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的小问题

　　Chapter 27 火车和汽车大冒险

　　塞德里克·迪戈里不愧是优秀尽责的魁地奇队员，尽管上这辆火车来找康妮只是临时起意，他的扫帚也不曾离身。如今这把扫帚也和它的主人遭受了同样的命运，一起被困在了陌生的麻瓜世界里。

　　“太好了，你也带着扫帚，这样我们到格列芬南后可以骑扫帚飞去学校。”

　　康妮倒是对这个事实感到非常庆幸。她拉着他找到座位坐下，愉快地说道。

　　然而即使她把自己的计划掰开揉碎讲给塞德里克听，对面的少年依旧是一副眉头紧锁、忧愁深重的神情。康妮可以和德拉科这样的小坏蛋毫无顾忌地打打闹闹，但却不敢在塞德里克面前太过放飞自我。她敢说如果此刻被困在麻瓜火车上的如果是德拉科的话，她心里不会有一丝内疚的波澜。但不知为什么，面对塞德里克的时候，她总是止不住有些紧张，仿佛内心深处知道自己闯了祸、或者还远不够稳重成熟。

　　这就是赫奇帕奇的魅力吗？

　　塞德里克自坐下后就再没说过话，他抱着双臂望向窗外，全身都崩得紧紧的，看得出来他从来没有应付过这样完全属于麻瓜世界的陌生环境。坐在对面的一个染着绿色头发、打着鼻环的麻瓜女孩时不时冲他抛来媚眼。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康妮难得感到一丝愧疚——虽然这个局面多少是因为对方自己要跟上来的，但其初衷也是为了她好。她于是低下头去在随身的背包里翻来翻去，想找点零食出来补偿人家，然而经过了国际飞行的背包里空空如也，最后她只能从口袋里翻出在机场买的口香糖递给他：“吃吗？”

　　塞德里克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又仿佛意识到自己这样冷漠并不合适，于是补上一句：“不，谢谢，我现在没有心情。”

　　康妮只得又悻悻地缩回去。

　　这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的礼貌哟……

　　她抱着自己的背包和宝贝扫帚缩进座位的软垫里，彻底向生气的赫奇帕奇认怂了。

　　于是她也学着塞德里克的样子望向窗外，绞尽脑汁想可以向对方搭话的话题，渐渐地，时差和长途飞行带来的困倦又一次翻涌上来。窗外飞速闪过的田野和建筑渐渐模糊成一团朦胧的灰绿色。她脑袋一歪，就此睡了过去。

　　然而，她甚至还来不及做梦，就被一阵嘈杂从睡眠中吵醒了。

　　康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塞德里克正在和一个列车员说些什么，两人明显都泛着火气。赫奇帕奇少年一只手已经按在魔杖上，宽阔的背脊把睡觉的康妮挡得严严实实的，而列车员则警告他说不补票就要把他和康妮一起扔下车去。

　　“她有票，你们别碰她，我下一站就走。”塞德里克语气硬邦邦地说。

　　“下一站是伯明翰了，那你也得买从伦敦到伯明翰这段的票才行。”列车员一步不让，看小偷一样的眼神让做惯了好男孩的塞德里克如鲠在喉。

　　康妮这下彻底清醒了，赶紧从座位上蹿起来，拽过自己的包包，磕磕巴巴说道：“别——他跟我是一起的，我们现在就补票。”

　　她掏出钱包里的信用卡，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被她无端牵连的塞德里克既没有车票也没有钱，身上除了一根扫帚外身无长物，还极度缺乏在麻瓜世界生活的常识呢。她居然还如此心大地睡得那么香。

　　这下糟了，塞德里克怕是要对她留下永久的心理阴影。

　　然而赫奇帕奇好男孩的一大优点就是心胸宽广，方才的争执确实令他十分不快了一阵子，不过这种不快在看到康妮买票的时候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不用给钱也可以买到票？”塞德里克盯着康妮手里那张小小的金属卡片，难掩好奇之心。

　　方才，眼前的小姑娘只是用这张卡片在一个黑乎乎的盒子的凹槽上刷了一下，便得到了一张车票，上面印着“伦敦——爱丁堡特快”。这与几年前塞德里克的父母带他去伦敦买地铁票时为了找零钱手忙脚乱把硬币撒了一地的狼狈景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塞德里克再怎么成熟稳重，此刻也不得不对这些从未见过的麻瓜玩意儿起了好奇之心。他把康妮的信用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康妮于是少不得给他解释了一番信用卡的工作原理——这可太考验她的金融知识了，不过要糊弄一个从小在魔法世界长大的少年还是绰绰有余。

　　“麻瓜的东西还真是神奇。”塞德里克真心实意地赞叹道，把信用卡还给了康妮。

　　“这话听起来像是韦斯莱先生说的。”康妮见他脸色转好，不由大松一口气。

　　“亚瑟·韦斯莱先生吗……我听我爸爸提起过他，”塞德里克忍不住也微笑了起来，“不得不说，韦斯莱先生这么迷恋麻瓜物品是有道理的。”

