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长今天长大了吗]利她/巨人

　　第十九章

　　829年春王都地下街

　　度过了地下街最难熬的冬天，天气一点点暖和起来了，薇安觉着这是她在地下街度过的最快的一次冬天，一个冬天的时间小姑娘的门牙长得倒是很齐，其他的牙虽然也在陆陆续续的换，接受这一现实的薇安宝宝慢慢倒也不太在意，利歪尔利歪尔喊的欢，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将近一年的训练之下，小姑娘倒是也茁壮成长着，自从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薇安觉着自己的生活真是越来越棒了，或许也是处于小孩子的好奇，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小姑娘有了自己买菜烧饭的兴趣，或许是利威尔在厨房间装了洗手台？利威尔发誓他只是想多一个洗漱的地方而已，并没有想到自己接下来两年的生活真是相当恐怖。

　　地下街的食材并不多，即使有钱，也不过是些土豆西红柿什么的，一点荤腥都看不见，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小姑娘的兴趣，养成了每个礼拜去采买两三次的好习惯，市场的罗伯特太太每次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总会挑最新鲜的给她。

　　食材是都还不错，可烧出来的东西简直令人发指。倒不是说小姑娘是天生的料理白痴，更多的可能是没人教吧，就好像小姑娘第一次进厨房没人告诉她炒菜前要先放油一样，薇安做的第一盘土豆就全部糊在锅上扣都扣不下来，最后被利威尔连土豆带锅都扔了出去。

　　小姑娘也并不觉着气馁，第二天就买了口新锅回来，吃一堑长一智，薇安专门问了罗伯特夫人烧菜要准备些什么，一一记好，按照记录买全了油盐酱醋，甚至差点没有各式的锅铲都每个来上一份。于是，薇安宝宝第二次下厨的经历就在一个利威尔不在的下午进行着，至于为什么要趁利威尔不在？小姑娘表示这次她不想是自己和锅被扔出去。

　　这一次，薇安小姑娘吸取教训先热了锅下了油，然而并没有人告诉小姑娘热油是不能碰到水的，下菜的时候水盆里多余的水没有被沥干，下锅的一刹那，一阵鸡飞狗跳，小姑娘的胳膊上没少留下被渐出来的油烫伤的水泡，忙中出错，那一锅菜也以失败告终，最后薇安自己都不知道它们熟没熟，倒的干干净净。事后回家看到小姑娘一胳膊水泡的利威尔只觉着太阳穴生疼，看着灰头土脸的小姑娘又不忍心说一句狠话，只是下一次回来给薇安带了本菜谱。

　　那天拿到菜谱的小姑娘看着利威尔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就差没抱上去了，看到小姑娘高兴，利威尔也没有再阻止小姑娘这小小的兴趣，却又凶巴巴的警告小姑娘要是厨房里的那些东西招来了老鼠蟑螂什么的，他一定会把整个厨房都扔出去。那时候小姑娘只顾着傻乐，满口应了下来。

　　后续的故事，就是在这一顿烧焦了，那一顿没放盐的日子里有一茬没一茬的发生，至于那些菜，利威尔当然是第一试菜人，那段日子真是利威尔十几年人生里最难过的一段时间之一，每次小姑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他就老是拉不下脸拒绝她，只得认命，索性小姑娘也并不是不懂事，看到利威尔脸色不好就知道自己做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匆匆撤了菜绝不让利威尔碰第二下。

　　总算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前前后后两个月的琢磨下，薇安小姑娘已经勉为其难可以端上两个可以下咽的食物了，小姑娘也为此相当的得意。

　　薇安总是格外喜欢在吃食上花功夫，总带回来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每次都会被利威尔凶上两句，可有些时候带回来的东西却也出乎意料的让利威尔觉得满意，比如说红茶。

　　虽然小姑娘的本意是带些茶回来给利威尔兑着牛奶喝，然而牛奶没兑成，茶叶倒是一盒盒用的飞快，谁让某利实在不喜欢那个奶白色的液体，而剩下的那些牛奶容易坏又没人喝，慢慢的就全进到小姑娘的肚子里了，以至于在未来的日子里每每提到牛奶，小姑娘的表情都显得有些许幽怨。

