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五妹,揭竿为帝

作者:借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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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章出发


      130章出发

      时间如流水,金乌一升一落,便过了一日。

      君国王宫,四方殿。

      夜晚的宫殿点燃了上千盏瑞兽宫灯,凡所见之处,皆灯火辉明,雕梁画栋,映得恍若白昼一般。

      自各国掌权者打着“代君衡疆”的旗号派使臣出使君国后,这是君王首次宴请各国使臣相聚一堂。君王坐于上座,下首左一为冕朝大司马谢怀宁,左二为赵国将军张长野,右一为揽月三王子桑重敏,其余人的座位依据国家实力依次往后排。

      四方殿内,美食美酒流水般呈上来,歌伎舞姬鱼贯而入,歌声曲乐余音绕梁,却无人动筷,无人饮酒,无人观舞,无人赏乐,大多都打着眉眼官司。

      四方殿外,各国精锐守卫在外,数百将士阵营分明,暗自提防着他人下黑手。黑压压一片无人说话,寂静得能听见冷风呼呼刮卷地上落叶的声音。

      桑重敏双臂环胸,姿态略有几分散漫不羁,他扫视殿内一圈,似是觉得有些无趣,率先开启了话头:“君王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放冕朝大司马回长乐城?”

      一时间,各国使臣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刘狩当即笑道:“三王子这话不妥,前些日子本王寿辰,天子派遣大司马来祝寿,本王总不能寿辰结束就将人给赶回去吧?君国向来崇尚来者是客,大司马自然是想什么时候回便什么时候回了。”

      “可是我怎么听说,寿辰当夜,大司马竟在内城遭遇刺客,险些丧命?莫不是君王殿下嫉恨大司马拒婚?”

      他这般直接,底下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

      刘狩神色如常地叹了一口气:“君临城一向守备森严,本王也不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在刺客已经抓到了。至于大司马的伤势,本王知悉的第一时间便派遣了御医赶去救治,药材补品皆取自本王私库,本王的四公主也为此无不尽心尽力,今日大家也看到了,大司马已经行走无虞了。”

      此话一落,众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到位于左一的紫衣公子身上。

      少年端坐于位,脊背矜雅修长,雪肤乌发,漂亮的眉眼温柔秀丽,侧脸线条流畅优美,如玉如琢。执茶浅呷间,神情轻轻淡淡,既有钟鸣鼎食之家的矜贵之风,又有重权在握的从容淡然。

      他虽年少,却无人敢只将他看作一个少年。

      坐在紫衣公子身侧陪侍的是一位美人,她身着烟霞软纱罗裙,脸上蒙的面纱遮住了容貌,一双纤白素手正不停忙活着,旁若无人地摆出一整套冕朝大司马私用的繁奢器具,这套器具内层为白银,可用于试毒,外层为黄金或彩瓷,间或镶嵌有华丽的宝石,整体设计精巧,花纹繁复。

      众人暗道,早就听说这位大司马吃穿用度极其讲究,如今总算见识到了。

      谢怀宁抬睫迎上众人的视线,淡声道:“我已无大碍,不过——”

      他的目光转向刘狩:“抓到的刺客是谁,你不如带上来让我辨识一番,若是杀错了人,不仅冤枉了旁人,还叫真正的凶手逃之夭夭了,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赵国将军张长野围观半晌,终于找到了自己能说话的时机,他连忙附和道:“是啊。”

      桑重敏瞥见刘狩神色阴鸷,当即质疑道:“你莫不是已经将刺客私下处决了?“”

      迎着众人的目光,刘狩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怎么会。只是今日略有不便,本王改日再请诸位旁观处刑。”

      他四两拨千斤结束了这个话题,又道:“难得今日诸位聚集在此,本王倒有个不情之请。”

      张长野见左右无人响应,只好出声道:“殿下请说。”

      “今岁的云梦泽世族之争,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原先不渡江家和芙蓉赫家把持了云梦泽的七分天下,但世族之争后,芙蕖赫家、东方白家、凤点朱家一夜没落,八大世家只余五家,不渡江家牢牢占据了世家之首,几乎将整个云梦泽收入囊中,不仅如此,江家还暗中在云梦泽边界豢养大量私兵,如今是冕朝天下,其心可诛!”刘狩眼神深沉,语气凝重起来,“倘若一日不除,必会养虎为患,本王想联合诸国兵力,一同讨伐不渡江家!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

      四方殿内一片缄默。

      刘狩高坐在上座,冷眼巡视着殿中各人骤沉的神色,心中冷笑连连,既然你们是打着“代君衡疆”的旗号来的,那现在是衡呢,还是不衡呢?