　　长得好看的人的笑容总有很强的感染力，见到他笑，康妮不知不觉也跟着他笑起来，又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自己看起来怕不是一副智商不高的模样，赶紧低下头去装作在包里找东西，好掩饰她脸上傻乎乎的表情。

　　她在包里掏了半天，又掏出了那盒口香糖：“吃吗？”

　　塞德里克笑得更厉害了，康妮窘得恨不得打破车窗骑着光轮2001逃走。

　　“对了，谢谢你帮我买票，车票换成巫师币是多少？我回学校还你。”

　　康妮迅速在心中做了一个计算，报出了一个数字，又说：“啊，这个钱你直接给斯莱特林二年级的德拉科·马尔福就好。”

　　没想到，塞德里克听到德拉科的名字，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你是说那个马尔福？你为什么要给他钱，他问你要的？你被他欺负了吗？”

　　眼见德拉科即将要被误解，康妮赶紧将他们在对角巷买扫帚的事情告诉了塞德里克，以洗刷斯莱特林男孩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声名。但塞德里克的神情依旧十分担忧，他严肃地看着她，表情很是凝重：

　　“你和他是朋友？这是真的吗？康妮，如果你被人欺负或者威胁了，千万别忍着，可以告诉老师，我也会帮你。”

　　康妮尚且来不及体味来自全校最受欢迎的好男孩的关心，心已经因为德拉科在塞德里克口中的形象而悬了起来——这小坏蛋的名声，真的已经烂到全校皆知了么？

　　她看着眼前正直的少年难得流露出一丝厌恶神情的模样，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忠于友谊。

　　“我没被欺负，也没被威胁。我和他的确是朋友。”她迎着塞德里克的目光说，“虽然我弟弟、我的其他朋友都讨厌他，但他确实是我的朋友没错。我很喜欢他，他是个有趣的家伙，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塞德里克像是没有预料到她会如此坦诚，他的脸上闪现过惊讶和敬佩的神色。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确实听到过一些关于他的不好的事情，不过人言可畏，也许他本人并不是别人嘴里的混蛋。是我盲从了。”

　　不，他确实就是混蛋。

　　康妮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她会和这个小混蛋做朋友完全是因为她自己大小也算个小混蛋、至少性格里有强烈的小混蛋的一面罢了。所谓同性相吸，臭味相投，就是这么回事。然而这些话面对着眼前阳春白雪般的赫奇帕奇好男孩儿，她可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你真的很善良呢，塞德里克。”

　　“……还好吧，但你一个格兰芬多敢和斯莱特林做朋友，也确实太胆大了。难怪敢一个人坐麻瓜火车去找学校，你是怎么想的？”

　　塞德里克盯着她说，灰色的眼睛里闪动着亮晶晶的笑意和好奇的光芒。他实在太好看了，康妮自诩脸皮如城墙厚，也忍不住在正统帅哥的注视下红了脸。

　　“这个嘛，”她轻轻嗓子，拨弄了下头发，掩饰住绯红的脸：“我其实没用脑子想。”

　　“我猜也是。”塞德里苦笑道。

　　不过尽管冒险本身是不过脑子的决定，但对于冒险的执行康妮还是认真考虑过的。她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用圆珠笔划出了大致的路线图：从伦敦开始，爱丁堡、格伦芬南镇、蜿蜒的高架桥、霍格沃茨，一路在纸上排列开来，形成一个由北转向东的曲线，直指山峦重叠的苏格兰腹地。塞德里克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想到要记去学校的路线的？”他说道，“别说你从上学期末就开始策划了。”

　　“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就好了。”康妮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不过任何时候多收集信息总是好的，有备无患嘛。”

　　“这倒是。”

　　塞德里克不愧是好脾气的赫奇帕奇，就算是之前面对他总是莫名紧张的康妮，这一路闲聊下来也渐渐放松了心情，和他像朋友一样相处起来。只不过还有一个毛病她没能克服，当对方用满怀笑意的眼睛看着她时，她总是没办法让自己不脸红。他让她想起幼年第一次被罗莎琳姨妈带去迪士尼乐园时，那个递给她一枝玫瑰花、还叫她“公主殿下”的装扮成英俊王子的工作人员。那个画面是康妮最初对男性美的启蒙。

　　她只能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可能自然。

　　下午，列车到达爱丁堡，他们下了车。人潮汹涌的麻瓜站台让塞德里克好一阵发愣，最后还是靠康妮拖着他在人群中到处钻来钻去，寻找换乘的信息，还好人们看他俩是两个未成年小孩，都愿意给他们行方便。他们先是到柜台给塞德里克又补了一张票，之后穿过一座高高的天桥，来到一个偏僻的小站台前，乘上了一辆造型和霍格沃茨特快十分相似的小火车。火车开进苏格兰的山谷的时候，他们开始感觉眼前的景色有些眼熟起来了，而塞德里克直到这一刻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今天才算知道，如果把我一个人丢在麻瓜世界的话，我可能都无法生存。我以前还觉得我在麻瓜知识方面挺厉害的呢，看来仅仅是在麻瓜研究课上拿高分还是不够。”

