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的小问题

　　康妮披着隐形衣溜进了男生宿舍。漆黑的房间里，回荡着罗恩安详的鼾声。她拿掉隐形衣，悄悄绕过他的床铺，在哈利的帷幔上轻轻敲击两下，果然见她弟弟一把掀开了幔帐，看到是她，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也忍不住的！”

　　康妮向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出来。哈利忙不迭穿上鞋子，披上睡袍，康妮便将隐形衣盖在他们身上，两人悄悄地溜出了格兰芬多塔楼。

　　黑暗中的霍格沃茨城堡完全向他们敞开了。

　　“有这件衣服，我们能去任何地方——任何！地方！”哈利眼睛亮亮的，“费尔奇永远不会抓住我们。”

　　“没错，”康妮朝他比大拇指，“所以我觉得这珍贵的第一次得我们俩独自使用才行。”

　　“对，况且你不可能叫醒一个正在打鼾的罗恩。”哈利耸耸肩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你想想，有哪个地方是我们一直想去但是去不了的——”

　　“禁【隔开】书区！”两人异口同声道。

　　他们走在洒满月光的走廊上，穿过了一个沉思中的幽灵，来到图书馆前。夜晚的图书馆黑沉沉的，阴森可怖，那些书架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气氛和白天完全不同。康妮点亮了魔杖，两人就着莹白如豆的光芒来到位于图书馆后部的禁【隔开】书区，小心翼翼地跨过了用来隔离的绳子，一排排读着书架上的书名。

　　然而，他们很快意识到这样做是徒劳的。这里面大部分的书名使用了他们看不懂的词汇，还有一些没有名字、或者用诡异的符号做书名，甚至在一些书脊脱落的书本上还沾着血迹一样的东西。他们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这样一本本看不行。”哈利说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看上去很有内容的硬皮大书。但他刚刚把它打开，一阵凄厉的尖叫就划破了夜空。

　　“快合上！”康妮捂着耳朵说，哈利赶忙砰地一声将书合上，放回原位。但那尖叫声却没有停止，反而一声比一声高亢，阴魂不散地回荡在这黑暗的图书馆里。

　　这样下去肯定会引来老师或者费尔奇的！康妮慌张地想着，立刻把魔杖熄灭，扯紧了隐形衣，拉过哈利撒腿就跑。

　　他们在门口和愤怒的费尔奇擦肩而过，沿着走廊狂奔，那本书的尖叫仍然在石头墙壁间久久回荡。

　　他们已经失去了对方位的判断，没头没尾地跑过了几条走廊，以为离费尔奇已经够远了，却在一个摆放着高大盔甲的拐角处听到了这个恐怖舍管的声音——

　　“教授，你说过的，如果有人夜里到处乱逛，就立刻来向你汇报。刚才有人在图书馆，在禁【隔开】书区。”

　　哈利紧紧贴在她身边，抖得像筛糠。康妮也惊魂不定，她知道费尔奇一定掌握了学校里数条密道，因此无论去哪里都能比他们快上一步——可恶，要是她也能掌握就好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了斯内普的声音，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禁【隔开】书区？那么他们不可能走远。我们一定得抓住这些学生。”

　　沉沉的脚步声从走廊拐角渐渐逼近了，康妮吓得贴在走廊的墙上。他们看不见她和哈利，但是这条走廊非常狭窄，他们若走过来，保不齐斯内普的袍子会打到她脸上而让他发现什么端倪。

　　他们一步步小心地后退，边退边往身后摸索可以躲藏的地方。还好，哈利发现左侧有一扇门开了个小缝，立刻拉着她以找球手的敏捷小心地挤了进去，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们刚刚进门，就听见斯内普和费尔奇迈过了这条走廊，径直走进了前方的黑暗里。

　　两人都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互相对视着，眼睛里都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们大概是夜生活最刺激的一年级学生了吧。”