      ·

      “这天气也太冷了,手脚都快要冻死了。”

      “我感觉耳朵已经要冻掉了。”

      “听说北边一旦到了冬天就特别特别冷,河水都要结冰,驻守在那里的边疆战士尤其要好好护着自个儿的耳朵,否则冻成冰坨子了,很容易被人碰掉。”

      “嚯,你小子别吓我!”

      “这才啥跟啥啊,昨儿才刚过小寒,往后还有得挨呢。”

      “唉,每年辛辛苦苦就为了那几两碎银。”

      “你瞧瞧外面那世道,战的战死,饿的饿死,有人想进来安安稳稳挣这几两碎银也难呢。”

      “也是。”

      “太难了……”

      冬夜,值守在刑部大牢外的几名狱卒唠起嗑来,口鼻间呼出的温热气息一接触冷空气,瞬间凝成了白雾。本来也是为了消遣,他们的话题毫无逻辑地变来变去,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最后聊到了牢狱里的犯人。

      “这都第几日了,毕府怎么还没来人将里面那位领出去?”

      “你不知道?毕府已经没落了,而且早几日就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

      “什么?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诶?偌大一个丞相府怎么就没落了?”

      “我是听家里亲戚说的,我随便讲讲,你们随便听听就好。好像是前丞相在朝堂上说错了什么话,惹怒了君王,君王就逼迫前丞相退位让贤,毕家其他人也遭受牵连,所以毕府就没落了。本来形势就不大好了,毕府长子还带头做出那等忤逆之事,毕府自然要跟他断绝关系了,不然叫他一个人生生拖累一整个府邸?”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

      “恐怕这位毕公子啊,凶多吉少了!”

      众狱卒在外窃窃私语,牢狱内却冷寂得如同一座死狱,这里又黑又冷,地面终年黏腻潮湿,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形成的混合物,腥风一刮便恶臭无比,令人几欲作呕。

      这样恶劣的环境,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和舞文弄墨的诸位学子一连呆了数日,且没有任何优待。每日两顿都是干硬的糙米馒头,难吃得叫人难以下咽,饿不死却也吃不饱,这里也无法沐浴更衣,整理仪容,更无高床软枕,明灯暖炕,夜夜寒冷得难以入眠,好不容易捱到白日暖和一些了可以打个瞌睡,刑讯室又会传出绵绵不绝的尖厉惨叫,浓郁的血腥味迅速充斥整座牢狱。

      一日复一日。

      煎熬数日下来,众人都变得灰头土脸,脸色十分憔悴消瘦,有人的精神都被折磨得有些恍惚了,眼神麻木而无神,也有人身子骨弱,正病恹恹地蜷缩在角落里等死。

      不过,许是一开始就抱着必死的信念,许是知道没有出去的希望,又许是知道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进刑讯室的人,他们并没有苦苦求饶,歇斯底里,也没有交谈的欲望,只是平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一小抔月光透过逼仄的通风口倾洒进来,毕思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暗中,听着外面北方呼啸。

      不知过了多久,他搁在地上的一只手掌突然一动,五指隔着薄薄一层聊胜于无的草秆紧扣地面,缓缓收紧,粗粝的草秆磨得指头生疼。

      “是我对不起诸位。”

      幽冷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清朗嘶哑的少年音色。

      若非他妄图以一己之力阻挡斩刑,与西厂厂卫僵持不下,听闻风声的诸位学子也不会前来相助。他还记得那日在关押岐海王室俘虏的奴隶营前,众学子身着清一色的青色学院袍奔赴而来,他们悍不畏死,在泛着冷光的刀锋前席地而跪,强行堵住了前往菜市口的道路。

      毕思的话一出,冷寂得如同一座死狱的牢狱逐渐有了人气。

      诸位被折磨得疲惫不堪、双眼无神的学子像是被短暂地注入了生命力,叨叨絮絮地劝慰道:

      “毕兄不必自责,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十分钦佩五百年前的姬老先生,他曾说过,君子当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

      “我自小家贫,若非家中姊妹守望相助,我也没有机会寒窗苦读十数年,所以当我知道这些女子要被斩首时,便想要为她们争一争。她们本也不是奴隶,她们原本也有家国,她们原本也是别人的姊姊妹妹,若非战争的铁蹄践踏了和平,她们本该和和美美地度过这一生,而不是潦草死去。当然我承认我也是有私心的,都说世事无常,我希望将来家中姊妹不幸遭遇苦难时,也会有人如我一般试图救她们于水火。”

      “诚如长公主所说,吾等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方能无愧于心。”

      “毕师弟,有件旧事我一直没说,如果不是数年前你的一药之恩,恐怕我已经在入学前夕横死乡野。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追随至死。”

      ……

      少年微微垂着头,在无人注意时,有晶莹剔透的水滴砸在了被月光映亮一块的草秆上。

      他要怎么做,才能救救他们?

