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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后来的很多年,小谢朝都可以活蹦乱跳满地乱跑的时候,谢朝忽然想起这次的情形,每一帧画面都会随着好几年的光阴万水千山长途跋涉的浮现过来。
谢朝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昭如日星,身边芳心暗许的女孩不少,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他都觉得没劲又烦躁,小姑娘红着脸向他倾诉心意,他想的都是这样一个人儿要黏在他身边到底有多麻烦。于是,最后的结局就变成,他心情好的时候好言好语的拒绝,心情不好的时候冷若冰霜,连眼神都吝啬给一个。
乔伽言突破了他对女孩子的认知,第一次见面是个凶巴巴拳头狠的小肉团子,打了他却先哭为敬。第二次见面喝得烂醉,啰嗦念叨的词汇有趣又可爱。第三次是郑重的向他鞠躬道歉,明明喝醉的时候废话挺多的,动了真格的时候一个字也讲不出来,只会红着小脸鞠躬表达歉意。
谢朝昨天进了房间才后知后觉,好像连小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听林女士的话是有个yan字。他秉着要帮林女士好好照顾故友的家里人的念头,状似漫不经心的跟林女士要了小姑娘的名字。
乔伽言。
是念起来嘴角就会无意间扩大向上拉长微笑的名字。
寒月孤夜,他眯了一两个钟头就没了睡意。微信申请好友的提示闯进了手机屏幕,他一划开来,嘴角几不可察的弯了弯,入眼的就是乔伽言这三个字,头像是她抱着小猫的照片。
她半张脸都被小猫肉嘟嘟的后背挡住,只露一双眼尾明媚外扬的鹿眼,漆黑的瞳仁中像是包裹着流动的光,她抬着猫的前爪,肤白胜雪,微微露着另一侧细嫩的直角肩和轮廓分明的蝴蝶骨,背后的灯光惶惶,她明艳又漂亮。
这大概算是第四次,谢朝带着还未清醒的睡意下楼,还没走到餐厅便见着乔伽言托着小脸,看着早餐眉眼间欣喜又期盼。餐厅正对着落地窗,淡橙黄色的阳光拢着她的身子,她被照的暖乎乎懒洋洋的像晒太阳的小奶猫一般的餍足,小脑袋时不时还摇摇晃晃。
正值八月酷暑,她穿了件酒红色缀着小花花的吊带,与冷白干净的皮肤一衬,艳丽鲜活。
谢朝突然想起李一然夸她的那句话。
人间富贵花。
小姑娘手机似乎是来了消息,脑袋一歪看了过去,不知道看了什么就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又咬牙切齿的样子。
她接了通电话,对面好像是她很熟识的人,她听了几句话便嘟着嘴模仿着人工客服。谢朝倚着墙壁饶有兴趣的听着小姑娘到底很能说出什么有趣的词儿。
果然,跳出了他的所有想象。
小姑娘站起身很有气势的样子,嘴里还时不时冒出什么三十万,然后她开始批判起对面那个人的审美。
陈远舟?听着像个男的名。
三十万美元,不算贵,他手上这块就这个价。
a家?撞牌子了?
镶金边金表带?确实俗,他中肯的点了点头。
还有钻?
呵,真的,土大款才带。
还不环保,容易晃着人眼睛,谁戴谁傻逼。
???
谢朝心里跟着吐槽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他妈不是我手上这块吗?
这他妈是不是就是李一然口中的吃瓜吃到自己家房子塌了?
土大款?他细细回味着这三个字,眉心猛地一跳,自动脑补出他披貂夹个装满信用卡现金包的样,他一阵恶寒,不经意间把戴着表的手掩在背后。
谢朝懒懒扬眉,继续听着小姑娘还能怎么批判他的“土豪审美”。
小姑娘终于发现了她,鲜活的神态倏然凝固,愣愣的看着有些傻,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谢朝恶劣的朝着她抬了手,小姑娘继昨晚被他强迫掉马后露出了第二次“这他妈怎么能这么巧”的表情。
她张了张嘴没出声,然后垂着头疯狂的扫视他家的地板。
谢朝好奇:“怎么了?”
