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你又救了我呀

　　下雨了。

　　天空灰蒙蒙的，雾色渲染在瓦片屋檐与远处的森林，雨丝连绵滴落。

　　她坐在窗边，安静地向外看，黑色的长发顺软地淋落在她的肩头、后背，长卷的睫毛沾了雨滴一样闪着淡淡的奶白色光亮。

　　——是在出神啊。

　　银发男人沉默地站在她身后，将茶色的毛毯轻轻盖在她的肩背。

　　“……前辈？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吗？”

　　莲尤若有所查地侧过身。
　　那双曾神采熠熠的、闪烁高光的暗红色双眼没有焦距——万花筒的末路注定是失去光明。

　　卡卡西微微弯起眼，抬起手轻轻将她抱在怀中。
　　“嗯，是啊，剩下的工作你大和前辈和静音小姐总会处理好的。”

　　暗部解散使得他这一届火影的工作量多得令人抓狂，不过卡卡西逃了今天份的班程。

　　雨天会使旧伤闷痛，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他得回来陪着小姑娘啊。

　　他抓起莲尤因歇在窗边、吹风太久而微微泛凉的手，握在掌心为她回暖。
　　“今天莲尤想吃什么？茄子还是鱼？”

　　“……想吃天妇罗。”
　　莲尤轻声地说。

　　是卡卡西不太喜欢的东西。
　　他露出苦恼的表情：“天妇罗啊……”

　　小姑娘乖软地点头。
　　远远的记忆里，这样的雨天中漂浮的满是失去母亲时的空气。
　　所以她会想吃母亲最喜欢的天妇罗。

　　她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久远的回忆一般泛着淡淡的忧郁。
　　很快莲尤一扫失落扬起笑容来，微昂起头、隔着面罩，亲了亲他的下巴。

　　她用温软的语气撒着娇，“前辈，我想吃天妇罗呀。”

　　……他的小女孩真是越来越擅长拿捏他了。
　　卡卡西无奈地摘下面罩，声音带着笑意。

　　“这种程度的讨好可还差得远啊，莲尤。”

　　他低下头，小姑娘顺从地环住男人的肩颈。
　　窗外雨还在下。

　　-

　　天才一朝成为废物的落差是极大的。
　　更遑论莲尤这样优秀的、天性高傲的天才。

　　可她失去了眼睛，视觉的丧失使她感知变得麻木。
　　对一个常年在暗中行凶的杀手来说，什么都看不见是足以剥夺她存在价值的身体变故。

　　卡卡西沉默地注视着怀里的小姑娘。
　　战争总会从他身边夺走诸多。

　　莲尤察觉到他的默然，迷茫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庞。
　　“怎么了吗？”

　　她微不可查地皱起眉，有些小自责地说：“抱歉，前辈……要是前辈不喜欢吃天妇罗，鱼和茄子也可以。”

　　他低笑两声，莲尤清晰地感知到音震自他的胸膛闷闷传来。

　　“是呢——要让我给小莲尤做天妇罗的话，那就再主动地、更热情地过来亲我吧。”

　　小姑娘玉白的脸蛋因害羞变得粉红。
　　前辈总是能如此自然地说出来一些让人害羞的要求，该说不愧是《亲热天堂》的忠实读者吗？

　　他贴近少女嫩粉柔软的双唇，
　　“嗯？就像莲尤第一次亲我时那样？”
　　字音吞吐之间，两人的呼吸交缠发热。

　　——前辈真是太坏心眼了。
　　还特意贴得这么近、不就是在方便看不见的她，以免她抬头时亲错地方吗？

　　是在看不起谁呀？真是的！
　　少女微微抬起脖颈，青涩且生疏地舔了舔他的唇缝。

　　……就是女孩儿的这种地方，太要他的命了。

　　年龄差距是一个因素、莲尤对他唯命是从的乖巧样子使卡卡西总有种自己在犯罪的感觉。

　　他的喉结微动。
　　莲尤的吻技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天才学什么都很快，只不过她总会在这些行为中流露出害羞和踌躇，让她像是个新手。

　　……只是接吻哪儿够啊。
　　他心想。

　　-

　　今天六代目火影大人放假。

　　放假的理由嘛，也很简单，陪他的女朋友逛街散心，俗称约会。

　　卡卡西摘下代表火影身份的帷帽，换了身日常用的便服——木叶护额都没带。

　　莲尤也换上了平日很少穿的浅色裙子，以前的衣服在佩恩袭击木叶时都没了，这是战争结束后他回来再给小姑娘买的。

　　毕竟他的莲尤很适合穿裙子啊。

　　她不需要继续去握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只是以普通女孩子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他会保护好她的。

　　卡卡西拿起绷带，将少女的双眼覆盖起来。

　　莲尤已经很少外出了。
　　即使她对木叶村的各个地方再熟悉，失去视力的她在村里行动还是诸多不便，再加上除了他之外她是排斥被看见这双眼睛的。

　　他稍微勒紧了绷带，问道：“会很紧吗？”

　　莲尤下意识摇头的动作顿住——那会摇散绷带。
　　“……这样就好。”

　　卡卡西轻巧地将绷带系上一个结。
　　“好了，我们走吧？”

　　她微张着唇，有点茫然的样子。

　　……怎么了吗？
　　卡卡西用指尖理了理绷带的边缘，确认没有窝进去的地方。

　　莲尤轻声地、犹豫地问，“……不、亲亲我吗……？”
　　以往前辈为她带上绷带后都会亲一亲她的额头、或者眼角，用作安抚她。

　　卡卡西很清楚地感知到有什么在他心尖那儿跳了一下。
　　那是对他的女孩再怎么疼爱都觉得不够的心情。

　　他从容自然地摘下面罩、扣住小姑娘的后脑勺，轻轻地吻住她。

　　男人的声音低沉且带着调侃的笑意。
　　“这回可以了吗，我的公主？”

