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盛经纪是这样的人

　　事情的转机来得很快。
　　王甜甜永远记得那天。
　　夏季，很热。那天太阳不是很大，主要是闷热。王甜甜为某时尚杂志在老百京胡同里出外景。那个摄影师很有想法，带着他们上墙爬屋。
　　笑起来，工作就会稍微轻松一些。王甜甜老cue经纪人互动，逗得大家都笑。
　　天热，拍摄氛围却很好，王甜甜在灰瓦上站着，还吸引了几个粉丝在下面围观。
　　王甜甜跟经纪人要水喝，吐槽自己今天流的汗能洗澡。
　　盛方仪递水。
　　他张开手掌把她的手和水瓶一起裹进掌心，不撒手，发力往上提。
　　盛方仪惊挣，又怕用力拉扯他会失去平衡，顺着他的力气送了一步。他没想到盛方仪这么好拽，踉跄了一下，脚下瓦片锵锵作响。
　　旁边的工作人员没注意王甜甜刚才的动作，只以为他要摔倒了，赶紧过来扶。
　　好在王甜甜及时撒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来助他的工作人员说没事。
　　“王甜甜！”经纪人发出警告的声音。
　　王甜甜笑嘻嘻。
　　“方仪！我累了，我可以玩游戏吗？”站回原位，不一会儿声音朦朦胧胧从屋顶飘来。
　　“现在不能。”盛方仪无情。
　　“可是我已经在玩了。”他说。话音未落，摄影师发出漏气的轻笑。听起来像拿他没办法。
　　“你哪来的手机？！”盛方仪皱眉。
　　王甜甜拿着一把游戏手柄，三两下从屋顶蹬下来。
　　“是那个姐姐给的。”
　　是道具。
　　摄影师跟在他后面下来，说上面太热了，下来休息一下。
　　“看这天气要下雨。”盛方仪说。
　　摄影师仰头看了看天，心事重重。
　　“嗯。不行就进棚吧。”他说。
　　王甜甜又开始花式夸摄影师，说哥真厉害，大热天穿着摄影背心背着设备很辛苦，“我什么都不干都要中暑了。”
　　摄影师凝重的表情有所放松，戏称自己走遍二环不中暑，对自己的身体无所谓，对一旁那几个粉丝倒很担忧，让他们提醒粉丝不要拍照。
　　“你们不要拍照啊，你们拍了这版照片就不能要了。你们拿不到杂志的啊！你们哥哥就白拍了，我们可不给钱！”
　　“知道知道！我们不拍，我们就看看热闹。”粉丝笑眯眯地说。她们是恰好在这附近玩，碰巧遇上，其实算不上粉丝，只是好感路人。
　　因她们没有拿出手机来拍照的意思，工作人员便也没有驱赶她们。
　　她们站着看了一会儿，问盛方仪这本杂志在哪里买。
　　盛方仪告诉她们多关注那些时尚杂志的官方号，提醒她们回去尽量不要发动态说在这里遇见明星，并拿一些小礼物给她们，感谢她们配合。
　　她们收了小礼物很高兴，问等会拍完收工的时候能不能得到一张签名或者合影。表示要路转粉了，这次的杂志她们一定要买。
　　盛方仪说这个要等会问问甜甜，甜甜挺害羞的。
　　甜甜凑过来，说我不害羞。写了两张小纸条，认真钩上爱心。
　　“看样子要下雨了，你们也快走吧。”她委婉地说。
　　两个女孩得到了签名非常高兴，哪还顾得上听这个，一个劲看王甜甜，从他手里接过签名的时候，连连道谢。
　　王甜甜表示客气。
　　“赶紧回家吧，要下雨了。”他说，叉着腰，像个退休老干部。
　　他说话她们倒听得进去，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一直到巷子头还频频回顾。
　　王甜甜却没再注意，这一半会儿的功夫，云头就压上来了，阴天光线不好，在外面站了几分钟，等工作人员收拾装备，就看见地上一点两点快速润开；这种时候设备比人贵，大家伙齐心协力迅速将设备与模特簇拥回棚。盛方仪在外面接了个电话，随后进屋。
　　屋里冷气足，一进屋直打激灵，搓着肩膀转身看王甜甜补妆。
　　“你冷吗？”王甜甜说。
　　盛方仪放下搓膀子的手。
　　“屋里空调开得大。”工作人员回头，“你要个毛巾吗，姐？”
　　盛方仪表示不用。
　　“我刚进来的时候感觉还好。”王甜甜说。
　　当然，你又没淋雨。盛方仪不欲与他掰扯。这家伙太能钻牛角尖了，一般人杠不过他，望着窗外感叹，“雨下大了。一会儿又得堵车。”
　　“还好，盛经纪，等会怎么回去。”化妆师问。
　　“有车接，我跟车到公司。”盛方仪说，“我得去开帐。你要不要跟我回公司？从公司走，还能找把伞。”
　　“OK……我要借你的伞了。”化妆师说。
　　“那我也跟你回公司吗，姐姐？”王甜甜问。
　　盛方仪说车主要是送你的，我们俩是蹭车。“绕一下到公司那边把我们放下，再送你回家。”
　　下雨这么好的天气，不在外面玩，难道要回家寂寞吗？王甜甜说想吃古坊斋。
　　盛方仪不能够认可他不成熟的小想法。
　　“不行。”她说。
