前站了出来，把学弟学妹们挡在后面：

　　“教授，我们可以解释。”

　　“到邓布利多和你们自己的院长跟前去解释吧。”

　　斯内普嘴角扯出一个讥笑，目光在康妮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下，转身走进城堡里。“跟我来。”

　　康妮脚步虚浮地跟在众人身后登上台阶，突然脚下一绊，摔倒在石阶上。

　　“康妮——？”哈利疑惑地喊道，扑到了姐姐身边，“你怎么了——嘶！”

　　只见她背后单薄的T恤裂了个大口子，从里面透出的肌肤一片鲜血淋漓，血液顺着背脊滴到了地板上。因为天黑再加上她一直不吭声的缘故，竟然没有人发现她被打人柳弄伤了。

　　“啊哈哈哈……没事，小伤小伤……”当事人还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白痴！”

　　方才还神闲气定的斯内普瞬间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向其中最靠谱的塞德里克说：“去礼堂请庞弗雷夫人！”便一把抱起康妮朝校医室跑去，剩下两个男孩紧紧跟在后面，都因为内疚而揪着心。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罗恩难过地说，“她被打飞的那一下，嘶，肯定伤得很严重才对。”

　　他们来到校医室，斯内普将康妮背朝上放在病床上，又小心地挑开黏在伤口上的衣服布料，不让它们黏在血肉里引起更严重的感染。康妮窘得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一个劲儿说他们太小题大做，她根本没觉得很严重，撒点白鲜她明天又是一条好汉。比起这个，她被打飞后还能在空中骑上扫帚的超级英勇的表现才是众人应该关注的重点。斯内普听了这滔滔不绝的詹姆·波特式的发言，脸色越来越黑，连哈利和罗恩看了都要靠在墙角瑟瑟发抖，然而康妮因为背对着大家的缘故，斯内普的死亡眼神竟对她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最后，忍无可忍的斯内普干脆利落给了她一个禁声咒，世界终于清静了。

　　“好了，”他阴恻恻地回过头去，凝视着缩在墙角的哈利和罗恩，“现在轮到你们了。”

　　康妮用怜悯的目光目送着哈利和罗恩被斯内普揪出校医室。

　　虽然一路被教授抱进学校让她十分丢脸，不过一想到等待哈利和罗恩的一定是一场教授们联合起来的严苛拷问，她便忍不住庆幸自己光荣负伤，可以光明正大地躺（趴）在舒服的床上蒙混过关。不过很快，她就庆幸不起来了。庞弗雷夫人带着她的绷带、魔药和严厉的疾风暴雨赶来，劈头盖脸把她好一顿数落，还拒绝给她解开斯内普施的禁音咒。她说应该让她好好难受一顿，至少下次逞英雄的时候就能学会三思。

　　还好康妮此刻的嘴巴被封印了说不出话来，要不然她迟早会因为发表“会三思的人生不是格兰芬多的人生”之类的笨蛋宣言而再一次被庞弗雷夫人责骂。

　　她只得无声地哼哼唧唧着，捏着鼻子把庞弗雷夫人开的那一瓶加速伤口愈合的超难喝魔药一口干掉，然后笔挺地坐在床上，让魔法绷带自动给她上药。因为伤在后背的缘故，她在睡前必须一直保持这个笔挺的姿势，晚上睡觉也只能趴着。

　　“明早拆了绷带后就好了，你还可以赶上本学期第一节课。放心吧，一点儿功课都不会给你落下的！”

　　……您是什么魔鬼校医。

　　康妮听了这话后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后悔。

　　事已至此，她只得顺其自然。庞弗雷夫人收拾托盘返回办公室前，用魔杖给康妮变出一小筐三明治、一壶南瓜汁和一个杯子，康妮便乖觉地拿起食物吃了起来，脑海中思绪万千：

　　不知道今年的分院仪式进行得如何了，小金妮有没有顺利进入格兰芬多啊……塞德里克有没有被他们无辜牵连……被斯内普教授带走的哈利和罗恩还活着么……

　　正当她把三明治吃完的时候，校医室的门突然被悄悄拉开了一条缝隙，一个金灿灿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小心地左顾右盼，寻找着什么。