　　莲尤踮起脚尖，回亲在他的下唇边缘。
　　她弯起嘴角，弧度很小却很甜：“可以啦。”

　　-

　　莲尤是个衣架子。

　　从进到这家服装店开始、一直到现在，卡卡西觉得没有这姑娘穿着不合适的衣服。
　　他是不会去问莲尤想要哪一套的——

　　因为小姑娘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问题大多数都围绕在“穿起来舒服吗”、“会有一些紧吗”、“可以吻你吗”。
　　当然，最后一个问题都是用悄悄话问的。

　　小姑娘面子那么薄，自然不会同意在公共场合和他接吻。
　　可是莲尤从也学不会拒绝他，所以只是沉默地撇开头，镜面中只露出的下半张脸看不出她的表情。
　　但卡卡西知道她一定是在害羞，少女的耳垂红得快要滴血似的。
　　说不定还会在心里想“前辈这个变.态”。

　　最后，卡卡西给小姑娘买的衣服多数是他觉得好看的搭配。
　　六代目火影大人的衣品有点东西的。

　　拎着一堆袋子离开了服装店，卡卡西眯眼问向身边的女孩。

　　“要不要去甜品店？”
　　他记得以前莲尤和小樱很喜欢去一家店铺吃甜食，村子已经复建很长一段时间，几乎全部的店家都重新开始营业了。

　　莲尤愣了一下，“前辈喜欢甜品吗？”
　　如果是前辈喜欢她就去，如果前辈只是为了迁就她那就算了。

　　卡卡西将袋子都移到一只手上，空出来的另一只牵住了她的。
　　他的语调懒洋洋的。

　　“嗯——我喜欢的小莲尤喜欢甜品啊，四舍五入我也算喜欢吧。”

　　……这样一来就把她的话都堵没了呀。
　　莲尤忿恼地想着，抓紧了男人宽厚温热的手掌。

　　“……那，我们去吃甜品吧。”

　　……
　　事实证明，前辈的“喜欢甜品”根本不是她理解的意思。

　　他趁着店家放下又一盘团子、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掀下面罩、抢走了她口腔里的团子。

　　银发男人舔了舔嘴角。
　　“唔……果然，莲尤才是更甜的啊。”

　　-

　　小姑娘乖顺地跟在他身后回到家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个问题。

　　只是很短的一个询问，卡卡西有一瞬间觉得指尖陡然变凉。

　　“前辈……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吗？”

　　他花了些时间找回自己的声音，“……嗯，是有些冷了吗？”
　　不等小姑娘回答，他把外套盖在她身上，莲尤的裙子怎么看都是不耐冷不保温的衣服。
　　虽然她的手现在要比他的还暖和些。

　　莲尤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前辈总是会很容易自责起来。
　　一边把什么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承受许多愧疚和痛苦，一边又把剩下的温柔和耐心全都给她，不给他自己留哪怕一点。

　　沉默一直持续到了他们回到公寓。

　　这说不上是吵架，他们相恋以来从来没有意见分歧的时候，用冷暴力来形容也不太贴切。

　　卡卡西时至今日也在想，如果佩恩来袭的那天他能够再强一些，莲尤就不会开启万花筒。
　　如果四战时他能够再强一些，莲尤就不会使用万花筒以至于失明的地步。
　　她是混血的宇智波、更何况宇智波已经灭族，根本没有得到永恒万花筒的可能。

　　况且，他对莲尤的感情根本不是出于同情和自责。
　　与深爱着少女的程度成正比地、他会感到无地从容。

　　……
　　莲尤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撞到了门框。
　　她已经对公寓的构造很熟悉，但门的闭合弧度不是对构局熟悉就能够知道的。

　　她看不见。
　　无论怎么努力地用查克拉去探知、她也不会看得见、以后也会只生活在黑暗之中。

　　夹挟着挫败感和难过的感情从胸口涌上来、窝涌至撞得酸痛的鼻梁。

　　——这样就算哭起来，也很像是生理性的泪水。

　　她吸吸鼻子的空档，卡卡西已经将她拦腰抱起。

　　……不能哭了呀。
　　会让前辈更难受的。
　　莲尤想着，憋住了眼眶里的液体。

　　将小姑娘放到床上，卡卡西看了看她红了一片的鼻梁，抬起指尖释放起绿色的查克拉。

　　自从他第一次发现莲尤会因为失明被绊倒受伤时，他就去学了掌仙术。
　　毕竟，他的小姑娘很怕疼的啊。

　　痛感逐渐消却，莲尤挥动着手想要抓住他的衣领、或者手腕，软软地说着。
　　“前辈，我已经没事啦。”

　　卡卡西无奈地笑起来，将手腕递到她的指尖处。
　　“下次要不要和前辈一起洗澡？我在的话，绝对不会让小莲尤磕到的。”

　　……男人的手腕在微微发抖。

　　他在开这种玩笑来掩盖对她的心疼。

　　莲尤缓慢地抬起双臂、搂住了卡卡西。
　　小姑娘把脑袋搁在他锁骨那一块，轻轻地蹭了两下，他近乎条件反射地扣住少女的腰。

　　“我没事的，前辈。”

　　少女的身段柔软且温热，语气亦然温柔。
　　“我没事，前辈，不要害怕。”

　　“……嗯。”
　　他珍重至极地吻着女孩的发旋。
　　——抱着她的时候，被挖空的心脏会被温馨的幸福感填充得很满。

　　只有满怀是她的时候。

　　-

　　“前辈、等……唔……！”

　　长夜漫长，月光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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