　　公司附近经常有粉丝和站姐出没。王甜甜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走两站地到公司附近吃饭没被认出来的王甜甜了，更何况私生粉丝跟踪行为仍然是困扰。盛方仪早就三令五申不让他自己出门吃东西。
　　“那我订外卖。”王甜甜士气消沉。
　　“公司旁边那家没有外卖。”盛方仪笑盈盈地。
　　“没事，我订别家的。”
　　“别家没有，没有送火锅的。”
　　“那你帮我买一份送过来行吗……？”王甜甜小心翼翼。
　　“不行，我得跟老章见个面。给你买个甜筒吧——等下走肯德基门口。”
　　王甜甜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特别不听话，还凶，顶嘴：“见什么面，跟他分手！”
　　“别谈了，他不爱你！”
　　他以前可都不会这么幼稚的。
　　化妆师姐姐说“哎哟哟，甜甜今天是怎么啦？”
　　“他不高兴了。”盛方仪嘲笑他，“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管不了，他急了。”
　　这次不惯着他——不能再惯了，以前哪回他要逛街要吃饭要玩耍要这要那不是顺着他的？再惯真所有时间都用在他身上，男朋友跑了可还行？！这年头愿意跟经纪人谈这么长时间恋爱的人可不好找。
　　王甜甜眼一翻，立刻冷脸。
　　生气了。
　　盛方仪装没看见。
　　大家憋笑。
　　一直到拍完收工，王甜甜都没再说话。
　　盛方仪知道他是心里有数的人，为了这段时间的行程，已经节食啃了好长时间的草；不是真的馋了，不会讹人。可是今天的见面是提前半个月就约好的，她不想推。只好低眉顺眼来安抚甜甜。
　　一边是刚复合没多久的男友，另一边是确实很累的小祖宗。
　　她心里也很纠结。
　　“舞蹈室还没下班，你跟他们去吃好吧？”盛方仪作出妥协。
　　“不用，我吃麻辣烫。”
　　王甜甜昂首阔步，一点都不配合，到另一边等化妆师给他卸妆。
　　认生，不想跟不太熟的人一起吃饭。
　　“这两天活动量比较大，可以多吃点……”盛方仪对他说，“回去早点睡，不要熬夜了。”
　　“哦。”
　　“我会半夜打电话检查你的。”盛方仪说。
　　“哦。”
　　盛方仪：……
　　化妆师忍不住发笑。
　　“王老师真生气了？”她悄声问。
　　盛方仪瞧着他脑袋顶上乍起来的一撮毛，摊手。
　　“没有，没有。不至于。”王甜甜说。
　　“那我让你去吃火锅，你还生气吗？”
　　“不可能，你不会让我去的。”王甜甜抬眼。
　　“我带你去。”盛方仪忍着无奈，笑道，“你去不去？”
　　“去。”王甜甜说，一下从椅子上坐直，眼前一亮。
　　差点妆都没卸完就要走。

　　一直到坐上车，他迟钝的脑筋才反应过来：“那你男朋友来吗？”
　　盛方仪觉得他角度清奇到不可思议。
　　“他来干嘛？”来到一看发现我约会都得带个电灯泡，而且还是长得像个小妖精的电灯泡……来跟我当场闹分手吗？
　　王甜甜憨憨一笑。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会不会误会……？”
　　盛方仪叹气。
　　“我跟他说我得加班。”顿了顿，补充：“我确实是加班啊！”
　　“还没有加班费……”
　　“我给你发红包！”王甜甜说。
　　“你能给我发个男朋友吗？”盛方仪表示不收红包，悻悻地看了他一眼。她其实很想用“赔”这个字的。
　　但想了想，怕他当真。这家伙的信任点奇奇怪怪。
　　“那……还是算了。”王甜甜笑，“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可以清购物车吗王老师？”盛方仪眼前一亮。
　　称呼立刻抬位份了！
　　王老师微微一笑，示意拿来。
　　付完款，说：“这么贵。”
　　盛方仪刷微博，心满意足。连不说人话的营销号都看着顺眼多了。
　　“谢谢爸爸。”
　　“这、这么、这么、这么随便吗？给你清个购物车你就……你就你就可以这样吗？”王甜甜有点不好意思了，震惊，又有点难掩兴奋，“那……我可以是你一辈子爸爸。”
　　哦哟哟。盛方仪笑，不搭理他。
　　“爸爸看看。”他伸手，拿过手机翻订单。
　　日常洗化护理，巧克力小零食之类的。主要支付的是可组装的透明亚克力鞋盒、王甜甜中意的杯盘碗碟，板材零件……等跟她没啥关系的东西。
　　“这么多？”他随口吐槽。
　　盛方仪看了他一眼。
　　他伸手自然握住经纪人放在膝头的手。
　　板材零件还是已经发货的——他之前拿盛方仪手机逛淘宝随手加进购物车，没想到这么自觉就给买了。
　　“你购物车里为什么会有我这么多东西？”
　　“不是你说想要收纳的？”盛方仪奇怪，抽回手，“你是不是又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要老拿我手机逛淘宝。推荐都刷不到我想看的东西了。”