      父亲已经将他逐出家门,家族那边是没有指望了。

      王太子被废立,如今正是王族权力更迭的重要时刻,他不能拿这事拖累长公主。

      他与南王府世子略有交情,世子应当会愿意请父亲帮一帮他,但南王手握兵权,若是为这么多人说情,定会引得君王猜忌。所以南王若是肯出手相救,恐怕也只会救他一人。

      内相方衍虽是清流一派之首,为寒门学子开辟出半壁朝堂,但这一派以前拥护王太子,现在王太子被废立,他们阵脚大乱,自顾不暇,再有毕元靖被迫辞官在前,他不见得会出手。

      以前他会觉得东厂提督付仁只是君王养的一条恶狗,他不可能会去求,但那日东厂厂卫竟然护着他们,让一众清白学子免于被西厂厂卫血溅三尺。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此举已然违背了君令,必定会被君王惩戒。他若去求,就是恩将仇报。

      封常定掌君国三分之一兵权,近年来在私底下逐渐拉拢了世家贵族一派,但封都督最想拉拢的是父亲。如果他愿意求,对方或许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帮他一把,但他不可能这么做。若是这般做了,别人会认为他的行为代表了父亲的态度,纷纷被拉拢。即便他已经被逐出家门,也会被解读成这是父亲下的一步暗棋。

      还有谁呢?

      毕思苦苦思索,眉头皱成了两团绞线。

      但他想来想去,不论求谁,竟都是死局。

      少年的五指不自知地用力紧扣地面,沙砾嵌入了指缝,磨砺得指肉生疼,渗出了血丝,但他却毫无所觉地沉浸在思绪中,不肯放弃寻找破局之法。

      “吱呀——”

      死寂的黑暗中,牢狱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股寒彻透骨的冷风席卷而来,将夜半凝结的冷霜兜头盖脸地砸了上来。昏昏欲睡的众学子打了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身子骨弱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毕思下意识地抬眼,从那几盏昏黄黯淡、摇摇晃晃的油灯间,走进来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他看不真切,本应感到警惕,但那道身影脊背挺拔,行走从容,竟让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点莫须有的希望。

      随着距离的拉近,人影的面容越来越清晰。

      少年着一身黑裳,月光照亮了她清俊纯善的面容,毕思与那双灿若含星的眼睛对上时,恍惚有种时空错乱之感,脑海里瞬间忆起了他奉旨而来的那一夜。

      也是在刑部牢狱,也是这样寒冷的夜晚,十数盏华丽精致的手提宫灯照亮了昏暗的牢狱,他身穿褐色官服,手捧明黄圣旨,朝着黑洞洞的牢狱深处一路穿行而来。

      现在两人位置对调,是他被囚在牢狱中,周围没有什么宫灯,对方也没有身穿官服,手捧圣旨,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形单影只地朝这边走来,毕思却感到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在用力地跳动,眼底骤然潮起,他强忍着,才没有让那股饱胀的涩意流泻出来。

      有人为自己而来,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嗯?我们年轻俊美的探花郎怎么哭鼻子了?”

      少年眼含笑意,活泼地调侃道。

      毕思下意识地反驳:“才没有哭。”

      嗓音有一丝嘶哑和哽咽。

      食月大度地笑笑:“好,你没有哭。”

      她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的锁:“出来吧。”

      毕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仰头问她:“我为什么可以出来了?”

      “喏。”食月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魏紫色的卷轴,炫耀地晃了晃,“放心吧,我有太后的懿旨。”

      “竟是太后……”

      毕思讶然,但他并没有感到高兴,太后愿意救他,但他却无法抛弃被自己带动而遭受牵连的众学子。

      “你还想救他们?”