　　确认斯内普和费尔奇都走远后，哈利把隐形衣拿下来，大口呼吸着。

　　“那可不一定，我看我们还比不上人家弗雷德和乔治的一个手指头。”放松下来的康妮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那俩是大神，我们望其项背就行了。”

　　这时他们才有余暇打量这个他们匆忙间躲进来的房间。它看上去像是一间废弃不用的教室，陈旧的桌椅堆在墙角，上面盖着防尘的布罩。

　　这样的教室在霍格沃茨城堡里多如牛毛，赫敏就曾和她在一间这样的教室里练习过多种魔咒。不过和其他教室不一样的是，在这屋子的中间，矗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子。

　　这镜子体量如此庞大，高度直达天花板，金色的边框做工十分细致。顶部刻着一行字：【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这气派的大镜子感觉和整间屋子都格格不入，似乎是临时找地方随便塞进来的一样。哈利和康妮被这面镜子吸引住了，渐渐忘了斯内普和费尔奇带给他们的惊吓。

　　“这上面刻的字是什么意思啊？”康妮凑上去仔细研究这行怪里怪气的字母，它既不像英文也不像拉丁文——什么文都不像，倒让她想起报纸上常刊登的一些填字游戏。

　　她最喜欢玩文字游戏了，不免将这串字母翻来覆去倒腾地念了几遍，突然福至心灵，拍掌笑道：“哈，我明白了，这是个倒装的句子，必须反着念这些字母，才能知道它的真正意思。”

　　“哦？”哈利发出了一声如梦似幻的声音。

　　“没错，到过来念，它就是【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我展现的不是你的面容，而是你最深的渴望）。真有意思，哈利——哈利？”

　　她叫了几遍弟弟的名字，却不见任何回应。

　　康妮好奇地回过头去，却见哈利捂住了嘴巴，愣愣地望进镜子里，眼睛里闪着隐隐的泪光。

　　“哈利，”她上前去轻轻推了推他，“你怎么啦？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见了爸爸妈妈。”他说，急促地喘息着，靠近了那镜子几分，用手小心地触摸着光滑的镜面。

　　“我看见了我们的家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他们在向我们打招呼呢。”

　　康妮吓了一跳，忙往镜子里看去，但是也许她站的角度比较偏，镜子里只有他们两个雾茫茫的身影，再无他人。

　　“我看不见，”她着急地说，左右蹦跳了一下，还是没有画面，“怎么回事？这破镜子歧视我？我也想看爸爸妈妈！”

　　“你站到中间来。”

　　她的一通闹腾终于把哈利从美梦中拉回现实，他把中间的位置让出来，让康妮站在那里。这下镜子里终于出现了不同的画面，但是康妮却没有看到一大家子波特在向她招手的画面。镜子里的景象飞快地动了起来，呈现给她的是一段非常真实的、麻瓜录像片段一样的画面。

　　她看到长大的自己站在奥运会的领奖台上，头上戴着象征冠军的桂冠，胸前金色的奖牌闪闪发光。成年的她漂亮又强壮，风光地任台下的媒体尽情地拍照。她的父母、哈利、还有其他的亲朋好友们都坐在观众席上，为她喝彩。他们是如此地为她骄傲……

　　康妮愣愣地看着这画面，脸突然红了起来。

　　她才解开了镜子上的倒装字谜，镜子就给她展示了这样一段影像，就差指着鼻子说她自恋了。

　　——幻觉，全是幻觉！康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哪至于这么幼稚，还做这种春秋大梦。

　　不过，即使她心里如明镜儿似的，镜中那花团锦簇的世界，也一时让她移不开眼睛。

　　那个世界多好啊！爸爸妈妈都还活着，他们还可以享受生活，还可以亲眼见证她的成长……她现在似乎能理解方才哈利脸上那如梦似幻的神情了。

　　“怎么样，你见到爸妈了吗？”哈利见她久久不说话，在一旁急切地问道。

　　“见到了，但是……”她犹豫了一下，“但他们不是真的，哈利，这镜子里的世界不是真的。”

　　“……我知道。”哈利含糊地嗫嚅着，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想承认这显而易见的事实。

