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魔女战神

　　小伙计的脸比安宁说话之前还黑，铁手明白这是因为安宁说对的缘故。立起，拱手道：“交个朋友可好？敢问小哥儿大号？”

　　伙计没料铁手如此礼重于他，退了一步，犹豫片刻，也拱手还礼道：“得先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铁手道：“我姓铁，大好神州的一名小老百姓而已。”

　　伙计道：“我姓陈，叫心欠，人叫我小欠。”

　　小欠看一看铁手那双比常人大很多的手，摇头道：“铁二爷还说要交朋友。你明明就是名震天下的铁手神捕铁游夏铁二爷，却说自己是个小老百姓，拿人当宵小提防吗。”

　　铁手朗然笑道：“小哥儿说的好。我说我姓铁，可没说我不是铁手，铁游夏。朗朗神州，莫非王土，你和我不都是这大好江山中的一名小百姓吗？我是说实话，可没提防你。”

　　小欠目光如刀：“可你是名捕、神捕，是天子御前晋封的侍卫红人，身怀可以先斩后奏的‘平乱玦’，你却一句都没说明，我这小伙计拿什么与你相交？”

　　铁手也正色道：“小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朋友相交，交的是人，不是身份，也不是家世，更不是名位。你不是罪犯，我为啥要亮出捕快身份？你没犯罪，我也不问你过去未来，我交的是你这个朋友，别的我不理，也不须知道。交朋友要先查根问底，可不是在对亲家么？你比我年轻几岁吧？这我可说你一句：一拖二推三拒四疑的，鬼才跟你交朋友！”

　　然后一向正经八百的铁手，居然促狭的道：“我知道你为何叫陈心欠了，你这样疑神疑鬼，进一退三的，不如改个名字叫‘陈心魔’好了！”

　　小欠突然静了下来。他一沉静下来，仿佛连流水声都一下子响亮起来。一手抄起他们桌上一碗盛满了的酒，一仰脖子一口气喝个精光。喝完后“崩”地一声，咬了碗边一个缺口，还在嘴里咀嚼几口才“呸”地吐于地上，说道：“好，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他日不管生死成败，仇深义重，你都是我的朋友！”

　　铁手和小欠论交朋友，安宁和龙舌兰就一直安静的看着。此时龙舌兰却忽然出声：“哈！我刚刚开始看你时，你给各桌端菜上酒，是忧郁多于骄傲，现在看清楚了，却是骄傲大于阴郁。”

　　她那一碗酒喝的太快，此时已经有了些醉意。“还好。我喜欢男的还是傲一点比较好，虽然那也没啥了不起，但男人太忧郁就不好，像个婆婆妈妈三姑六婶之类的，忧愁一点的就够了，完全没有的话，一张俊脸就嫌浅薄不经看了。像他就是少了一点点什么。”说着，指了指铁手，援以为例。

　　铁手心平气和，一点也不以为忤。

　　然后龙舌兰点点头，像评选什么似的看着小欠下了定论：“你，还好，还可以。”

　　再看安宁，笑：“你最好！”

　　评头品足之后的她，这才把话头告一段落，旁若无人的向铁手笑问：“刚才他还站在暗处，毡帽低垂，背向大家，只令人心里发毛，你是怎么独选他交这个朋友的？”

　　铁手说：“我看人看气派。一个人无论身处寒微、艰难、凶险、困厄之境，只要气派还在，这人就一定能出人头地、东山再起。这小兄弟不论面对、背向，都自有他的气派，我便肯定这是个人物。”

　　龙舌兰伸伸舌头说，“我可不懂什么气派，开始觉得他郁大于傲，现在只觉他傲大于郁。”

　　铁手道：“他其实是令你心里发寒，不是发毛。寒的是他的傲气，傲如剑寒似冰，常是混在一起的。”

　　龙舌兰笑笑，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酒味，道：“哦？那就不是傲气大于郁色，而是傲大于寒了？”看安宁，“他看气派，你看什么？”

　　安宁见她有酒了，端起鸡汤喂她吃，“我啊……好像也没个标准，不踩我底线的都能接受。”

　　龙舌兰嚼着鸡肉问道：“底线是什么？”

　　安宁想了想道：“道德吧，或者说人品。不要求有多好，但是至少不坏。”

　　龙舌兰眨眼睛：“就这么点要求？”

　　安宁笑：“做朋友嘛，不坏的人都可以，有点小毛病小问题的都没关系，谁也不十全十美不是。”

　　铁手听安宁说着，心里很是感慨。他们可以凭喜好结交，不喜欢的人远离就是，甚至像无情、冷血那种清冷性子可以只和与自己特别合得来的一些人交往。但安宁不行，军队人数众多，她不能凭喜好选人。

　　齐源和铁手聊天时说起过，“太阴幽荧”人数众多，军士们性格不一，谁都有个亲疏之分。但是在安宁这却只有一视同仁的份，顶多是得她喜欢的多相处，至于不喜欢的……这许多年了也没见她不喜欢哪个士兵。对她来说，最大的表达方式也只是“交给别人”而已。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恶影响了军士们的地位。