　　王甜甜怕她看到那些碗碟的价格，连忙退出来，手机还给她。
　　到店里吃饭，遇上带着大经纪和两个练习生出来觅食的韩总，于是凑了一桌。
　　这两个练习生都是小孩，还没成年，饭就吃得很平淡，开了两瓶啤酒，供成年人们小酌怡情。
　　“这样，好久不见，咱这关系不喝一杯不实在。我先敬你一个，庚哥。”盛方仪先干为敬。
　　韩总也举杯示意。
　　喝了一口放下，说“你没事吧？”
　　盛方仪有点没摸透老板什么意思，说没事还不能跟大老板走一个啦？
　　韩总一脸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老不在我频道上。
　　王甜甜在他频道上，拿过自己的杯子，说，“方仪姐可能是今天累到了。”
　　“我今天气色不好吗？”盛方仪后知后觉。
　　“是有点。”大经纪打量，“你还行不行？不行多喝烫水啊。”
　　盛方仪笑他直男。
　　韩总这两年窝在公司带孩子，带得心肠溜软，面慈心善，说方仪长期以来亲力亲为地跟着你，这么负责的经纪人可得珍惜。
　　王甜甜点点头。
　　他话少，像这种经纪人的饭桌他只能听的份。那边盛方仪精精神神跟大经纪扯皮，韩总也加入战局，三足鼎立好不热闹。
　　王甜甜就闷头吃他的，时不时给三位口条精添茶倒水。
　　练习生本想做这事，被他制止了，让他们多吃点肉。
　　他本意是这样的事等去了国外训练有的是他们做的时候，趁能享受照顾的时候多享受，记得被照顾的感受，以后还要这样去照顾别人。可他想不出这种话怎么说，只好默默地吃东西。
　　练习生看他的目光略有些崇拜，问他怎么保持这么瘦的。
　　“得胃病……吧。”王甜甜给自己捞上一大勺肉。其实靠命。
　　被盛方仪敲了一下手背。
　　“不要教坏弟弟。”她说，“好孩子不能得胃病，乖乖一定要按时吃饭哈。”
　　两个练习生脸红地接受了她给捞的涮肉，交头接耳。
　　王甜甜听了听，也就是“她就是传说中的美女经纪人吗？”“是。”“哦。好漂亮。”
　　“嗯！”这种程度……枯燥。
　　男孩这年纪开窍还早着呢。他当年也这样。
　　错过了好多，才遇到方仪呀。
　　所以不能放过！

　　酒饱饭足。
　　盛方仪跟车送他回家。
　　他问盛方仪送完他去哪。
　　她说回家。
　　“你还去见你男朋友吗？”王甜甜问。
　　她苦笑摇头，“这么晚了我跑来跑去干嘛。”
　　“可以过夜啊。”王甜甜说，见她确实没有再返回去找她男朋友的意思，“你要不要上我家玩儿？”
　　盛方仪敲了他一下，“注意言辞！”说你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陪我打游戏，我家还有乐高。”王甜甜绞尽脑汁想诱饵。
　　可这些东西想来想去，对盛方仪都没什么吸引力。
　　谁知道盛方仪实在是个妙人，十分善解人意：“你是又拼了个什么乐高，想找人炫耀吧？”
　　王甜甜一愣，就坡下驴。
　　“是，对。来吗？”得意。
　　十拿九稳了。
　　盛方仪也对他的乐高很好奇。她小侄子也喜欢这个玩意儿，之前还帮他买过乐高的零件，有些零件特别难买。
　　但今天太晚了。
　　“没事我有俩卧室。”王甜甜说。“你可以睡另一个卧室。”
　　反正明天一早也要起来赶飞机去澳门，不如就这么将就一晚上。
　　“那我东西不收拾了是吗？”盛方仪无奈笑道。
　　“你可以回去拿上再出发。”
　　“那我有回去的功夫为啥不在自己家美美地敷个面膜睡一觉？”盛方仪发出无情嘲笑。
　　“我家也有面膜。”王甜甜说，“我这都有，你先拿我的用。”
　　“哇，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死吗？”盛方仪皮笑肉不笑地。王甜甜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都要感觉自己隐瞒的秘密被经纪人识破了。
　　“你想第二天热搜看到#王甜甜经纪人过夜#？还是这个圈装不住你，你着急回去发展你的副业？”
　　王甜甜可怜巴巴，表示没想那么多。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拍拍他肩膀，回身上车。
　　“不早了，回去洗洗睡吧。”她在后座上坐好，隔着摇下的车窗对王甜甜说。
　　王甜甜咬着嘴唇望她，“嗯”了一声，点头，冲她招招手。
　　“走了。”她“砰”地关上车门，脸重新藏到深色玻璃后。
　　王甜甜再次冲她招招手，站在原地目送保姆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后落寞地往家走。
　　今天下雨了，真烦。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