　　康妮也不想再继续分辨下去。在完美的幻象面前提现实，未免太过扫兴。语言是硬邦邦的石头，稍一不审慎，便会惊碎水中月、镜中花。

　　况且只有这一晚。康妮在心中盘算着，只看一晚，只在这大梦里沉醉一晚，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

　　她没想到，等第二天他们爬起来吃早午饭时，哈利却向罗恩发出了邀约。

　　“今晚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还要去的，我想让你看看那面镜子。”

　　康妮愕然地盯着哈利，手里一片叉起的烟熏肉都掉了下去。

　　“你还要去？”她问道，“昨晚看了一晚上都没够？”

　　哈利躲避开了她的目光，只跟罗恩说道：“……那镜子非常神奇，康妮说，它能显示出你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哇！”罗恩张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我倒想知道我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如果是最近这个时间段的话，可能是尼可·勒梅的资料吧。你说，如果我问它，镜子会告诉我们勒梅是谁吗？”

　　但哈利没有回答，他一整天看上去都心神不宁，似乎勒梅和三头大犬把守的秘密也不能吸引他了。康妮和罗恩都有些担心，但是他们都觉得反正就去看一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能披着隐形衣夜游，对他们这些格兰芬多来说确实也是美事一桩。

　　当天晚上，他们又从休息室出发。因为罗恩也罩在了隐形衣里，他们走得比前一晚慢多了。12月底的冬日夜晚寒冷彻骨，冷风嗖嗖刮着小腿，青白色的月光将城堡里的一切笼罩在鬼影之中。幸好康妮还算记得昨夜的路，他们终于在被冻僵之前顺利找到了那间废弃的教室。

　　一推开门，哈利便急切地把隐形衣一把脱掉，飞奔到镜子面前。

　　“他们还在……”他面带欣喜地看着镜子里的画面。康妮和罗恩互相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也慢慢走到那面镜子跟前。

　　“我什么也看不见呀。”罗恩睁着迷茫困顿的双眼说，“我只能看见哈利。”

　　“过来，站到我这个位置。”

　　哈利让到一边，罗恩站了过去。一大家子波特微笑挥手的场景消失不见了，罗恩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看看我！”他兴奋地说，还在地上蹦哒了两下，“嘿，我是男生学生会主席啦，而且——哇，我手里还举着学院杯和魁地奇杯！”

　　康妮发现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自恋，立刻大松了一口气。

　　罗恩好不容易才使自己的目光离开这幅光辉的景象。他发现康妮一个人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立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将她也一把拉到镜前。

　　“康妮在里面能看到什么？”

　　“我……”康妮正要开口，却发现画面显示的内容和昨夜不一样了。她变成了魁地奇职业队的成员，刚刚拿下了赛季冠军，爸爸詹姆是他们队的主教练，左手揽着她，右手揽着妈妈在庆祝。

　　康妮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镜中的美丽画面，突然，在画面左侧，德拉科·马尔福出现了，他比现在的模样要高很多，披散着金发，大笑着将属于冠军队的鲜红斗篷罩在她脑袋上，她和爸爸妈妈都被他逗笑了。

　　康妮立刻满脸通红地倒退几步，离开了镜子显示的范畴。

　　一夜过去，这妄想的内容怎么可以跑这么偏？？

　　梅林在上啊，德拉科·马尔福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这难道不应该是她心中“最迫切的渴望”吗？这镜子错得也未免太离谱了——就算有哪个小美男要在她光辉的未来现身，那也应该是塞德里克·迪戈里这样的才行。

　　“康妮，你怎么了？”罗恩见她举止怪异，好奇地问，“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康妮尴尬地往一张旧课桌上一坐，凶巴巴回他道：“别问了，跟你的画面差不多——看你的镜子去！”