　　安宁已经给龙舌兰灌了大半碗汤，“不坏的人都能交朋友，但是很好的人才能做好朋友，你就很好。”

　　趁着龙舌兰笑开，再灌她几口汤喝，不然过一会酒劲后反，她就真醉了。

　　铁手跟小欠说道：“我这兄弟在品酒上颇有些本事，小欠若也对此道有心得，你们不放多相处一二。”

　　小欠尚未答话，从店子里间传出几声咳嗽，然后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底都给人泄光了，哪还敢再提什么‘品酒’。”

　　一个老头从后面走出来，有熟客跟他打招呼称他为“温掌柜”。抛开相貌不说，这人老大一对黑眼圈，眼袋也大大的，看着就是一副很没精神，睡眠很不好的样子。

　　老头走近铁手这桌，跟小欠道：“不再接待客人了，拿我珍藏的好酒出来，我同这位小兄弟说说话。”

　　小欠看看安宁，点头下去了，不一会就抱出一个小坛子，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

　　这是清场的意思，安宁表示正中下怀，微笑道：“看来我这舌头还是有用的，就不与掌柜的客气了。”

　　老掌柜很满意安宁的做派：“我这小店开了日子不短，也有不少好酒之人来尝过这‘崩大碗’，小兄弟倒是第一个将口味说的分毫不差的，老头我承你的情。”

　　安宁跟小欠分说“崩大碗”口味的时候特地压了声音，显然是不想坏了人家生意的意思。安宁笑道：“掌柜的是高手，做生意上也是。”这么老远能听见，绝对不简单。

　　老掌柜将小坛子打开，小心翼翼的斟了四杯，显然是把铁手和龙舌兰的份也算上了。

　　安宁闻到这坛酒的酒香，眼睛就是一亮。

　　老掌柜转头掩口咳嗽几声，仿佛肺里都给抽空了，只剩下了阴气与寒气：“小兄弟好舌头，来尝尝我这酒怎样。两位也请。”

　　安宁端杯轻嗅，跟铁手笑道：“若是三哥在，现在恐怕能高兴的翻个跟头。”

　　铁手轻饮一口，只觉得滋味很好，却说不出到底好在哪来。“这般好酒让我这等不识货的喝，可是糟蹋了。”

　　安宁道：“怎会糟蹋，二哥记住这口味，回去学给三哥听，看他能不能馋到长出尾巴来。”

　　龙舌兰给逗笑了：“这酒是个什么名堂？我记下，我去逗他。”

　　安宁看看那老掌柜：“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可是‘猴儿酒’？”

　　老掌柜大声咳嗽起来，咳的像是要把肺都吐出来。铁手注意着安宁的神色，见她眼神果然暗淡一下，心里很不是滋味。

　　安宁确实在想苏梦枕，那人咳嗽起来也是这般难受。三这老掌柜的情况显然和苏梦枕不同，他咳完之后就完了，连神情都是无比舒畅的。

　　止住咳嗽的老掌柜笑道：“果然是条‘金舌头’，且见多识广！常人只能喝出是果酒，小兄弟倒是一口道破是‘猴儿酒’。”

　　龙舌兰问道：“什么是‘猴儿酒’？猴子酿的？”

　　安宁解释道：“确实是。猴子们会为过冬储备粮食、果子。但若是储备的多了，或者年成好，冬日不愁吃喝，兴许就会忘掉这些储备。若是运气好，没有腐烂，就会在树洞里天然发酵，最后经过不知多少年就酿成了酒。便成了这‘猴儿酒’。”

　　龙舌兰惊奇的看着杯子里的酒：“岂不是‘可遇不可求’？！”

　　安宁点头：“一点没错！若是别的酒，我一定不许你再喝了，‘崩大碗’也烈，这酒更是精纯，喝下去肯定醉。不过看在这‘可遇不可求’的份上，醉就醉了吧。”

　　小欠这时也送走了大半的客人，惊奇的看向安宁：“你能喝出不是人工酿的？！”

　　安宁道：“我曾机缘巧合得到过一些‘猴儿酒’的酒膏……”

　　“这‘酒膏’又是什么？”龙舌兰饮了半杯“猴儿酒”，和“崩大碗”的酒力一撞，已经有些晕晕的了。

　　安宁道：“酒存放的时间很长很长了，水分都蒸发干了，就会越来越粘稠，变成一种透明的凉粉一样的东西。”

　　龙舌兰惊叹道：“还能这样？岂不是更好喝？！”

　　安宁摇头：“这你可猜错了，口感极差，差到现在想起来都犯恶心……但是这东西兑上水了之后就是无比的美酒，好到我品过这么多酒，都没什么能超过那滋味的。哎呀，扯远了。‘猴儿酒’变成酒膏之后，有种特殊的味道，像是在活猴子身上啃了一口似的……呃……反正极难受的味，有那一次我这辈子都忘不掉。那是‘猴儿酒’独有的味，勾兑冲开了就极淡极淡了，但是我还是尝的出来，并且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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