　　知道利威尔喜欢上了红茶，薇安表面上虽然吐槽利威尔不喝牛奶一定会长不高，却也格外留意这些东西，光是漂亮优雅的茶具就带回来好几套，红茶的品种也越来越好，然而利威尔那个拿杯子的习惯倒是一点都显示不出来茶杯的精致，小姑娘却也不介意，觉着餐桌上不定期摆上不同的茶具，鲜花，桌布，都是极温馨的事情，而利威尔的小屋子也的确变的越发有烟火气。

　　一天天日子过的充盈，薇安又时候都觉着自己是地下街最幸福的人。平静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829年的冬天，利威尔过了人生的第一个生日。

　　这是薇安在一次打架的时候偶然听到的，利威尔从来不跟她说，她问了利威尔也只是说，不过是一个不令人高兴的日子，没什么好纪念的。

　　对于库谢尔的职业来说，怀孕生子的确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十月怀胎之后生下利威尔，库谢尔的身体与生意也越来越差，窝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屋子里看着那些猪猡凌辱自己母亲的时候，小小的利威尔不止一次觉着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他的出生的确不让人高兴。

　　库谢尔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给小小的利威尔过生日，肯尼那个大老粗更不会去做哄小孩子高兴的事情。

　　利威尔是816年12月25日出生的，在829年的12月25日，他过上了人生的第一个生日。

　　没有人知道薇安瞒着他端出蛋糕的时候，利威尔的心里有多么难过，那个蛋糕很丑，是薇安瞒着利威尔在市场的罗伯特夫人家练习了好几次才勉强做出来的东西，足够三四个人吃的份量，利威尔硬是在吃了晚饭的情况下，半点都没有剩。

　　薇安的手艺并不算好，里面的面包胚子烤的有些硬了，甚至让利威尔吃的有些胃疼，奶油打发的也不并算好，甚至挤出来的图案相当不成形，可利威尔觉得这简直甜到他心里去了。

　　一整个晚上，利威尔都觉着自己有些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空荡荡的心，被小姑娘极温柔的一句生日快乐，填的满满的。

　　她说，生日快乐，利威尔。

　　他只记得，他笑着跟她说好。

　　是吗，原来自己降生，也是被人祝福着的吗。

　　真好。

　　薇安在那个晚上，看到了和认识了三年都不一样的利威尔，小姑娘看着利威尔从呆愣到难过再到满足的笑，只觉着心里相当难受，如果所有事情都可以重来，她还愿意来地下街，她还愿意遇见他，哪怕经历过再恐怖的事情，她也愿意。

　　她甚至后悔，她为什么没有能够在两年前的那个雪夜，为伤痕累累出现在酒馆的利威尔送上一句生日快乐呢？

　　她的男孩儿，值得这世间一切的温柔。

　　她即使不擅长打架，可她也想让利威尔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她。

　　她即使不擅长厨艺，可她也希望每天利威尔回到家能觉得温馨。

　　她即使并不富有，只要他喜欢，只要他想只要她有，她都会给他最好的。

　　从来到地下街的第一个冬天开始，利威尔就是薇安的光，薇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夜利威尔每一个利落的身影。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她对后院的生活近乎绝望的时候，利威尔跟她说，想好了就去做吧。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她惹下滔天大祸的时候，他说，跟我走吧薇安。

　　可以说，没有利威尔，就没有可以在地下街生存的薇安。薇安还小，她给不了利威尔什么，她能做的不过是让利威尔的生命里，多出来一些本应有，而他没有的东西。

　　利威尔送给过薇安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在后来的十几年了，都保护着薇安，救了薇安的信仰，救了薇安的命。在他的第一个生日里，他也收到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在后来的几十年里，都一如现在一般，守着了利威尔的心。

　　829年的12月25日，是一个异常晴朗的日子，没有雨雪，没有云彩，星光闪烁的夜，利威尔许下第一个生日愿望。

　　他希望她能好好的，他希望她能陪着他。

　　似乎有流星划过。

　　是天上的神明听到了他的愿望吗？

　　TBC. 文/温茶 202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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