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你又救了我呀

　　宇智波佐助第一次遇见那女孩时，心情很差。

　　他刚叛逃出木叶没多久，对自大蛇丸那里新获得到的力量掌控得不太好。

　　红色的写轮眼、碾压着他打都没问题的实力、木叶暗部的打扮和纹身、还有眼角下的泪痣。

　　和他一样失去了重要的亲人，和他一样拥有着背负仇恨和罪恶的双眼——不止从转着的勾玉看来。
　　因为在她眼底深处，佐助看得见他亦感同身受的、恶意与仇恨的泥沼。

　　唯一不同的是，她选择生活在于他看来虚伪的幸福之中。

　　或许那女孩还在为这样的选择，而有着“其实这失去许多的现实还是很美好”这一错觉。

　　毕竟明明与他同一年纪的她，能说的出来中老年人一般的鸡汤台词：

　　“不懂得感恩的人，复仇之后得到的还是仇恨。”

　　那会的佐助心想。
　　听听，什么蠢话。
　　他都快忍不住笑出来了啊。

　　-

　　在佐助亲手手刃了鼬、从斑那里听到宇智波灭族的真相时，他莫名地想起过莲尤所说的那句话。
　　“复仇成功之后，得到的也只有仇恨。”

　　这样看来，她说的或许是对的。
　　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锁链，被缠绕其中时、除了扼杀被桎梏得紧紧的自己之外，没有逃脱的方法。
　　只能不断的、不断的向仇恨之中深入。

　　是他错了吗？
　　佐助产生这样的想法时，很快便自己作了回答。

　　……不，其实没有对错。

　　在这个糟糕到、如同挥洒满黑色血灰的世界里，受害者没有对错。

　　有的只是他想做的事情、他不能放弃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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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被莲尤肯定时，佐助会感到被认可的、微小的快乐。
　　这世上太多人有太多种原则和活法。

　　可是她也失去了家人啊，她也是被剩下的宇智波啊，她是不再有第二个、仅此一个和他相同处境的人啊。

　　即使道路不同，莲尤却会说出“我会期待你的未来的”这样的话。

　　哼，勉强承认她“宇智波”的姓氏了。
　　虽然她连报仇的决心都不够坚定、虽然她没有变得比以前强大许多。

　　-

　　佐助刚和鼬一块世界旅游时，偶尔会想起将哥哥还给他的女孩。

　　利用鼬、逼迫鼬、夺走他的家庭、毁灭宇智波的是家族各异的木叶、是不容异类的团藏、是袖手旁观的三代目……是这糟糕的世界。
　　但是把鼬还给他的是宇智波莲尤。
　　是同样得到“失去”的宇智波莲尤。

　　佐助想过问她为什么。

　　和他不一样，莲尤和鼬没有血浓于水的关系，是完全不相识、只有血海深仇的两人。
　　为什么她会牺牲一只眼睛去救回鼬呢。

　　只是生活在虚幻的和平中，人是能做得到如此宽容的动物吗？
　　像那个笨蛋一样。

　　鸣人会为了大家而去包容、去理解，去尽全力解开所有人的心结和痛苦。
　　莲尤会为了卡卡西一个人而掩埋住内底深深的破坏欲和歇斯底里。

　　……好吧，笨蛋也有不同类型之分。

　　但每当佐助望向身旁为了赎罪而四处行善的兄长时，会有一种“自己也被笨蛋们同化”了的错觉。

　　他们身上背负着父母的、宇智波一族的、很多很多人的生命。

　　可即使如此，佐助还是会觉得——
　　和哥哥能够像这样在一起，也没那么差。

　　-

　　和前辈结婚的前一天晚上，莲尤久违地感知到了鼬身上的灵力。

　　他们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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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尤是在村边的树林间找到鼬和佐助的。

　　这两兄弟打扮得很像，一看就是从土之国溜达了一圈回来——头巾、披风、总之他们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佐助直奔主题地将手中布袋扔给了她。
　　接着，他的话语简洁干练：“恭喜。”

　　莲尤：……？
　　等等，你们大半夜用灵力雷达给人家叫出来就这？就这？

　　莲尤掂量了下收到的布兜——摸起来很轻的布兜有着湿滑的感觉。
　　鼬淡淡地说：“是除了你之外外姓的写轮眼。”

　　……一下子就让人感觉不太好了。
　　莲尤调整手指的位置——只是捏住布袋的上端，然后询问道。
　　“那个人死去了吗？”
　　所以才会把万花筒写轮眼扣下来。

　　“不然呢？”佐助反问她，
　　“你不会以为是我们杀了人家抢眼睛吧——少自作多情了。”

　　只不过是碰巧遇到了另外外嫁出去死了全家的万花筒，又不过碰巧对方正要病逝死去，于是用完成他心愿的代价交换到了他死后的双眼。

　　莲尤默默地别开视线，没有回答。

　　不，她完全没有自作多情。
　　只是……确认一下。

　　鼬并没把这东西完全当做贺礼：
　　“虽然你们都是混血种，但也没把握这眼睛会让你的进化成永恒万花筒。”
　　她们这样的存在罕之又罕，按照常理来说失败的几率能占到百分之百。