乔伽言闷闷的说:“我在找你家的地缝。”
“你家装修的怎么这么严密。”小姑娘耷拉着眼睛,拔高些小奶音嚎啕:“连个地缝都找不到。”
乔伽言再一次刷新了谢朝对她的认知。
李一然说错了。
他勾着唇角,眼尾微微上扬,小姑娘眼角泛红,捂着脸,指缝里偷看他,指缝里露出的眼睛水灵灵湿漉漉。
哪里是富贵花。
明明是只撩完人还不会善后的小狐狸,说狐大仙都算夸她了。
“你慢慢找着。”谢朝看她实在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索性离开一段,他边按着脖颈一侧左右活动边回身往房间走,骨节摩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小姑娘想不出叫住谢朝的说辞,透着指间缝隙看着他向前走着然后消失在拐角。
乔伽言无力的趴在胳膊上。
面前的粥碗还冒着热乎乎的白气。
论我该怎么样阐述事实才能让谢朝相信我真的没有在针对他。乔伽言试图以这个课题开始写长达几千字的论文,输入竖线闪了又闪,她文思被一块金表彻底塞住泉涌不出来,泉涌出来的只是高中作文课憋不出来八百字作文的绝望。
在让人下不来台的方面,我绝对是第一名哦,乔伽言如是心想。
*
谢朝再坐到餐桌前时,已经是五分钟之后的事了。
乔伽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僵着弯着的嘴角,招呼着他吃早餐。谢朝坐在位子上,抬起漂亮的丹凤眼望着她,她盛了碗粥递给谢朝,递过去的同时偷偷抬着眼皮顺着视线望向他瘦削有力的手腕,手腕上的表从那块被她批过的那块成功人士的必需品,变成黑色机械表。
有位哲学家讲过,意见有点要听从,有的要忽视。
显然,这位太子爷是听进去了。
他接过碗,开口的嗓音低醇带着点哑:“谢谢。”
小姑娘干巴巴的笑了笑:“不谢不谢。”
她对谢朝的印象从绝品纯情小男生转变为善于接受别人意见·安慰人安慰的很随便·纯情小男生。
两个人不说话,隔着个圆桌角的距离安静吃着早餐。
太子爷似乎对她做的早餐很满意,连吃了两个三明治,开始咀嚼第三个,他边吃边不甘寂寞,想再看看小姑娘古里古怪的神情,故意将自己戴表的手递了过去,小姑娘一脸问号,他眉峰一挑,询问的嗓音带着诡异的轻柔:“这个土不土?”
乔伽言顶着“我他妈求求您了不提土不土不行吗?”的眼神艰难的咽下口中的三明治,啪啪拍手,坚定摇头,恭维说:“表能戴在您手上是它的荣耀,仔细看一看那个表乍一看有点土但是您本人高贵无暇的气质让表升华了。”
“你是我见过思想觉悟最高的。”谢朝厚脸皮附和。
乔伽言眨了眨大眼睛,继续夸:“就像皇帝陪葬的那些宝石玉器一样,被赋予了特殊的价值。”
谢朝:……
他在小姑娘期盼的眼神下微微翕动两下唇,没说出什么,继续吃早餐。
小姑娘见他不说话了还有点索然无味,垂着脑袋拿筷子拨弄着碗底的青菜碎。
谢朝将碗里的粥喝得一干二净,托着腮歪了着头看向她:“我听我妈说,你要去一趟平南?”
