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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之始
似有,如若
如若如若,似有如若。
轻飞曼舞,空取瓢垛。
若如若如,怎见若如。
柳绿成妆,花败凋落。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滑落知多少。”小男孩童稚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一面望着跟前的大杨柳,甩着枝枝条条,他不禁想到阿娘的细辫子,小小年纪竟也呼出长长的一声叹。
随后,他一面想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抓那随风摇荡的绿条,一面咬着牙,满脸通红,似使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哼,阿娘的辫子可比你们好看多了。你们就知道整天飘来荡去,真够让人厌烦的。看我不……”
还没待他把话说完,一个穿着藕粉红色金丝刺绣荷边裙的小女孩呼哧呼哧着向他跑来。 这小女孩,年龄大概比他小一岁多,但身高却是与他相仿。
小女孩头顶着两个银色小丸子,一边插一水晶串珠,叮叮铃铃的,倒是极为悦耳。
小女孩停在他跟前,急急忙忙地说,”铮哥哥,就知道你在这儿。师傅正到处找你呢。师傅说他已有两天没来了,要先检查我们的功课呢,看看我们有没有偷懒。你都背得住了呀?”
小男孩点点头,很是神气地说,“当然啦,我早就烂熟于心了。我们现在就回去,随那老头子怎样抽查。”
“真的?铮哥哥你没骗我吧?“小女孩似信非信地问道。
“当然啦,我绝对没骗人。娘亲说过,大丈夫言出必行,必定不得撒谎。你就信我吧,霓儿妹妹。”
说着,两人便并行着向宅内走去。
一路上小女孩就好像这春天的蝴蝶,兴奋地绕着那花儿转啊转,一会儿铮哥哥看这儿,一会儿铮哥哥看那儿的,她倒是开兴极了。
只有那小男孩极不耐烦,撇着嘴说,“霓儿妹妹,你不要总叫铮哥哥,铮哥哥了,难道你还想把我给煮了不成。”
小女孩听后也不反驳,只噗呲噗呲的傻笑。
书房内,一白胡子老头正歇在大摇椅上,双脚踩着软木踏,手上拿着卷诗集,实则闭目养神。
房正中,有一紫龙香炉,炉中燃得正盛,缓缓向上吐着白烟,一圈一圈地,可谓香飘十里。
白净的墙面上挂着几幅当今盛行的山水画,一蓬莱仙人垂坐其间,甚是安闲。
左侧窗边的书桌子堆放着几卷古文诗集,大小不一的笔整齐的悬挂在一侧,看着,倒是舒适。
此时两扇花雕楠木窗都半开着,阳关斜照进来,透过大大小小的绿叶,落下几枝树影。
他料着他那两个小徒弟在他生病期间必是没做功课,一心只想着玩闹了,这可得好好问问,得治治。
这不,刚进门,就只霓儿一人趴在书房睡大觉,而筝儿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他寻思着,等会儿必得好好吓吓那胆儿大的小子。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这兄妹两儿就走到了书房外。
门微微掩着,倒还是留着条小缝,小男孩透过那逢儿往里瞧着,看见那小老头躺在摇椅上,便也舒了一口气。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怕这白胡子老头的。
小女孩跟着小男孩走了进去,他俩还未站住,这老头子就开口了。“好小子,还真是让我好找啊,跑哪儿去疯了你?”
小男孩微微抬头,看了眼老头子,只见他仍躺在那大摇椅上,连眼皮也没眨下,只有那一绺白胡子跟着窗外的风似有起舞之势。
看到这儿,男孩心里不免一笑,做出恭恭敬敬的样子,拱着那双小手,答道,“师傅,您是最知道我的,可别冤枉我了,我可没去其他什么地方,不过在院子外背诗罢了,你听好了,我这就背给您听,您听完后,我就不信您不对我赞不绝口。”
说罢,当真摆起了他的小脑袋,有节奏地前后摇晃,张着那张小嘴,像极了含着珍珠的海蚌,”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话多知多少。”
霓儿憋着笑,用双手使劲捂着粉桃般的小脸蛋,蓝宝石似的大眼睛却盯着她那微微睁眼的师傅,等着他发话。
这时,白胡子老头总算不舍地从他那更不舍的摇椅上起了身,合上了空开着的诗卷,咳了两声,走到窗边,唤了小男孩到身旁,指着窗前的大杏树,说道,“这杏树吧,长得还算好,只可惜了,那枝上的花却落了一地,阿铮,你说是话落知多少还是花落知多少?”
