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关系

作者:画眉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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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孕


      辗转中,我来了这座三线小城市,用我所有的积蓄,在这里开起了一间咖啡厅,用小丫头的名字,取名为顾盼咖啡厅。
      我没有再去租房子,而是把咖啡厅上面的那个阁楼改成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座海边的城市。
      晚上,坐在阁楼上的阳台上,我不仅可以仰望星空,还可以看看夜色下的寂静大海,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喜欢这种没有人打扰的平静生活。
      我给房东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不会再回去了。至于租屋里的那些东西,在她转租的时候,可以全都丢掉,不用再打电话来通知我。
      打完这个电话,我把这张用了十六年的手机卡扔进了大海中。
      咖啡厅里的布局是我亲手设计,装修时的材料也是我亲手所选,就连咖啡厅里的桌椅板凳也是我在走遍了这里所有的市场后,才决定下来的。
      一个月后
      所有的墙面电视里,都是顾辰景回到顾家,接管顾氏,以及他就要和叶肖肖结婚的消息和画面。
      两个月后
      “叶小姐,你真的已经想清楚了吗?”
      医生办公室里,听着医生的话,我摸着平平的肚子。这个孩子是顾辰景的,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怀上的,我不能自私,不能让她步上我们的后尘,过着和我,还有顾......还有那个人一样的生活。
      我坐在手术室外的等候椅上,仰头靠着墙,静等着医生叫我的名字。
      等着手术的人有好几个,但是都有人陪,除我一人之外。
      摸着平平的肚子,我的心里很复杂。我既不想拿掉他,但是又想拿掉他。从我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在犹豫着。虽然才只有两个多月,可他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有人从手术室里出来了,惨白着一张脸,就连站立都需要家人扶着。
      走廊的拐角处,我看见了一个一闪而逝的人影。深蓝色的西装,蓝白相间的领带,铮亮的皮鞋,就只差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了。
      终于,医生叫到了我的名字,而我也从等候椅上站起身来,在护士的引领下,走了进去。
      “叶小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医生戴着口罩,又一次问着我。
      半年后
      我挺着已经隆起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走在商场里,采买着孩子出生后要用的东西。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所有要用的东西都必须要在还能方便行动的时候买齐,包括孩子出生后要穿的衣服,要用的奶瓶,要吃的奶粉等等这些。
      我曾经想过要流掉他,而我也的确已经躺上了手术台,可是当医生问我,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的时候,我想到了小丫头和她的的那本日记,我又改变主意了,说再考虑考虑。
      最后,是一个小女孩的天真笑脸彻底改变了我的主意,让我决定生下他。就算我生下了他,他也会和我,和顾,呃和那个男人不同。他除了会拥有我最完整的母爱之外,他还有可能拥有他父亲的爱。就算叶肖肖不可能接受他,那个男人也恨我,但是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他在有过那样的童年阴影过后,是绝对不可能再让他的孩子再步上他那样的后尘的。
      “叶小姐,出来散步啊!”