　　居然是德拉科·马尔福。

　　康妮眼睛一亮，从床上跳起来，意识到自己发不出声音，便朝他拼命挥手。德拉科很快接收到了她的讯息，像只猫一样敏捷地从门缝中闪进来，来到她的床边。

　　“这么说，波特，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了？”

　　金发男孩紧紧盯着康妮，眼睛里分明闪动着担忧，然而一开口却还是那个熟悉又欠揍的懒洋洋的声调。

　　“他们说你为了出风头，一路骑扫帚来学校，还绑架了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迪戈里？”

　　康妮听了这荒诞走板的传言，差点儿一口南瓜汁喷出来。

　　她悲愤地抓过床头柜上的纸笔刷刷写起来：“造谣！我明明是受害者！”

　　德拉科看了她半晌，突然笑道：“我想也是，那塞德里克·迪戈里有什么值得你去绑架的！”

　　——大哥你这重点也太不对了。

　　康妮又在纸上沙沙写：“塞德里克还好吗？他回到宴会上了吗？”

　　德拉科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你怎么还关心那个赫奇帕奇笨蛋！”

　　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康妮，看到她包着厚厚绷带的伤口后，语气不得不软了下来。

　　“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个。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他高傲地朝康妮手里的纸和笔一昂头，“你就这么懒得跟我说话？”

　　康妮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

　　还好她熟知这混小子说话就这个风格，要是换个人在这，指不定当他是来找茬儿的呢。

　　她指指自己的喉咙，又在纸上写道：“你们院长的杰作：他嫌我太吵了妨碍他疗伤。”

　　德拉科爆发出一阵大笑，差点把庞弗雷夫人从办公室引出来。康妮吓了一跳，赶紧把自己的南瓜汁杯子塞到他嘴里，堵住他讨厌的嘴。德拉科的笑声卡在喉咙里，愣神的空档，一杯南瓜汁已下肚，喝完了他才意识到方才他用的也许是康妮自己才用过的杯子，耳朵立刻红得发烫。

　　“你怎么啦？”

　　康妮看到他表情变得怪异，便在纸上写道。

　　“…我们刚刚用的是同一个杯子，波特。”德拉科盯着她，犹豫地说道。

　　那又如何？迟钝的康妮眨了眨眼睛，突然坏笑起来，又扯过一张纸在上面疾书：“哈哈！没错！如果我有传染病的话你就死定了！”

　　德拉科：“……” 我就不该对你的脑回路抱什么希望！

　　两个人又用这种别扭的方式东拉西扯了一阵，康妮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坏蛋在宴会上听闻自己一入校就入院的光辉事迹后，宴会刚结束就匆匆赶了过来。虽然她觉得对方十有八九是来看她笑话的，但好歹这份心意难得。他甚至特意记住了金妮·韦斯莱的分院结果，就因为知道康妮肯定会问——尽管他回答的时候，表情臭得跟不得不吃三斤粪弹一样痛苦。

　　“你真好，德拉科！”康妮深谙打个棒子要给个甜枣的驯化之道，赶紧写两句奉承话，让斯莱特林男孩看了忍不住一番窃喜。

　　其实康妮还想问问塞德里克是否顺利回到宴会上了，她对于被她强行拖入这场闹剧的学长很是愧疚。然而还没等她在纸上问出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似乎有很多人吵吵嚷嚷地要往这里来，大概率会是哈利罗恩还有她那些爱凑热闹的格兰芬多同学。德拉科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来这里看康妮本来就是瞒着所有人悄悄过来的，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一大群很可能会把他一通嘲笑的格兰芬多。

　　“我得走了，波特！有什么事开学再说。”

　　他说完后便轻巧地跨过帷幔，从后门溜走了，动作之利落，令康妮大感惊奇。她匆匆把方才“聊天记录”的纸条收好，外面一大群人便涌了进来。

　　似乎是整个格兰芬多都出动了，乌央乌央的、穿着红色衬里斗篷的人欢乐地挤到了校医室里，其中不乏跟她从来没说过话的高年级学生。几只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好像她做了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儿似的。哈利和罗恩也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看样子已经受过一波赞扬的洗礼了。和两个小时前比起来，他们显得格外意气风发。

