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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神庙
过午之后,是神庙收税,清查,接受事件登记的固定时间。不比早上祈祷时庄严肃穆,此时神庙周围倒更像是小集市。
前来交租交税的,赶集卖货的,途径此处行商前来开取通关文贴的,熙熙攘攘。即使神庙修的极大,四周的路也会被挤得水泄不通。只有正中道路,无人敢占用,那是为了方便神庙中执事的人以及贤者,骑士等进出专门预留下的。
神庙实行一沐一开放一休制。
被选出来在神庙中侍奉的所有人在第一天沐浴斋戒。第二天清晨开始祈祷仪式,所有前来参与祈祷的信徒会在神庙外广场聚集共同参与。下午则是开放时间。
第三天,神庙进行清扫,休息,如此循环往复。在沐浴斋戒和休息的那一天,民众祈祷或者其他诉求都不会被答应,只有贤者前来,神庙才会负责接待。
安然和轻尘正赶上神庙下午接待民众,热热闹闹的场景多少驱散了一些昨晚那沉重对话引起得阴郁心情。
遥水镇地处司幽边缘一个大镇。不像金银镇常年受到毒雨侵蚀,这里没被妖兽或黑暗滋扰过,周围有近百个小村落聚集,镇里神庙常年都很忙碌。司幽的政策是百姓给神庙供奉四成收入,给国主供奉一成外加兵役徭役,也就是奉五留五,是四大强国中收税最少的。
神庙主理人华子荣忙的满脸大汗,司幽国主下令,未防灾害或突然发生侵蚀事件。所有收上来的钱财,稻谷,草料等都要及时按标准分类贮藏。华子荣手下虽然带着二十二名执事也是忙不过来,自己挽着袖子正亲自上阵帮忙搬稻谷。
当两匹马落入华子荣眼帘时,他正扛着一袋子稻谷走在大道上。两匹马逆光而来,到了近前华子荣眯着眼一看。那白马上坐着的深蓝色罩袍边缘分明滚着一圈银白,这银白并不反光,而是犹如衣料本身沁出一般,吓得他将稻谷丢在一边慌忙上前行礼。周围人见主理人恭敬跪下行礼,方才注意到来的两匹马不是神庙内报信跑腿的,一时间众人纷纷拜倒在地。原本喧闹异常的广场,变得鸦雀无声。
安然朝主理人点了点头,径直驱马进了神庙。华子荣连忙招呼四名执事跟着,一路小跑赶上去伺候。
进了正殿,安然瞧了瞧,各接待房都是空着的,并无其他贤者在此休息停留。他也未进休息室,直接在主理人办事的桌案上坐了下来。轻尘见靠窗位置有条长凳,便自顾自跑去斜靠着休息。
华子荣带着执事们端了茶上来,左右看了看,一脸不解。贤者带着的随从不跟着后面侍候,反而一个人坐了老远斜耷拉着腿看风景。坐上这贤者也是奇怪,不去舒适清雅的房内休息,倒是在殿内办公桌上坐着。
华子荣将茶端上前去,自报了姓名职务,察言观色间这位陌生的贤者虽还蒙着脸,可那周身气度,什么都不说往哪儿一坐,生生就有几分威严。华子荣不自觉的心里就打着鼓,有种被震慑之感。他也曾觐见过司幽国主几次,也没现在这么心里突突猛跳过。
安然信手翻了翻桌案上摊着的账目等,又打量了一番垂手站在下方的华子荣。刚刚来时,见这里一片热闹繁荣,又看见神庙执事们个个恪尽职守,忙的热火朝天。全然不像金银镇那般懈怠,趋炎,心情大好了几分。
“有件事,我特来验明。”安然揭下面巾,喝了一口茶。
华子荣一震,眼前这白袍贤者面容,年纪不由他不惊讶。“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是什么重要事件。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雪山驻守士兵十二人失踪,六名执事前去调查,祝祷。结果是什么?”
听到此处,华子荣露出一丝困惑。早就结束的微末小事,怎么引得这位贤者特地来询问。
“大人,这事发生一年多了。执事调查回来说,是妖兽侵袭,但是防护结界牢固如常,并无危险。妖兽断定是“鸮餮”,已经通令各地,暂时还未捕获。”
“祝祷顺利吗?”
