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玉

　　不知道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云时自顾自饮下一碗酒，才掀起眼皮看她，问道：“又怎么了？”
　　“我记不清是做梦还是真的，我好像跟别人有个约定但是我失约了。”
　　呦呵，您老人家这是想起来了？云时暗自在心里怨念，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装的？
　　“我问你，你心里藏东西没有？”
　　玉曦低头看自己的心，片刻后“唰”一下仰起头，一脸严肃的说：“藏了。”
　　替她头晕一下，又问道：“藏了什么？”
　　“嘘！”
　　玉曦伸出食指抵在嘴巴上，看了看四周没人，才用气声说：“藏了一个，漂亮哥哥。”
　　又醉了，这次云时替自己头疼。
　　“我走不动了。”
　　云时停下来看着她，说：“你还走的动，还有两条街就到了，快走。”
　　她站在原地不肯动，看着他瘪瘪嘴，说道：“可是，我真的走不动了。”
　　往回走几步，拉住她的手，说：“我拉着你的手你就走得动了。”
　　玉曦还是不动，也没说话，抬起另一只手覆上他牵着自己的手，然后轻轻晃了晃，巴巴看着他。
　　“啧！”
　　云时简直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伸手捏了捏眉心。
　　“真的走不动了？不是假装来骗我的吧？”
　　“嗯。”玉曦点点头又摇摇头，笃定道：“是真的，没有骗哥哥。”
　　他记得她的几个哥哥不止一次跟他说过，说他们的小妹如何讨人喜欢，如何古怪精灵，如何率真可爱如何……
　　从方才到现在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微微屈膝半蹲下来，对着身后的人道：“上来吧，我背你。”
　　玉曦上前一步，心满意足的趴在他背上。
　　走了没多久，玉曦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收紧一些，歪头在他耳边说道：“哥哥，我困了，我想睡觉。”
　　“那就睡吧。”
　　“那哥哥走稳一点，不要把我颠醒了。”
　　“好。”
　　嘴上应着脚下也真的放慢了脚步，玉曦安心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云时稍一侧头就闻到了她发间淡淡的梅香，忍不住道：“还真的挺好闻。”
　　小雪服侍玉曦睡下，云时又在自己的院子里和陌七一块儿喝起了酒。
　　“三哥那边的人来过吗。”
　　“来过，玉姑娘在齐王府门口就说过今晚要住在咱们这里，他们也没说什么。”
　　陌七一边喝酒一边瞅着云时，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屁就放。”
　　“嘿嘿。”陌七尴尬的笑两声，道：“主子对玉姑娘的态度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
　　“那可不，而且是大不一样了，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哪儿不一样了？”
　　“哪哪儿都不一样了。主子以前对玉姑娘的感觉那是一半照顾一半讨厌，可现在您对她全都是照顾，而且还照顾的特别好。”
　　云时的酒杯举起又放下，流露出一些悲戚之色，说道：“自从在三哥府外碰见那几名杀手之后，我就总是想起玉将军他们，玉曦是他们的心尖儿肉，我若不照顾好她，实在是愧对逝者英灵。”
　　“如果主子真的对不起他们，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昔日征战沙场的常胜将军，为了他们变成了京城里的纨绔王爷。要不是您身为皇子还有许多战功傍身，恐怕也会丢了性命。”
　　“陌七。”
　　陌七放下酒杯，起身退后一步跪下，低头道：“属下知罪，请主子惩戒。”
　　云时又揭开一坛酒的酒封，“起来吧。”
　　“谢主子。”
　　陌七给他倒酒，听到他突然问自己道：“三哥身边的肖泽特别讨厌玉曦，你呢？你也讨厌她吗？”
　　他摇摇头，回答：“属下不讨厌。说到底玉姑娘只是一个幸存下来的受害者罢了。肖泽虽是担心齐王，但也不免证实了其人确系格局不够。”
　　云时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云时在房间睡得正熟，玉曦叽叽喳喳的从外面跑进来。
　　“云时，云时，快别睡了，你赶紧起来，我们出去玩儿去。”
　　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你怎么还没睡醒啊？这太阳都照屁股了。”
　　云时闭着眼睛翻个身，背对着她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玉曦坐到床沿，一边拽被子一半喋喋不休道：“今天天气这么好，用来睡觉多浪费呀。你赶紧穿衣服，我们潇洒去。”
　　被她拽着手臂坐起来，云时被她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姑奶奶，你行行好，祸害别人去吧。我头疼，我得睡觉。”
　　说完又直挺挺的躺回床上。
　　玉曦再次把他拽起来，道：“头疼什么呀？只不过是喝了点儿果酒，睡一觉就好了。我都不难受，你会难受？”
　　“你喝完就睡了，你当然不难受，我可是和陌七喝到了丑时。大小姐你发发慈悲，我今天歇好了，明天陪你玩儿个痛快。”
　　云时抓起被子，又躺下睡了过去。
　　看他的样子是真的难受，玉曦虽然对昨天的事没有印象，但今天早上起来，的确觉得浑身轻松，感觉舒爽极了。
　　“好吧，我一会儿再来看看你。”
　　从云时房间走出来，突然想起自己的衣服都被云无涯扔了，明天出去玩还没有合适的衣服，便回去叫上小雪一同出门买衣服。
　　临出门前又想起现在的自己身无分文，转道去找了管家。
　　“不行就是不行。”管家挥挥手，态度坚决道：“虽然小姐是王爷的朋友，但毕竟是个外府人，没有经过王爷同意，我不能擅自让账房先生给你支钱。”
　　“管家伯伯，您就通融一下吧。我保证会把钱还回来的，要不我立个字据给您。”
　　“不行，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老朽还有事要忙，先退下了。”
　　玉曦思索一下，对小雪说：“走，陪我去个地方。”
　　看着桃面坊的招牌，小雪又惊又喜，问道：“小姐是想买胭脂吗？您终于开窍了，您这么漂亮，早就该好好打扮打扮的。”
　　然后又疑惑道：“那小姐为什么不去迷香阁呢？那里的脂粉可是全京城最好的，所有的大家小姐和名门贵妇都在那儿买呢。”
　　“走吧，我们进去。”
　　玉曦提起裙摆，忍不住皱眉抱怨一声：“这裙子真麻烦。”
　　小雪赶紧跟上，“小姐，等等我。”
　　店里只有两个年轻妇人在挑选胭脂，桌子后面坐着的人正低头拨着算盘。
　　感觉到头顶投来的音影，拨算盘的女子抬起头，看见眼前的人脸上漾开笑。
　　“白掌柜，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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