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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无奇啃老族
距离春狩那日的混乱已然过了两日,这两日里,我都不曾见过王敬之,想必应是在忙着照顾徐聘婷吧。
我窝在院子里,享受着樱桃对劫后余生的我千百倍温柔的伺候,每日里最大的乐趣,便是听樱桃汇报到处窃取来的情报。
那日以后,三阿哥被禁足在宫里,一月不准外出,看管母熊的侍卫自然也遭了殃。
出于愧疚,皇上赐了一堆稀奇古怪的药材与补品,成批成批送到景王府。樱桃也在厨房用了一些,说是要给我压压惊。
想起那日我心里的大起大伏,我便也随她去了。
我尝了几口燕窝,琢磨着开口:“那日救驾的舞姬怎么样了?”
樱桃撑着小脑袋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答道:“夫人,奴婢听说,那几位都已经被收押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险些握不住勺,故作惊讶追问:“为何?”
“奴婢听说,那舞姬的匕首,是自己偷藏的。”樱桃分析得头头是道,“一个教坊的舞姬,好好的做什么带刀呢?”
勉强再咽下几口,我便心神不宁地回了房。
眼下正是风口浪尖,我无法出门再去教坊找眉娘问个究竟,那日我出于谨慎没有多问什么,万万没料到,竟然便如此稀里糊涂地参与了一切。
青梅煞费苦心为王敬之准备的苦心,竟然是一场刺杀。
我摸着榻边躺下,脑袋靠在软枕上,仍然浑身的不真实感——在下不才,竟是一个刺杀皇上的幕后主使…
我想象着四季此时所正承受的牢狱之苦,若是她松口,我大概是落马得最离谱的主使吧。
又是浑浑噩噩中偶尔想起自身的处境,便提心吊胆的几日,哪怕我按捺不住猴急心情,每天追问樱桃八百遍情报,也仍然再无所获。四季的事,迟迟未有发落。
反而小樱桃以为我是见不着王敬之干着急,时常同我说些小八卦,譬如王敬之哪日哪日去探望了徐聘婷,哪日哪日同她斗嘴,诸如此类的鸡毛蒜皮。
我就着碟子里的糕点挑挑拣拣,终于忍不住打断樱桃:“樱桃,他们是夫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樱桃一听,这几日心底藏着掩着的心疼全都浮了上来,本来是拐着八百里山路的安慰,此刻尽数化作了闪烁的泪光。
樱桃声音亦是颤颤的,听起来可怜极了:“夫人,您别难过。”说着自己先吸了吸鼻子,“我们夫人去了春狩,又是舟车劳顿又是担惊受怕,回来的这些日子,奴婢知道您挂念王爷,但您朝王妃受伤看,才忍着不去打搅。夫人,您如果真的思念王爷,便去瞧瞧吧!”
这一通论断,如果不是当事人,我差点就信了。
小樱桃得亏只是在王府,这要是在后宫,怕是阴谋阳谋的弄潮儿。我仔细将这话在心底思虑了一番,竟觉出了一丝深宫怨妇的味道。
莫名的热血,使得我当场拍案而起,势头似乎是要和尚在病榻上的王妃一争荣宠。
我在小樱桃的眼神鼓励中,这般气势汹汹地出了院门。
对于王敬之的态度,我时常是矛盾的。
若是见不到他,我自然过得舒心自由,可我又怕这舒心自由只是短暂的,兴师动众穿越来此,也对不起我这一手女主光环啊。
可这几月的经历证明,即便是见到了他,也完全没有我施展的空间,就连徐聘婷那般柔柔弱弱的女子,都能顶上两句嘴,三番两次和王敬之不是摩擦就是火花,王敬之待我还算好,我连同他说“第一,我不叫喂,我叫青梅”——这样简简单单小撒娇的机会,都为零。
对比来看,我简直是平平无奇一个啃老族。
小樱桃肯定没有想到,她一鼓作气夺门而出去追求爱情的主子,此刻已经偃旗息鼓,认命地卡在假山缝里乘凉。
如果能在这里一直啃着王敬之的老,倒也不失为一个生存办法。
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艳阳暖人,后一刻又是乌云沉沉。我伸出爪子扒拉扒拉旁边的石壁,正打算闪身出来,却听见外头一声低沉有力的“喂!”,直接将我原地钉在假山缝里。
我勉强探出一只眼睛,立马瞧见一席白裙不施粉黛的徐聘婷。
也难怪王敬之凶她,这孩子脸色卡白卡白的,不在房里好好养病吃吃喝喝,到处瞎跑什么呢?
从我的角度,暂且瞧不见王敬之,只能看见绿藤布的小径上,徐聘婷回过头,病中的嗓音娇柔中还带着微微的哑,听着便叫人心疼,她道:“王爷,我不叫喂,我叫徐聘婷。”
???
总有些你梦寐以求的东西,有人轻而易举便得到。
不消片刻,王敬之便清清朗朗入了镜,面上神情冷峻,话音却放柔,仿佛冰山有了裂缝,渗出了丝丝的暖意,但说得到底别扭:“女人,谁准你这样跑了?”
“聘婷出来走走罢了,王爷日理万机,本可以不必如此费心。”徐聘婷仰起的小脸庞虽然虚弱,却依然倔强。
“若不是你因本王受伤,本王也没这闲心来管你。”
如同两个小学生吵架。
王敬之不再给徐聘婷小同学发挥的机会,抬头望了一眼天色,道:“快要下雨了,你身子尚虚,快点回去。”
徐聘婷矮着身子施了一礼,嘴里许着:“是,聘婷会在落雨前…”
话音忽地止住,场面一度尴尬起来,而我卡在石缝中,仰着脑袋感受着无情的春雨细细落下,凉意自四面八方丝丝缕缕地沁来,鼻头一痒只在一瞬间,我迅速伸手捂住嘴。
人的潜力没有尽头。
我活了整整二十二年,头一次生生将喷嚏咽了回去。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喷嚏声,我含着泪将视线投向那位娇滴滴的小人儿,一个宽袍盖过她头顶,王敬之狠狠皱着双眉,道:“麻烦!”
嘴上说着麻烦,身体却诚实地站在了风口,护着旁边的人往回快步走着,低头瞥见她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又是一声嗤笑:“没那个身子骨,又做什么莽撞地挡在人前?”
直到两个小学生逐渐走远,我终于酣畅淋漓地打了个喷嚏。
从假山里冰冰凉爬出来时,我心里竟隐隐有了个意识——
王爷的青梅竹马,王爷前期的事事包容,使坏虐待王妃的丫鬟,策划刺杀皇帝…
我似乎是典型的既白莲又暗黑的两面霸王花女配???
相府的庶出小姐,王爷前期的事事针对,被女配欺负刁难,危机中用身子保护王爷…
这他嘛才是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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