      “嗯。”
      “你这怀着孕呢,晚上的风挺大的,早点回去,别感冒了。”
      “好的。”
      对于每一个向我打招呼的人,我都会回他们。
      “看见没有?就是那个女的。怀孕都这么久了,我都没见她老公来找过她。你说她会不会是......”女人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白色的过膝连衣裙,看上去三十岁左右。
      “好了,你就别瞎猜了。说不定人家只是两口子吵架了,赌气跑出来的呢?你不就经常一回娘家就是一两个月吗?再说了,人家连那么大的一个咖啡厅都能开的起,换成你,你会去做别人的那个?已经七点了,快走吧,你也不怕你家那口子回来没饭......”这个女人盘着丸子头,穿着蓝色休闲服,小白鞋,看上去要比刚刚的那个女人年轻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是非的缘故,所以她说出的话里也带着很明显的不耐烦。
      对于这样的议论,从我决定生下这个孩子的那一刻就已经料到,说不难过是假的。我虽然不是小三,但也是一个未婚先孕的单亲妈妈,和那些小三没有什么差别,就只差没有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了。
      傍晚下的海面很安静。
      海鸥在觅食了一天,也累了一天后,歇息了,只剩下夕阳还散发着它的余辉,渲染着整个天际,不让黑夜提前到来。都说这“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需惆怅近黄昏”,还真是一点都不假。有了此等美景,又何须还去在意什么“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回到咖啡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了,小林已经下班了,只有小季一个人还在忙着。她是我咖啡厅开业的那天招进来的第一个人。二十八岁,挺干练的。从我查出怀孕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一个人把咖啡厅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包括咖啡厅现在的生意之所以会这么好,一天进账几千块,有时候上万块,也都是她的功劳。我说给她涨工资,她说我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不用。
      “叶小姐,这是我今天刚从鱼排里摘的青口,新鲜着呢。我家那口子说你现在怀着孕,应该多补补,让我啊给你送点过来。我们已经洗干净了,你只需要上灶蒸着就行了。”
      吴叔,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赶海人,是在我来到这里后,认识的第一位邻居,四十五岁左右。他有着每一个赶海人都有的特征,那就是饱经风吹日晒后的风霜,一双被海水泡到泛白和折皱的手。他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孩儿,一个男孩儿,大的在上高中,最小的还在念小学三年级。
      有一次去到他家。他们住的是民房,墙灰也在风吹日晒中有了脱落,甚至有的地方还露出了红砖,但是他们一家却有着让我羡慕的和睦和其乐融融。
      他的妻子也是一个地道的乡下人,和他一样,都有着每一个乡下人的质朴。
      平日里,他们夫妻二人也挺照顾我的。不管什么菜熟了,哪怕只是他妻子种的小白菜熟了,他都会和他妻子一起,给我送一些过来。知道我怀着孕,身体不方便,他们就会提前帮我把菜都洗好,让我可以直接下锅煮。
      小季帮我接过它,并提到后面的厨房里去了。
      我知道他们的辛苦,就给了他们一些钱。
      “那个小叶,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我老婆说,你现在怀着孕,心情和身体都很重要,所以有些人的话,你听听就行,千万别往心里去,自己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他抓着脑袋,憨厚的笑着提醒我。
      我把他送到咖啡厅外,看着他的摩托车消失在视线里。
      “初桐,刚刚吴叔的话是正确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在意别人怎么想,而是怎么平安的把这个小家伙生下来。他能来到你的世界,就说明他和你有缘分,你应该珍惜。”
      我转身,看着站在我身后的小季。她来到这里已经半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我说这样的话。
      只是,平安的把这个小家伙生下来吗?
      从我决定生下他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以及最坏的那个准备。旁人异样的眼光也好,议论也罢,只要他能平安的来到这个世上,健健康康的长大,哪怕他的亲生父亲不接受他,我都会尽我所有的努力,把我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让他像别的那些小朋友一样,拥有一个快乐无虞的童年和的完整的人生!
      “我去把青口蒸上,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小季说完,就去了厨房。
      来到收银台,看着这段时间的账目,这个小季还真有两把刷子,不愧是一个在大公司做过管理的人。只是,我的心里却很疑惑。她既然是一个在大公司做过的管理的人,又怎么会跑到这样的三线小城市里来,还来到自己这个小小的咖啡厅,做起了这一个月只有两千块工资的工作呢?
      抬头,望着窗外。
      四目相遇,我丢下账本,追了出去,踢翻了收银台里的小凳子。
      “嘭~”
      “初桐,你跑什么!你还怀着孩子呢!”
      高挂夜空的月儿,五彩绚烂的夜灯,来来往往的车辆,摩肩擦踵的行人。难道,是我刚刚眼花了?
      我揉了揉眼睛,又一次向着街道里看去。
      “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我走过几个拐角,把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只除了马路对面那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停在那里的银色别克。
      难道刚刚真是我的错觉?
      可是为什么会和那天消失在医院拐角的人影那么像?
      百思不得其解中,我回了咖啡厅。
      “初桐,青口熟了,我们吃饭吧。”小季出来叫我,身上系着一件印有凯蒂猫的围裙。
      “小季,你刚刚看见有个人影从咖啡外一闪而过吗?穿着深蓝色的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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