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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莫没想到自己居然“一战成名”,走在路上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刚一触及她的眼光又立即顾左右而言他。
“小莫,你成学校的红人了!”秀秀打趣她。
“可我没做什么啊!”小莫百思不得其解,“不就和吴妖精吵了几句吗,不至于吧?”自从上次和吴雅静当面冲突以后,小莫在背地里就叫她“吴妖精”,没想到这个叫法得到了大家,至少是他们几个特长生的一致认可,于是就小范围的传开了。
“还不至于呢!”秀秀白了小沫一眼:“文科重点班艾小莫女侠,霸气单挑女魔头吴妖精,这样的消息还不够劲爆呀?每一个关键词都是一个劲爆点!”
小莫这才想起,全年级25个班级只有吴妖精一个女班主任,现在她充分意识到这说明了什么,也才明白了自己究竟挑战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神啊,时光倒流吧,我一定忍住了,坚决不吭声了。”小莫在心里暗暗发誓。
自从上次的课堂顶撞事件以后,在李老师的调解下,小莫主动给吴老师道了歉,李老师又在班上重申了班级管理条例,这次风波才慢慢平息下来。
当这些孩子们走出校门以后,他们才会真正懂得老师是不会跟学生计较的,也才会真正明白老师的苦口婆心。
分科之后,学校行事愈加疯狂。星期六也不放假了,只放星期天白天一天,晚上还要上课。学生们怨声再道无计可施,因为学校既没有收取任何补课费用,还打着“自愿”的旗号,全校三个年级的班级自然是无一人缺席,人人参与,因为就算学生不愿意,家长也会让他们“自愿”的,反正也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班主任李彬年纪轻轻便被学校委以重任,受宠若惊之余更是感激不已,所以更加拼命的工作。星期天学校规定全校放一天假,李老师要求七班全体同学上午在教室自主学习,中午再放假。“简直是个屠户,以后干脆叫他李屠户好了!”“自己休息,却让我们在教室学习!”班长叶斯羽还没传达完通知,下面已经开始骚动起来。
“叶大班长,这个是自愿的吧?可以不来吧?”斯羽还没走下讲台,下面一个声音压到其他议论声清晰地传来。大家齐刷刷地望着斯羽,他们都有这个疑问,但谁也没说出来,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最后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们也还是会来的。
斯羽循声望去,最后一排的凌天把椅子斜斜地撑着,身形舒展,满脸含笑,但这看似无害的笑容里却充满挑衅。
“是的,纯属自愿!”斯羽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说明什么,如清风明月一般。
凌天笑了一声,冲谢弘喊道:“那我们星期天上午打球去吧!”
谢弘打了个响指,“好啊,就在学校操场打怎么样?”
“好主意!”凌天站起来,“喂,艾小莫,你先把你那小说放放。”
“干什么?”小莫正看到紧要处,被凌天打断了,有些不耐烦。
“星期天上午补课,你参加吗?”凌天知道小莫嗜书如命,便直截了当地问,要是饶舌半天说不清楚,多半下一秒她就直屏蔽了你。
“可以不参加吗?”
“当然可以,纯属自愿!”凌天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果然是同道中人啊!
“哦,其实来不来我都无所谓,来也不错呀,可以看小说。”小莫扬了扬手中的书,便不再理会表情怪异的凌天。
“那你干嘛问是不是可以不参加啊!”凌天恨恨地叫道。
“是你自己想错了好不好!”秀秀在一旁偷笑。
三个星期过去了,大家才发现他们都想错了一件事。那就是班主任李老师并没有丢下他们自己去休息,而是整个上午都陪着他们一起学习。
人生最紧要的就那么几个时间段,高中可以算是其中一个。而在每个紧要的时间段里,遇见什么样的人,经历什么样的事,是非常重要的,这或许会改变原本的人生轨迹,成就另一番人生。何其有幸,在高中这个紧要的时间段里,他们遇见了李彬这样负责任的班主任老师。这一点,这群孩子现在可能无法感受到,当他们走出校门,依靠自己的知识和能力去生存时,他们才会从心底由衷地感到庆幸。
小莫和秀秀的家虽然在不同的方向,但从校门坐公交车有一段路是一起的。中午放学后,两人便相约一起回家。斯羽跟她们不同路,三人在校门口分手后就是跑向早已等在那里的公交车。
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小莫从书包拿出没看完的《倚天屠龙记》继续看,秀秀则掏出手机塞上耳机听歌。过了几站,秀秀给小莫说自己到站了,见小莫看得如此痴迷,又提醒她不要坐过站了,小莫挥挥手答应了。