乔伽言“唔”了一声,想了想:“暂时不回也行。”见他也吃完了,她顺手拿起他的空碗叠上自己的碗送去水池。
“我来吧。”谢朝在小姑娘去水池前从她手里接回碗:“你来我家也不是当小保姆的。”
他说话时的咬字轻佻又懒散,轻飘飘的好听,乔伽言揉了揉耳朵,坐回椅子趴在椅背上,看着他打开哗哗的水龙头冲洗着碗。
谢朝皮肤很白,小臂线条流畅,轮廓分明,内侧的青筋脉络隐约可见。这个人眼睫毛生的很长,眼眸又深邃有神,看什么都温柔又冷漠。乔伽言莫名的觉着现在的场面很温馨,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但又好像有无数温暖的气流在彼此间不断交汇流动,像老夫老妻,是乔家从来没有过的光景。
她想到这儿,突然摇了摇头,试图甩空脑子里的想法。
她捂着脸搓了搓,又拍了两下额头。
果然啊,温暖的天气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乔伽言眯着眼摸摸自己有点热的脸,也有可能是她这张亲切可人的脸让她把自己代入了偶像剧女主角。
“愣什么神儿啊?”他关上水龙头回过头,小姑娘趴在椅背上,卷发蓬松漆黑,被阳光晃出几缕橙金,撞上了他的目光后黑溜溜的眼仁向下转。
“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我就好,回平南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安排。”他当乔伽言是在客气,又说:“我回微信可能不太及时,有什么急事可以直接打电话。”
“真不着急回平南。”小姑娘脑袋歪了过来,拉扯了压在下巴和椅背顶端的发丝,她吃痛的拧着眉毛:“我主要的证件都带过来了,昨天日常的洗漱用品买的也差不多了。”平南的家里剩的都是一些杂物,衣服嘛也可以现买,她还没在京淮找到落脚的房子,搬过来也没地方放。
她从桌面上拿起手机一看,在陈远舟无数个委屈脸的对话框下正是名为gsdjdi的通过对话框,啪嗒啪嗒将一串字母改成谢朝两个字:“这名字……”她皱着眉啧了啧嘴,一本正经的瞎掰:“一看就是经过十八位加密有特殊意义的,通过这个名字我都能看出来这个用户有多才华横溢。”
“这都被你看出来啦。”谢朝逐渐睁大丹凤眼,故作吃惊。
乔伽言:“那当然,我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一个敢瞎吹捧一个敢信。
他拿纸巾仔细擦拭着水池旁的水珠,嘴角勾起抹笑:“行了忙你的去吧,我没往心里去。”
“您可不能这么说,我观看您洗碗,是出自我的本意。”她想想自己的话又坚决否认:“不,是欣赏。”
“这么说,你欣赏我?”谢朝瞥她一眼觉着好笑。
乔伽言:“我欣赏您的宽容大度。”
“行了行了捧两句得了,吹捧使人退步。”他笑着说边把碗筷放进消毒柜,设好模式关上前盖,手臂撑着流理台温声道:“忙你的去吧。”
她在这儿直溜溜的看了半天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又觉得自己直接上楼没礼貌,只能在这一本正经的瞎吹嘘,乔伽言眨眨眼,微向前倾了身子:“我先上楼啦辛苦洗碗。”谢朝淡淡“嗯”了声,她得到回应就一溜烟的上楼跑回房间。
小姑娘拿了支笔和自己乱七八糟什么都记的笔记本就扑进床上,谋算着该干什么。
她这笔记本是她的宝贝,从高一开始跟着她,前两篇是语文老师让她写的周记,语文老师看了两天以后觉得她实在糊弄的没边儿了,也碍着她成绩好,也就默认了她可以不写这份作业。后面从各科的作业到她和她的小同桌传的纸条,从她灵感大发画的设计稿到她画的各科老师的肖像小画再到无意间研究出的菜谱,应有尽有,跟百宝囊似的。
她随便找了一页空白,认真写着计划。
1.买衣服。
她也不能穿着小吊带过凉天呀,只是可惜早上问宋芜有没有空,小宋说她得去医院陪护她家里人。
2.采购零食。
她过不了没有冰淇淋和薯片的难过日子。
她想着,手机微信里蹦出条消息。
谢朝:【我有事先出门了,晚上会回来住,不用等我。】
乔伽言盯着这一行字思考了许久,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还很合理。
果然,阳光充足的天容易冒出奇怪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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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基本上是两日更或者日更
有存稿就日更
宝贝们激情点收藏吗
救救为爱发电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