　　莫名其妙挨了她一顿抢白的罗恩摇摇头，无奈道：“唉，我猜是跟男孩子有关。”就转过头去和哈利抢夺镜子前的位置了。

　　康妮：……

　　他们一直在这个房间呆到了后半夜，直到罗恩和哈利为争夺看镜子的时间起了一次小小的争执，引来洛丽丝夫人，他们才慌张地披上隐形衣，从这个教室逃回了塔楼。

　　前一天隐形衣由哈利保管，但今晚，她在回女生宿舍前坚定地收走了隐形衣。哈利虽然失望，但也没说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面镜子对哈利的影响大到超出了她的预料——至少不能再让他自由出入那间教室了。

　　当然，她自己也不想再去了——什么德拉科·马尔福，这镜子净扯淡！

　　第二天，哈利整个人无精打采、神情恍惚。他长时间地望着窗外未化的雪，连康妮侥幸赢了罗恩一盘巫师棋都没注意到。

　　“哈利，来下棋吧。”

　　“不想下。”

　　“要不去看看海格在做什么？”

　　“不去……你们去吧。”

　　康妮皱起眉头：“哈利，不要去留恋虚妄之事，那没有意义。”

　　“我没有。”哈利躲闪着她的眼睛，强打起精神加入他们的棋局，不再提这事了。但这一天无论他在干什么，脸上的笑容总是十分僵硬勉强。

　　康妮深深叹了一口气。

　　指责别人总是容易的，轻飘飘扔下一句不要留恋幻象也是容易的。但是人不能够随意否认别人的哀伤和苦痛。他们是姐弟，却依旧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虽然有着相同的苦难，这十一年来的处境却是南辕北辙。康妮自认神经粗糙，也不怎么受那面镜子的影响，但这样的没心没肺，本来也是踩在弟弟的不幸上养出来的。她只是比他稍微幸运了一点点，并没有什么居高临下的资格。

　　罢了，就当了了他一个心结吧。

　　午夜时分，康妮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披上隐形衣来到男生宿舍。

　　没有烦恼、令人羡慕的罗恩不出所料陷入里沉睡，正在微微打着甜蜜的鼾声。康妮蹑手蹑脚地接近哈利的床铺，在帷幔上轻轻敲击三下。

　　哈利掀开帷幔：“……康妮，是你吗？”

　　康妮把脑袋从隐形衣下面露出来：“是我。”

　　哈利脸上的惊喜慢慢转成尴尬和冷淡，他从床上坐起身来。

　　“你不是不让我去了吗？干嘛又半夜来我房间？”他委委屈屈地控诉道。

　　“我想明白了。我总觉得那面镜子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你想见爸妈的这份心却不是坏事。我也想再见见他们。不过我们必须约好，这是最后一晚，行吗？”

　　她压低声音说道，向哈利伸出手去：“我想，在天国的爸妈也不愿看到我们沉溺于一面镜子，所以今晚就当和他们告别，好吗？”

　　哈利的绿色眼睛盈满了泪水，他低下头去，假装揉眼睛，偷偷擦掉了那些眼泪。

　　“好。”

　　第三个夜游的晚上，他们已经是轻车熟路，一路躲过可能会有幽灵和费尔奇出没的地方，朝那间旧教室走去。因为兴奋和不安，他们没注意到自己弄出了很响的声音。

　　“我还是很好奇，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受镜子的影响？”哈利在隐形衣下向她问道：“按理说，它不是号称可以反映出你内心最迫切的需要吗？”

　　康妮脑海里划过昨夜镜中德拉科那灿烂得不像个斯莱特林的笑容，心中一沉，板起了脸孔。

　　“那破镜子测不准！”她气呼呼道，“好吧，至少在我身上不准。”

　　“怎么会？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当个职业篮球运动员吗？”

　　“你的情报过时啦，这是第一晚的场景。第二晚那镜子变卦了，又说我的理想是成为魁地奇冠军队成员。”

　　“最迫切的需要也是可以变卦的吗？”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当魁地奇冠军队成员也挺好的嘛，你不是一直都想成为追球手？”