诚然,张无忌是善良的,但也太优柔寡断。在感情上,拖泥带水只会让对方甚至身边的更多人受到伤害,张无忌堂堂七尺男儿,在感情上反倒不如赵敏一个女子果敢。只可惜,赵敏为了这份感情舍弃了太多。想到书中的各种曲折,小莫望着窗外慢慢后退的树、房子,以及偶尔闪现的行人,忍不住诸多感慨。正在出神之际,感觉旁边的位置上有人坐了下来,微微收了一下眼光,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座位。
“艾小莫?你怎么在这里?”何奕明记得艾小莫的家不在这边,上次和叶斯羽给她解围后,送她坐出租车回家时听她说的地址似乎不在这边。
“我回家啊!”小莫不明白何奕明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夸张,等她看清窗外,明确自己此时身处地时,她的反应绝不亚于何奕明。
“怎么办,我坐过站了。哎呀,秀秀先还提醒我来着。”小莫一脸懊恼,现在下车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趟公交车是环城线,只有等下一班车再坐回去了。
“马上就到终点站了,你可以坐下一趟回去。”何奕明与小莫比一般同学要熟络一些,大概是因为之前和小莫在同一个班,而且小莫和斯羽是室友吧。小莫虽然说总体成绩不是很突出,但语文和历史的单科成绩在班上一直都是前几名的,所以对她印象比较深刻。
“唉,只能这样了。不过你怎么也坐到这里来了?你们家不会住这么远吧?”这已经是到城东了,一中是在城西,这可是穿越了整个市区。
“不是的,我表妹在这边的职业学校,我妈让我帮她送点东西过来。”小莫这才注意到她他脚边放着一个口袋,捂得挺严实的,看着应该是书之类的。
“哦。”小莫似笑非笑地拖长腔调,“亲表妹?”
“嗯?”何奕明没有明白小莫何以有此一问。
“是不是亲表妹?”小莫又重复了一遍。
“是啊,我舅舅家的,亲舅舅。”
“哦,那就好。”小莫的问题让何奕明莫名其妙,小莫见何奕明一脸懵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我是为了斯羽,要掌握敌情才可以百战不殆啊!”
何奕明脸一红扭过头不说话了。
小莫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说了自己坐过站的事,自然惹来妈妈的一顿数落。
“你喜欢看这么老的武侠啊?”何奕明见小莫手上拿着《倚天屠龙记》忍不住问道,现在的高中生看武侠也不太看这么老的了。
“老才经典呀!”小莫拍了拍书的封面,“前段时间不是又在翻拍金庸先生的武侠嘛,我就找出来重新看一下了。”
“我都是看的电视剧,没看过原著。”何奕明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小莫的单科语文成绩那么好了,他以前也听斯羽讲过小莫在寝室躲被窝看小说,在课堂上也有老师收缴过小莫的小说,在这方面小莫可以说得上是惯犯了。
“那你千万不要像张无忌那样了。”小莫说,“咱们年级应该有不少女生喜欢你吧,你可不要像张无忌那样拖泥带水,看起来是因为善良不忍伤害身边的人,可实际上把喜欢他的女孩子伤的透透的。”
“哪有人喜欢我了?”何奕明有些急了,“好好的你讲小说就讲小说,别往我身上比啊!”
“哈哈哈哈……”小莫没想到何奕明居然这么较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啊?你可是咱们年级的‘级草’啊!”
何奕明默然,或直白或隐晦,是有不少女生向他表示过好感,但他一般都会选择忽视。他的这一举动反倒成了他心里只有叶斯羽的证据,当然,这在另一方面也更加激发了某些人的好胜心和执着。
“哎,你别出神了。我问你,周芷若、赵敏、阿离、小昭,如果你是张无忌,让你选你会选哪个?”小莫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个假设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你们理科生的思维真是奇怪,都说了是假设,你先别管它有没有实际意义,假如它有实际意义,你选哪个?”
“张无忌最后不是选了赵敏吗?这还用假设啊?”何奕明得意了一下。
小莫忍不住笑起来,真不愧是高智商的学霸啊!
“如果我是张无忌,我也会选赵敏,敢爱敢恨。”何奕明没有说出来,在心里默想。
到终点站了,小莫才发现肚子已抗议很久了,刚才只顾着聊天,竟然没有注意到。下了车就直奔职业学校附近的美食街了,每个学校的周围必定有一条美食街,这似乎是一种标配也是一个必然的现象。
这只是一次很寻常的偶遇,在一个天空沉静如洗、大地回暖的下午。
四月,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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