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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羽述
天羽和接头的杨礼不欢而散,他本来就不是很赞成上头放强盗进城的想法。和宸菲相处日子,也看了京城的平和的生活,他更加坚定的否决了那个念头。
他还记得出酒楼隔间前,杨礼无所谓的耸肩,语气轻快的说,“老大只是要我转告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清王朝一日不倒,民众的苦难就多一日。”
狗屁!那强盗入城了,民众就不苦难吗!
天羽心烦意乱的走在街头,这些日子他越来越质疑自己,质疑娘亲告诉自己那些应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话。
正如宸菲所言,人终有一死,这个仇要报,可是不一定非要那样报,是吧?
想到宸菲,天羽不由自主的笑了,心情也愉悦了起来。不知道今日她过得怎样,该不会自己回了家中,她还在赖床吧。
天羽走着走着来到了大伯的摊上,这个时间摊位没什么人,大伯正搭着一只脚在凳上,悠然抽着长杆子烟。看天羽过来,唤了虎子去下馄饨,招呼天羽坐到自己身边。
“今日怎么又一个人?”
天羽笑笑,“我出的早,宸菲还没起。”
大伯想着这个点,宸菲确实应该才懒床刚起。“帮她带一份?”
天羽点头,“对了,今日怎么感觉城内热闹不少?”
“今日是傅伦大寿,城内外都有许多人来给他贺寿。”,大伯瞥了眼人群,满不在乎道。
傅伦。听到这个名字天羽脸色一沉,不自觉的在桌上锤了一拳。“那日若成了……”,天羽话到一半,意识到大伯诧异的眼神,戛然而止。
大伯却没错过天羽眼中的阴鸷和凶狠,若有所思看着他。
“百姓过得水生火热,他却歌舞升平,我心中忿恨。”,天羽不准痕迹淡淡道,“不必替宸儿下馄饨了,我等会想去府前凑个热闹。”
“好。”,大伯不疑有他,极快的应答。等天羽心事重重吃完走了,大伯仍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不安。
这怕是要出事了。
“我不愿意。”,宸菲腾的站起身,愠怒的瞪着良玉。
天羽闻声望去,瞳孔逐渐放大,眼中的冷冽消散,不可置信的盯着站起来的那个倩影。
虽然天羽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她站起身的半截背影,但他十分确定那就是宸菲。
他震惊的劲还没有过去,又听到一个女子贵态的声音,说道王爷为她指婚统领之类的话,他的脑中嗡鸣直响,再听不进别的话。
宸菲冷眼看着闹剧,突然环顾起王府四周,收回视线后蹙眉喃喃,“奇怪……”
天羽已经将自己隐了起来,双眸漆黑却空洞。只觉心中似生出一条缝,细细的碎裂开来。
天羽混混沌沌的回了宸菲家中,坐在厅堂的椅上放空自己。
他回想起从那夜遇到宸菲之后的一幕幕,在巷中遇到自己的那般紧张,看到自己生火成功的愉悦,替自己剪发的认真模样,恋恋不舍告别自己离去,伤痛的目光和自己控诉他不爱惜自己,全神贯注为自己上药的神情,那轻轻柔柔的一吻……觉得心口堵的难受,几乎要无法呼吸。
冰冷的泪滴划过脸庞,天羽极力的想要止住,可泪却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滴落。
天羽闭眼低呜了一声,虽泪慢慢止住,人却控制不住的抽抽。
上一次哭泣还是因为那个人去世吧,自己哭到晕厥。此后无论是受了多痛的伤,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的泪。
身体上的伤,忍忍就愈合了。心里的伤过重,只能把心都抛弃。好不容易天羽又感觉到了心跳的暖意,没想到这次的刀扎下来,锋利且刀柄都没入。
天羽闭眼坐了很久,像是睡着,直到不再抽抽了,他才睁开了那双失去光芒的眼睛。
他曾因为莫须有的过错,伤害过一个人,连祈求原谅的机会也没有便永远的失去了她。他心中虽伤痛愤恨失望各种情绪,五味杂陈,可他还是想要听宸菲给自己一个解释。
天羽用冷水洗掉脸上的泪痕,冰冷的水刺激着大脑,暂时的摒弃那些烦躁。
天羽机械的切菜生火下锅,几乎是凭着本能炒了菜。端上桌之后,便坐着静等宸菲的回来。
他思绪万千混乱得很,一时想起过去一时想着现在,甚至还想起幻想中的未来。直到听了宸菲叫他,他才发现不知何时宸菲坐到了自己的面前。
“方天羽,你这是咋了?”
天羽抬眸看去,宸菲黑碌碌的眼仁看着自己,他思来想去也分辨不出,这么多日的相处,宸菲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情愿所看到的宸菲都是虚假的,可他清楚,不是的。
那些她因为自己眼中出现的伤痛,怎么可能是假的。
“今日党人和我说,希望我连夜出城去,不如宸菲和我一同前往?”,话不过是试探,夹杂着丝丝的乞求。
宸菲秀眉微蹙,“昨日不是说见一面而已吗?出了什么事,这么紧急?”
天羽似有深意的眯眼,她这后半句话莫非是想要打探什么?“宸菲你不是说,拉不住也会陪着我的吗?怎么今日看来却是不想和我一同前行的意思?”
“我...我还没带你去那个地方呢...”,她犹豫了会,才开口磕绊道。
天羽沉默,宸菲有所隐瞒。往日他可以视而不见,可今日他如何装糊涂。
想到她的欺骗,天羽就觉得身体从内部里被撕裂,那种感觉比陈月的死带给他的,还要难受。
他有过抛下一切,同她过寻常日子的想法。所以宸菲的欺骗,对他而言,才显得更加的讽刺。
看着宸菲的眼底深如古潭看不出情绪,“先吃吧,都凉了。”,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你今日出去,似乎也累了。”
天羽内心仍说服着自己宸菲并非要害他,她也许也有苦衷。
这餐吃的食不知味,天羽浑噩的不知后来两人又说了什么。他感觉两人似乎聊了很多,但后来再回想,却好似什么也记不得了。
次日大早天羽醒来时仍觉得头痛欲裂,他想要归结于没睡好,又觉得这一觉似乎沉得很。
看宸菲房门仍紧闭,他也没有多想,直到革命党的人翻进了宸菲的家中。
天羽瞪着圆目觉不可思议,“你疯了?大白天的!”
“管不得这么多,有内报说有人去了官府报官,马上就有人来抓你!”
天羽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宸菲的房间,空空如也。
他颓然的退后了两步,自嘲的笑出声,“我那么相信她……竟换来如此境地?”,天羽双手紧攥成拳,指甲深陷入肉,太阳穴旁青筋暴突。
不过是片刻的耽搁,他们刚翻上了屋顶,官兵已经到了门外捶门。
天羽伏在房顶,看着杨韶带头的官兵冲进了院中,将宸菲院里翻了个底朝天。“商宸菲……”,天羽几乎要把牙关咬碎,从牙缝中挤出她的名字。
听官兵报时,领头的杨韶却没有很着急,只是挥了两队人去寻出城的路,再派一路人出城去追寻。
最后剩下杨韶一人负手立于院中,又环顾院中一圈,推门而去。
天羽两人疑心有诈,一直伏于屋顶。直至天色暗了,官府的内应前来接应两人离去,宸菲都没有回到家中。
临走前,天羽不顾反对执意回屋留下字条,“昔日恩今日恨都必报。”
字成提笔,二人情谊就此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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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偷懒去了...玩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