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蜕

　　散会后，齐亚男直接去了陈局办公室，不到一分钟，就被陈局以“不与没脑子的人说话”为由，赶了出来。

　　齐亚男不死心，直接去找陈小飞。

　　“陈支队，你们这是徇私枉法，我不同意意外死亡的结论。”齐亚男的怒气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大声吼出来。

　　陈小飞冷冷地说道：“齐队长，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升到队长的，就你这不开窍的脑瓜，陈局就该安排你去扫厕所。都跟你说了，以退为进，你不认字吗？”

　　连续被两个领导骂没脑子，齐亚男气得像愤怒的河豚鱼，全身上下胀鼓鼓。

　　似乎被齐亚男的样子逗乐了，陈小飞扑哧笑出声来，指着前面的椅子：“坐下，师兄来帮你开窍。”

　　这句话，成功让齐亚男怒气值满格，丢下一个字，“滚”！

　　她冲到外面，逛了一圈，自觉已经冷静下来，顺便给大帅买了一堆零食，又回了办公室。她觉得自己脑子还是好用的，就这么一会，已经想出好几个立案侦察的法子。

　　李博有个亲妈，这么大个儿子死了，坚决要求立案的话，局里是必须立案的。若亲妈也不给他作主，那就只能让她这个光荣的人民警察出面了。不经意漏点小风声给金湖的小报，相信以他们的想像力，以及金湖人们的八卦功底，能逼得李副市长亲自要求立案侦察。

　　想到解决办法的她，神清气爽，将零食丢给大帅，再顺便让她把李博生母的联系方式找出来。

　　刚坐下来没两分钟，大帅就跑过来，递上李博生母的联系方式，还搬了条凳子坐下来，凑到齐亚男耳边，神秘地说道：“南哥，老实交待，你和队长之间，有没有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你们刚是不是吵架了？”

　　齐亚男一脸懵圈，啥，二三事，按他们吵过的架来算，至少得有二三百事吧。反应过来的她，淡然地说：“我和陈队长是校友，没什么不得不说的事。”

　　“南哥，你和陈支队之间要没鬼才怪，你没见上午赵队长那脸色，估计她还第一次被人踩得抬不起头来。如果差别对待，你没感觉？哎哟，你不知道我们心里那个爽劲。快说，你们以前是不是……”大帅冲着齐亚男挤眉弄眼地明示。

　　她和陈小飞之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告诉你也行，但总得给我一点好处吧，这可是个人隐私。你拿什么秘密来交换？”

　　大帅觉得这要求很合理，但她，好像没有秘密，转念一想，有了：“要不，我帮你查陈支队这四年的近况？”这是大帅的拿手绝活，齐亚男黑寡妇的丰碑上，大帅添了不少砖瓦。

　　“别，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你也不看看人家是谁再下手，别以为你厉害，别人就查不到。要东窗事发，我可保不住你。”齐亚男赶紧拦住。

　　“还想否认，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不像你啊，都开始担心人家的安危了。放心，陈支队绝不是那种作奸犯科之人，不会被整进监狱的。”大帅眨眨睛，很满意自己这双对奸情特别敏感的眼睛。

　　“我工作以后不是去读了研嘛，我和陈支队是同一个老师带的，认识的时候，他在读博士，后来留校了。在学校时，我被他美色所惑，追上手后，发现两人性格不合，就分了。”齐亚男一句话，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时间、地点、人物，说得清楚。

　　“就这么简单？分手是你提的还是他？有没有那个啥，呃，偷食禁果？”大帅好奇的眼中，透着强烈的不满，拿出包青天审犯人的气势，继续追问。

　　“谈恋爱，又不是破案，能复杂到哪去？偷食禁果，大帅你是看多了电视吧，干脆问我有没有下蛋好了。作为警务人员，我能干那事吗？”齐亚男简直被大帅逗笑了。

　　大帅无语，望天长叹，“你这不是暴殄天物吗，天天对着那么帅的脸，你都能忍住不下手，你还是女人吗，我现在怀疑你跟我其实是异性朋友，是兄妹。”

　　“别闹了，事情都跟你说了，赶紧去干活。禁止外传啊，我名声已经够差了，别给我雪上加霜。”再不催她走，估计能问到天亮。

　　“马上走，送个提醒给你，以我大帅25年的阅男经历，我觉得陈支队贼心未死，这次可一定不要放过，感情谈不谈不重要，美色一定不能放过，明白吗？”大帅殷殷叮嘱，恋恋不舍地走了。