小男孩昂起了小脑袋,睁大了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那棵大杏树,树上还吊着些许可怜劲儿没掉的小花,说是花,却也不像,说不是吧,还真是这树的枝丫里出来的。
他这么想着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就只那么眼巴巴的看着,比那不似花的花更无奈。
见小男孩不开口,老头便摇摇头,摸着他那宝贝胡须,直盯着他,叹出长长的的一口气,像是憋了许久终于喷涌而出,说,“你呀你,让老夫怎放心下。再有一月有余,便得送你去北方学习,“回声处处”学院里的老师可没一个不是怪脾气的,那些个老头,哎,一切看你的造化吧,多说无益。等会儿啊,你也不必干其他的事儿了,就只把《吟诗白首》抄上百遍,明日日落前交于我检查。 ”
老头说着转过了头,忽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不可找霓儿帮忙,否则这周都别想出去了”说完,也不等男孩回答,又躺进他那一上一下有节奏的瑶着的大椅子,不再理会。
小男孩自觉地又拱起来他那双小手,眼神示意霓儿,不一会,兄妹俩就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说是兄妹,其实还真不像。就说这哥哥吧,虽然比妹妹多吃一年零八个月的大白米饭,可这个头却不见高多少。
再者,妹妹从小便乖巧惹人怜爱,可,转头一看,这哥哥一天到晚除了到处瞎跑,真没啥做的。
哥哥的全名叫凌铮,妹妹叫凌霓。当初便是以为最初的是个女孩子,就早早起了这个筝,后来懒得改了,也就这样叫着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凌铮早早就侯在了书房门前,等着老头的检查。
可别说,老头实在是没想到,看到外面站了个小小身影了,可把他惊坏了,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道,“我竟老到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出现幻像不可?不该,不该啊!”
说着说着,走到门前,待到是实实在在地确认了,才有呼出一口长气,说着,“看来我还是没老嘛。”
又摸摸他的胡须,对着男孩问道,“你今天倒是变乖了不少嘛,都知道提前完成任务了。”
凌铮听着老头像是夸他的样子,立马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笑着回答说,“师傅,我一直都这样啊,只是你以前没发现。其实,我还是很乖的。”
老头看着男孩露出的笑脸,不由得想起了男孩子的母亲,是啊,那个有着同样灿烂笑容的女子。
很快收回了思绪,老头温柔的摸摸男孩的头,还是夸了句,“干得不错,好小子。但下次可别再让我逮住机会罚你了。”
凌铮嘻嘻的应了句,“再不会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师傅,那我先退下了。”
老头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见状,小男孩便离去了。
之后的一个月里,日子过得还算舒适,凌铮倒是再没被罚过,至于凌霓,她一直很听话,只有被称赞的时候。
一天早晨,大概是五点钟的样子,一声接一声的虚幻笛音忽笼罩了整个凌家大院。
若听得更仔细些,便觉着这笛音更像是未成形的紫苑丝竹被真真一根一根抽出而舞动的缥缈之音,初听悦耳,再听似进入一虚无之地,周身仙雾弥漫,只觉舒适至极。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想来倒是真不过分。
别说,这曲子的名字还真唤作《未闻》,乃回声处处学院的标志,闻得此曲也便意味着成为院中一员。
天刚泛白,学院的大长老便是亲自来到凌家接今年的特优生凌铮。
回声处处,虽不过北方一所修习之学院,其所出乐师,却乃举国之所崇敬。
世人所谓少之所仰,女之所慕,人人得而近之犹如入九天之境,足矣,足矣。所以,称其为全国最高乐府,尚不为过。
凌铮这小子,虽生性活泼爱闹,可是在音律上面,毫不夸张的说,确是天赋异禀。
刚满一岁时,在生日宴上随便拨弄个古琴,随即成为家喻户晓之曲,就连皇宫的宴会上都被跳了好几曲子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好他娘亲的音乐基因全部被他给继承了下来,毕竟,他妹妹霓儿可是完完全全的一音乐白痴。
如此,方才四岁有余的他,便有幸进入回声处处学习进修。
这不,连学院的大长老都亲自出山,毕竟,凌铮算是学院创办以来所纳学子中年龄最小的那个,可不得好生接待着。
凌铮出行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妹妹霓儿。
霓儿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最亲最亲的人了,虽然老头子待他也是不薄,可霓儿,又有谁人能与之相比呢。
霓儿不哭也不闹,只睁着大大的眼睛,两只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拽着袖角,一刻也不离的跟在哥哥身后。
可是,终要有开口告别的一刻啊。
凌铮温柔地抚摸着霓儿嫩滑的小脸蛋,附耳对霓儿说,“霓儿,霓儿,哥哥会想你的,我们拉勾勾。”
两只小手拉着,拉着,百般不愿地也只能放开。
此时一别,再相见时会是时人常常感叹的物是人非吗?无人知晓,只有时间的沙能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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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是为了重逢,结束是为了新的开始,凌铮和零若如的邂逅,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