　　倒是赫敏一声不吭站在她床头边上，看起来只要逮到机会就要好好说教她一通的样子。康妮忍不住心虚地缩了缩脑袋。

　　“好样的，波特！”

　　“太酷了！”

　　“独自乘麻瓜火车穿越英国？用扫帚飞来学校？被打人柳拍飞而光荣入院？wow！康妮！这种好事你也不想着带我们一起！”

　　韦斯莱双胞胎挤到她跟前。

　　康妮笑了起来，抽出一张新的草稿纸写道：“被打人柳拍飞哪里算好事了？”

　　赫敏看她举止怪异，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怎么啦，康妮？为什么不能说话？”

　　于是罗恩和哈利少不得将斯内普教授救助康妮，又被她聒噪得不得不给她封了嘴的事跟赫敏说了，赫敏和周四一圈儿同学都捧腹大笑起来。康妮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或者跟方才溜走的德拉科一块儿逃到斯莱特林地窖里去。她可怜兮兮瞅着天才学霸赫敏，在纸上写道：“赫敏亲爱的，你能不能帮我念个咒立停啊？”

　　“哦！”赫敏挑起一根眉毛，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像个调皮的格兰芬多：“我觉得斯内普教授是对的，说话太多影响你休养，所以今晚你就忍着吧！”

　　赫敏，你学坏了……

　　康妮悲愤地把脸埋进手里。

　　另一边，塞德里克终于接受完了来自院长斯普劳特教授的痛心说教，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她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宴会已经结束了，走廊上空无一人，他本想去看看负伤的康妮，然而又有点担心撞上她的同学——他短期内可不想再应付任何格兰芬多了。

　　于是他在通往医务室的楼梯旁踟蹰许久，最终还是回到了赫奇帕奇休息室。

　　他一进门，就被自家学院的同学们团团围住了。

　　“塞德里克，你真是坐扫帚飞来学校的？”

　　“塞德里克，听说你从打人柳下救了波特那几个人的命？”

　　“塞德里克，他们不会开除你吧？不要啊……”

　　最后的问题来自几个泫然欲泣的姑娘。赫奇帕奇好男孩按了按发胀的眉心，少不得跟同学们把事情经过挑拣个七七八八说了一遍，又跟小獾们保证他不会被开除，才安抚了同学们紧绷的神经。

　　被安抚好的赫奇帕奇们又有闲心八卦了。

　　“听说你是和康斯坦斯·波特一起来的？”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波特啊，塞德里克？”

　　“所以那朵格兰芬多野玫瑰到底是什么样的？真如传闻所说的美丽又扎手么？”

　　“听说她打人可疼了，你没被她揍吧，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无语地看着贼兮兮围上来的一群男生，心里难得有些不耐烦，干脆站起来往男生宿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波特是个挺随和的好姑娘。你们不要总是信那些传闻，对女士很不礼貌。”

　　“她当然在你面前随和啦。”一个跟他同年级的男生大咧咧地说，“毕竟她喜欢你嘛！”

　　他面对瞪大眼睛望着他的同学们，摊了摊手道：“What？这是我在格兰芬多的女朋友告诉我的，这在他们院里早就不是秘密了。”

　　“难怪你说她随和呢……”

　　“哎呀，不愧是塞德里克。”

　　“格兰芬多野玫瑰也抵挡不住你的魅力呀。”

　　男生们听了这消息也没觉得很意外，毕竟喜欢塞德里克的女孩儿能从这儿排到八楼的拉文克劳宿舍去，康斯坦斯·波特迷恋他有什么好惊奇的，另一个波特迷恋他才叫新闻呢。

　　“散了散了——”

　　几个男孩意兴阑珊地拍了拍塞德里克的肩，便各回各宿舍去了。没人注意到塞德里克开门的动作，似乎迟疑了一秒。

　　康妮……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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