　　齐亚男哭笑不得，她与大帅也就差四岁，代沟就这么大吗？不知道这小姑娘心里想的啥。

　　“哎，等下，正事没说呢，老徐那边进度如何了？”齐亚男被大帅搅得差点忘记问了。

　　大帅似乎还没从八卦中回过神来，愣了一下，回答：“老徐那边还没回来，刚找我要了凌启言父亲凌天的地址，估计是去抓人了。”说完，丢给齐亚男一U盘，补上一句，“这是队长要我找的资料，说你用得上。有些资料还得晚一点，得用些手段才拿到得。”

　　齐亚男敏感地捕捉到了“用些手段”四个字，吓得赶紧说道：“大帅，咱可不能知法犯法，是什么资料？我来想办法。”

　　“放心吧，南哥，我可是五好市民，违法的事，我什么时候干过？我有合法途径。南哥，如果队长以前得罪过你，你就原谅他吧，现在敢对你有贼心的人不多，好好珍惜。”大帅苦口婆心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居委会的大妈。

　　听到大帅这么说，齐亚男严肃地考虑要不要找陈小飞说清楚。坦白说，她也很想对那张大帅脸下手啊，但陈小飞那张嘴，那刻薄劲，真能让人酸爽到飞升，她可不想这么早死。

　　陈小飞态度如果暧昧，她不喜欢。哪怕是被陈小飞笑自做多情，也比将来翻脸要好。她给陈小飞发了条信息，下班后请他吃饭，为他接风。

　　刚发出去，就收到回音，“好”。

　　为照顾陈小飞的口味，她特意选了一家日料店。日料的好，齐亚男觉得自己无法体会，灯光昏暗、气氛冷清，连食物都是冷冰冰的，特别是贵死人，搞不懂大家居然还很喜欢。

　　她直接将车停在门口，准备下车时，被陈小飞拉住了，指着前面的重庆火锅店，说；“去那家，我现在喜欢吃辣。”

　　齐亚男狐疑地看了陈小飞一眼，那是一家正宗重庆火锅，又麻又辣，她去过几次，确实很正宗。看他坚定地点头，好吧，你自己作死，不能怪我。

　　进店，她还是没忍心让陈小飞饿肚子，点了鸳鸯锅，而红油锅底选了特麻特辣。店中生意很好，人声鼎沸。但因为卡座设得比较高，坐下来之后就觉得不吵，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

　　她让店家多拿一副漏勺，递给陈小飞，“一人一套，你自便啊，喜欢什么烫什么。”

　　说完，也没管陈小飞，自己先烫上几块百页，爽脆的百页加上锅底的麻辣鲜香，真是神仙享受，让她差点忘记了这顿饭的主题。

　　看到陈小飞也拿着漏勺往红油锅里烫，她赶紧提醒：“小飞，这个超级麻辣，你要不要先试下汤底？”

　　“不要拿以前的老黄历来建议我，我特意去成都和重庆吃过火锅的，就是为了比较哪种更过瘾。”陈小飞脸色淡淡，似乎情绪不高。

　　既然如此，齐亚男就不管他了。她一向奉行，出门在外，要把自己的胃照顾好。一时间，两人各吃各的，一句话都没说。等齐亚男发现陈小飞似乎很久没烫菜时，她认为可以进入正题了。

　　刚想开口，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堵，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小飞，我们现在是同事，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觉得你的态度太暧昧了，这样不好。”

　　陈小飞看了齐亚男一眼，火锅上翻滚的水气，让齐亚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总感觉那一眼透着鄙视。

　　“你说完了？”陈小飞问。

　　齐亚男点头。

　　“那该轮到我说了。你不用小心翼翼地猜测。看来我今天表现得不够明显，我对我们关系的定位不是同事，以后是恋人，再以后是夫妻，再以后是孩子他妈、他爸。”陈小飞语调上扬，硬是将情话说出入党宣誓的气势。

　　对面正喝水的齐亚男，活生生被这宣誓呛了一大口水，她赶紧拿起桌上的热毛巾，捂住自己的嘴，担心口水把锅底给污染了。

　　“你是不是病还没好？”齐亚男小声问候他一句。这个问候不是贬义，就是正常的问候。齐亚男第一次见到陈小飞，就是在精神康复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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