“顺利。并无异常之处。”
“去的六个人,今天当值吗。我有一些细节要问。”安然一直紧盯华子荣一举一动,语言神态,似乎并无异常,显得光明磊落的很。
“好。您稍等。”华子荣拿起一边记录出行的名册,翻了一会儿功夫找到那次的记录双手捧到贤者面前。
“大人,这上面六人,有两人外出还未归。其余四人都在外面。我现在就带他们过来。”
安然接过记录,挥了挥手。华子荣刚想出去,早有一边侍候眼尖的侍从跑了出去,赶着帮执事叫人。
华子荣才走几步,只见跑出去的侍从带了四个人进来。华子荣回身将四人带到贤者跟前说道:“回大人。就是这四人。”
那四名被唤进来的侍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坐上贤者表情严肃,执事在一旁屏声静气,吓得不清,跪在地上行礼后也不敢起身。
安然在名册和侍从之间来回对照一番,名册上有每个人姓名,特征和面前跪着四人并无而至,所发魂牌也是对得上号。核对之后,他指着左边第一个人道:“元束,你的魂牌拿来,我看看。”
被叫到之人慌忙从衣服内里掏出自己魂牌,双手捧过头顶递了上去。安然将魂牌和名册记录上比对,符文立现。
这魂牌是每个神庙人员的象征和辨认方式,是唯一和不可更改的。无论执事或侍从从进神庙第一天就录上了,灵魂之火注入其中,非死不灭。做不得假。
安然看了半响,一语不发。华子荣带着侍从们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自打这贤者进来,形式举止就透着奇怪。自己一人独坐着,带的奴隶也不在后面伺候。要说是有什么机密事件不能给旁人知道,也不是。只问了一件寻常事件,说要问细节,又一语不发。到底一年多前那件事,他们那里做错了?看贤者的表情,异常严肃,各人心里都打着鼓。
“华子荣,你留下。其他人退出去。”安然略摆了摆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往外退,留下神庙主理人独立原地,不住的擦汗。
“一年多前,有个叫塔莎的女人。你可有印象。”
“啊…..”听到这个名字华子荣茫然了好一会儿,想了半天说道:“好像是有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来哭了几天。说了一堆让人听不懂的疯话。我们看她可能是悲伤过度,就打发她村里人带她回去了。”
“说过什么,你回忆回忆。”安然抿了一口茶,挥手示意华子荣在下面一张凳子上坐下。
像得了特赦一般,华子荣长长松了一口气。也不敢真坐,只挨着凳子边半靠着。“听不懂。先是跑来说我们派出去的使者不见了,说祝祷不成功。过了一段时间又跑来说看见他丈夫,什么被困,什么痛苦之类。都是疯癫之言,时不时还发狠似的到处乱跑。说要追她丈夫回来。我们估计,是悲伤过度。也实在是可怜。”
听了这话,安然点了点头。“好。出去忙你的吧。让人把马喂好。我马上要用。”
“啊。是,是。属下立刻去办。”走了两步,华子荣还是回头恭敬问道“大人,属下去准备些吃食,不知大人什么口味。”
“不用了,我们很快就走。”安然还在翻看名册,并不理会华子荣讨好之举。
是。是。华子荣连连答应着退出时,挡了一眼旁边斜靠着椅子打瞌睡的奴隶。这个奴隶丝毫没有一点要起身去服侍主人的意思,也没有跟着他出去准备套马的意思。可他身上明明有身为贤者奴隶的印记存在,正想着。合目休养的轻尘微微睁开眼看向华子荣,吓得他赶紧一低头往外走去。
今天真是见了鬼,来了个比教廷特使谱儿还大的白袍,还带了个看人像杀人的奴隶。
安然仔细将神庙行动名册核对了一遍,确认这件事上神庙并没有瞒报什么,起码从目前记录来看,一切正常。他将细节一一记在脑子里,喝了一口茶起身往外走去。
轻尘无奈伸了伸腰,走去桌边也不挑剔,拿起安然茶杯灌了一大口,然后随着安然往外走。
守在外面的华子荣看见贤者出来,连忙招手让人将两匹马牵了过来。安然和轻尘一前一后各自牵过马整理了一下鞍具,纵马离去。
留下神庙执事并侍从一大群目瞪口呆的人。
“执事大人,那贤者大人刚刚自己牵的马。“
“刚我还看见贤者大人给茶杯添的水,那个奴隶跑去喝了。”
“行了,行了。大人物的事,是我们能讨论的?干活去,干活去。”华子荣驱赶着饱受惊吓的侍从们,虽然他自己也吓得不清,但不能被底下人看出来。
擦了擦汗,华子荣突然想起来,那位贤者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不敢问,这位大人也不说。风风火火也就一个时辰功夫,来了又走。
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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