　　“别提这事了，”康妮翻了个白眼，“当什么不是重点，主要是我对男人的品味绝对不应该那么差才对。”

　　“好吧，我倒是好奇会有多差。”哈利随口说道，推开旧教室的门，“总不能差得过马尔福吧。”

　　康妮：……不好意思，正是马尔福本福。

　　她决定把这个丢人现眼的秘密永远地握在自己手里。

　　他们先后迈入教室，哈利一把脱去隐形衣，迫不及待地跑到了镜子面前。康妮经过昨夜的翻车事故，已经不敢再往镜子里看，鬼知道它今天又会把哪个糟糕男人塞给她。

　　她嘴里小小地啧了一声，一脸不爽地去墙边的桌子上找地方坐。然而一转身，她却吓得几乎跳起来。

　　一缕月光从高高的窗户照进来，恰好照在墙角边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半月形的眼镜上。

　　“教、教授——”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对不起，我们没看见您——”

　　她余光看到哈利也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脸紧张地朝这边走来，浑身抖得像只被雨打湿的小猫。

　　“真奇怪，隐形后你们居然还变得近视了。”邓布利多说。康妮就着月光，看到他脸上带着微笑，不禁松了口气。

　　“这么说，哈利，康妮，你们和之前的千百个人一样，已经发现了厄里斯魔镜的乐趣。”

　　“我没发现。”康妮小声哼唧着，被哈利踩了一脚。

　　“它、它能使我看到我的家人——”哈利紧张地向邓布利多解释道。老人了然地点了点头。

　　“它还使你的姐妹看到了自己成为冠军运动员；使你的朋友看到自己成为男学生会主席。”

　　“您怎么知道——”哈利和康妮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可不是非要隐形衣才能隐形的。”邓布利多温和地说。“而且我欣慰地发现，你们已经充分地了解了厄里斯魔镜里展示的究竟是什么。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阻挡它吸引你的脚步，哈利。”

　　哈利低下头，结结巴巴地道歉。邓布利多和蔼地笑了。

　　“哦，不必道歉，我的孩子。很多比你年纪更大、法力更高深的巫师都曾在它面前虚度过时日，为他们所看见的东西痴迷，甚至被逼得发疯。”

　　“可是——”一直沉默的康妮突然开口道：“教授，我也看到了里面的画面，但是似乎并不怎么留恋，而且我在镜子里看到的内容连续两个晚上都不一样。”

　　“这是十分正常的。”邓布利多弯起了蓝色的眼睛，“有些东西——渴望、恐惧，没有具体的形式，并且人们往往在心灵越单纯、年幼的时候直面它们，更容易挣脱。”

　　他看到了哈利窘迫的模样，又补充道：“当然，并不是说对厄里斯魔镜流连忘返的人就是不单纯的。拥有执念不是坏事，一切看你如何对待它，有时候它也可以成为支撑你的力量。但是千万记住，沉湎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的生活，这是毫无益处的。”

　　他走到厄里斯魔镜面前，拍了拍它金色的镜框：“明天，镜子就要搬到一个新的地方，请你们不要再去找它了，如果未来哪天再碰到它，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人的年纪越大，越难摆脱这面镜子——除非你们老到我这种程度。好了，为什么不穿上那奇妙无比的隐形衣回去睡觉呢？”

　　哈利和康妮脸红红地从地上捡起隐形衣。

　　“呃——教授？”哈利突然问道：“对不起，不过您照镜子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自己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邓布利多笑了，“袜子永远不够穿，人们坚持要送书给我。”

　　康妮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下次我们送毛袜给您。”

　　“谢谢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学生要送我袜子呢。”

　　因为讨论羊毛袜的事情过于开心，直到回到自己的床上，康妮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关键的、难以启齿的问题没有问邓布利多——厄里斯魔镜可能会出错吗？它的判断会不会过于武断了？后来她转念一想，也许邓布利多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呢，毕竟，“渴望”这回事，多少还是涉及到隐私的。

　　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她决定从明天开始，要积极地提高自己对男孩子的审美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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