　　“但至少你搞懂了英国铁路系统是怎么回事，下次可以自己坐火车了。”康妮举起他们在爱丁堡车站买的罐装可乐，朝他碰杯：“恭喜你，少年，你出师了。”

　　塞德里克显然拿她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毫无办法，他笑着摇了摇头，也学着她的样子拿起手中的可乐罐，轻轻和她碰了碰。

　　尽管这场冒险的上学之旅并不是出于他的意愿，但因为有康妮在，这场意外的旅途也变得像一次轻松的短途旅行一样可以让人接受了。他看了一眼正在本子上兴致勃勃地跟他推广一个叫做飞行棋的麻瓜游戏的康妮，心想，原来远近闻名的格兰芬多野玫瑰，竟然是这样一个爽朗阔达的女孩，不知道自己学院里那些带着恐惧和倾慕谈论她的小少年们，看到她的这一面又会作何想。至少在他看来，跟她一起冒险的这段旅途中，他这个标准的赫奇帕奇，也难得体会到了些许属于格兰芬多的快乐。

　　然而，当他们在格列芬南站下车，坐上扫帚飞上天空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把冒险这事儿想得过于乐观了。

　　或者说，他把格兰芬多想得过于乐观了。

　　不可能有不出意外的冒险——这是塞德里克事后复盘这件事时，脑海中第一个跳出来的念头。当他骑在扫帚上透过层层浮云俯瞰那座蜿蜒的高架桥时，天色几乎已经黑得彻底，他们只能凭借着底下微弱的灯光和山峦河流大致起伏的轮廓来判断方位。九月的苏格兰山区已经很冷，太阳落山后，温度只在个位数左右浮动，而他们几乎都还穿着在伦敦时的单薄衣裳，一边骑在扫帚上吹冷风，一边冻得直哆嗦。就算是康妮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远没想象中的那么好玩。

　　“对不起啊，把你拖入这种境地。”

　　她羞恼地跟塞德里克说道，声音在高空的气流中听起来断断续续的。塞德里克皱着眉头看她直达哆嗦的身影，抽出魔杖给她施了个保温咒，康妮终于觉得暖和了一些。

　　“谢谢。”

　　“不客气。”塞德里克刚想说下次发生事故你可不能再像如今这样冒进了，突然一阵强光照亮了他们周围的云层，一种奇怪、刺耳的声音伴随着由远及近的尖叫声朝他们袭来。这么高的天空中怎么会有灯光和这种声音？两个骑在扫帚上的小巫师互相对望了一眼，同时回过头去——

　　“——啊！！”

　　“闪开闪开——！！”

　　一辆横冲直撞的福特安格里亚汽车朝他们飞来，差一点儿撞飞塞德里克和康妮，还好两人凭借灵活的飞行技巧躲开了。福特轿车擦着他们的衣服边儿飞了过去，塞德里克看起来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里怎么会有车？？”

　　康妮在惊吓过后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哈利和罗恩开走的那辆车，来不及多解释，立刻招呼塞德里克跟上去。

　　“哈利！罗恩！”她驱使着光轮2001朝前冲去，追上了那辆疯狂的小汽车，塞德里克不得不吃力地跟在后面，“喂，开慢一点，你差点儿撞到我们！”

　　她不满地拍打着车窗说道，坐在副驾驶的哈利惊魂未定地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我们？还有哪个倒霉蛋也没赶上火车？”哈利惊恐地问道，来不及等康妮回答，又赶忙说：“引擎和油门有点问题，慢不下来！”

　　罗恩在驾驶座紧紧地捏着方向盘，看起来完全没有在操纵它，只是捏着而已。他的眼睛慌张地盯着前方，不敢放松分毫。突然，他大喊了一声，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那儿！”他说道，“就在前面，城堡！”

　　飞越一个山头，一大片广袤的湖泊出现在他们眼前。视线尽处那高高的悬崖上，霍格沃茨城堡熟悉的剪影就矗立在那里，窗户里闪着温暖的、诱人的橘黄色光线。

　　康妮的心头为之一松。就在他们像飞鸟一样顺滑地掠过黑湖湖面时，她回过头去朝塞德里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瞧，我说我们能顺利到达吧。”

　　然而塞德里克却完全笑不出来，他死死盯着那辆轿车。虽然对汽车知识一窍不通，但即便是他也能明白这车发出的哀鸣声不会是好事，这些格兰芬多们为什么能这么自信？

　　谨慎的赫奇帕奇男孩刚说了一句“让他们小心车”，就听到福特发出一阵响亮的爆破声，突然开始颤抖，并渐渐慢了下来。

　　三个格兰芬多脸上“冒险大胜利”的笑容如冰雪般融化了。

　　“这车撑不住了！”康妮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飞到车旁边。哈利脸色惨白，死死地抓着安全带。

　　“行行好，就差一点儿了……”罗恩恳求地对汽车说道。这时他们已经飞越了黑湖，来到城堡边缘的场地上。

　　没想到这车一点儿也不给他面子，他话音刚落，引擎便彻底熄火了。康妮惊恐地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车头朝下一倾，带着她的弟弟和友人一起朝地面坠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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