      食月看出了他的为难,转身用钥匙接连打开了周围几个牢门。

      “好好好,我都给他们开门。”

      但没有人主动走出来,他们心知肚明,即便从这里逃出去了,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毕思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多谢你来救我,但我不能走。”

      他若走了,没有他以往身份的震慑,他们只会死得更快。

      毕思打定主意不走,反倒是诸位学子反对道:

      “毕思,你走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的遗志需要有人传承下去。”

      “是啊,快走吧。”

      ……

      毕思抿唇不语,以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但眼眶没忍住越来越红。

      正值煽情之际,一个少年的声音突兀地插嘴道:“谁准你们都待在这了?太后的意思是,一死了之太便宜你们了,所以要将你们通通都充作奴隶,前往荒苦之地蹉跎岁月,她老人家已经在懿旨上交代过了,务必要让你们日日活在悔恨之中。”

      众人:“?”

      煽情的氛围瞬间消失,牢狱内鸦雀无声。

      食月随意地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都听明白了吧?听明白了就赶紧出来,我们还要赶在天亮前出发,不然天黑前到不了下一座城池。”

      “……”

      她的话虽然听着凶狠,但众学子都知道,自己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

      食月看了一眼毕思,朝他伸手:“站不起来了?来,我拉你一把。”

      毕思耳朵通红,嘴硬道:“我站得起来。”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伸手了,借着少年的力道站了起来。

      夜半时分,三十多名学子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刑部大牢,他们跟在两名少年身后,朝看不见前路的黑夜中行去。

      虽然前途未卜,但好在不是独身一人,现在他们身边有了道同志合、同生共死的伙伴。

      ·

      “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出发。”

      当远方的天际露出第一抹鱼肚白时,一条长长的队伍走出了君临城的城门,蜿蜒行走在平坦的官道上。

      清晨的旷野上弥漫着薄薄的雾气,队伍的核心位置上,有一个骑着黑马的少年,她头戴正四品官帽,身着绯朱色官袍,外披厚重的红狐斗篷保暖,袍角被凛冽的北风吹得飒飒飞扬。

      少年面容清俊纯善,神情却沉着冷静,让人心生敬畏,轻易不敢逾矩。

      队伍中还有三百名骑兵,两百名坐着牛车的工匠,数千名徒步行走的岐海奴隶,三十辆运载着重要物资的封闭式马车,二十辆粮车,三十辆运载猪羊鸡鸭的骡车,以及三辆供人休憩的马车。

      远处的一座山头上,有一个身披纯黑大氅的青年正站在山巅处,也不知他是何时站在这里的,山间寒冷,他的大氅上已经凝了一层细碎的冷霜,根根墨黑的皮毛尖上闪着晶莹之色,纤长的眼睫上也结了霜,他却丝毫不觉,一双薄瓷般细白的瑞凤眼似古井寒潭,举目注视着那条长龙般的队伍蜿蜒远去。

      然而当他望向队伍中间的朱袍少年时,冷冰冰的古井寒潭瞬间融化,化作了春日暖湖。

      血九本来安静地守立在侧后方,敏感地察觉到气场的变化后,他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悄悄抬头偷看了一眼主上的侧脸。

      喔唷。

      还未待细细品味,主上突然看过来,少年连忙低下头,心想好险,差点被抓现行。

      山林间晨光熹微,青年偏头,眼睫上的冷霜被阳光一照,化成了水珠,闪出灿灿微光,他唇角的弧度微微扬起,一贯冷淡的声线似乎含了一丝人情味。

      “出发。”

      ·

      同一个天际泛白的清晨。

      君临城外。

      码头上陆续有商船靠岸,其中一艘中等大小,外观陈旧,按经验判断已然使用了十年以上,这样的商船很常见,因此这一艘在诸多如过江之鲫的商船间显得并不起眼。

      船头的甲板上站着一名釉蓝锦袍的青年,他的眉眼清俊疏朗,不笑也不怒,棱角分明的薄唇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矜淡。

      但他看到君临城时,不知心中想到了什么,眼底的情绪竟是柔软的。

      商船方靠岸,一群天没亮就在码头上蹲守的挑夫连忙跑过来抢活,他们渴求地望着从商船上走下来的管事,等着卖苦力赚点口粮,好填饱一家人干瘪的肚子。

      “贵人,要人吗?俺搬一天只要十三个铜板!”

      “我只要十个!”

      “九个!”

      ……

      他们为了生存卖力推销自己,无数个日子都是如此,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关注别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平凡的一天,与其他无数个日子没有什么不同。

      因此无人注意到,有一名釉蓝锦袍的青年走下船,身影瞬间淹没在鱼龙混杂的码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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