　　莲尤轻轻笑了下。
　　“谢谢你。”

　　岁月真是可怕的东西。
　　……经历也是可怕的东西，毕竟能有让她对这位仇人笑着道谢的一天。

　　鼬沉默地看了她一会。
　　月光淋落透过黑色的树叶之间，照亮在她的眼底，使那暗红色变得熠熠发光一般，吹来的夜风有些泛凉。

　　良久，他低声道：
　　“……是我该谢谢你。”

　　能够在与佐助坦白后再一次拥有站在他身边的机会、给他活下去的理由、让他自由地去赎罪。

　　是他该感谢这个女孩。

　　听到这句话的莲尤有些诧异地睁圆眼睛。
　　“……唔。”

　　真让人意外，莲尤本来以为像鼬这样的人，会觉得背负一切死去是最好的结局呢。

　　啊，或许他的确是会有这种想法，可是事到如今鼬已经和佐助一起活了下来。

　　当人在这世上仍有所爱，“未来”便总是要比“结局”好一点。

　　佐助哼了一声，扭开头说道：“……谢了。”
　　有点小傲娇、但是真诚实意、听起来还挺复杂。

　　鼬看向弟弟的眼神好笑且宠爱——佐助能和他今天这样无多芥蒂地相处，何不是多亏了宇智波莲尤的活法呢。
　　她尚且能救下仅是“杀母仇人”的他，意识到莲尤的心情是什么时，佐助才开始正视“包容”。

　　……还需要感谢卡卡西先生啊。

　　想到这里，鼬的思绪顿了一下，浅笑着对莲尤说道。
　　“祝你幸福。”

　　会的。

　　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

　　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凌晨，她的衣服泛着夜间阴冷的潮湿。

　　莲尤安静地洗了个热水澡并且换完睡衣时，发现卧室的门开着、灯也亮着。
　　银发男人赤.裸着上身、半盖着被子斜躺在床上，手中拿着本《亲热天堂》。

　　见莲尤进屋，他静静地抬起眼来，男人摘下面罩的面庞帅气且俊美，然鹅——
　　恕她不才，竟然看出来了幽怨的意味。

　　卡卡西合上书放在一旁，不咸不淡地问道：
　　“去哪了？”

　　明天……用今天都行了，今天什么日子不知道吗？
　　不好好睡觉到时候走形式时出了差错怎么办？大半夜出去那么久还不解释一声，还真以为他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啊。

　　莲尤苦手于前辈的任何不快，不管他的不快是调侃还是仅有一点。

　　她下意识绞起手指，
　　“……鼬、鼬先生他们刚刚……”十分久违地回了一趟木叶。

　　卡卡西眉毛一挑：“所以你大晚上的跑出去去见别的男人？”

　　这可真是太让人不愉快了。
　　哪怕他知道！他们是因为有着名为“万世”的羁绊、所以关系说得上还行！
　　可是让人不愉快就是让人不愉快！

　　意识到前辈的微恼，莲尤忐忑不安地凑到他身边。
　　乖顺地像只宠物猫一样。

　　她发誓道：“不会再有下次了……前辈。”
　　不管是趁他睡着了偷跑出去、还是自己去见鼬，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男人眼角小幅度地跳了两下。
　　——完全不是被哄好了的样子啊。

　　莲尤心下着急地捏紧绞着的手指，非常直球地、轻轻地在他唇上亲了两口。
　　女孩放软了语气：“真的没有下次了，前辈……别生气了好不好？”

　　卡卡西忍住舔嘴角的欲望，心想——生气？
　　这可不至于是生气的地步，是纯粹的嫉妒和吃醋。
　　凭什么鼬只是接近了木叶她都能感知到啊！他现在有那么一点后悔洗白宇智波灭族事件了诶！

　　眼看着恋人面对如此示好都无动于衷，莲尤心下一横——

　　她轻轻地将男人推压在床上，伸出舌尖舔了舔他左脸的刀疤。

　　女孩响在他耳边的声音又甜又软：“前辈，我喜欢您。”

　　……又是敬语！又是敬语！
　　今天他旗木卡卡西就要告诉她！作为年长她一轮多的前辈的威严！要就这个机会好好地让莲尤意识到！他可不会一直宠爱她放任她！

　　他绝对不是会被这么轻易就哄好的——！

　　莲尤珍爱至极地吻了吻他嘴角的痣。
　　他的小姑娘睁着湿漉漉的眼，满满地溢满他一个人，还有温柔。
　　“……爱してます。”

　　卡卡西：……
　　好了，这波他白给。

　　他一把将莲尤抱进怀里，用力——又很快泄散了全部力气地咬住她的耳垂。
　　“好了！快睡觉！”

　　他没有对这姑娘能够竖起的铁壁铜墙。
　　……假的都不行。

　　-

　　以二十的年纪来说，穿上白无垢或许有着违和感。

　　佐助隔着很远看了一眼——
　　那女孩一身红白相间的和服、留长的黑发倾落在背后，拖曳在地洁白一块的裙尾华丽又优美。

　　只是背影，都洋溢着轻快和幸福。

　　“懂得感恩”就是以身相许啊。
　　他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

　　-

　　“……的确是适合你这种伪善笨蛋的幸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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