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蜕

　　走了不到十步，身后就传来周敏行的声音：“成交。”短短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看到齐亚男回头，他问：“你要喝什么酒？”

　　“随便，干净就行。”什么酒无所谓，反正她也喝不出来，但她很怕这个中二少年搞恶作剧。

　　“那就伏特加吧，喝最烈的酒，泡最美的妞。你不算美，我将就下吧。”周敏行贱贱地说完，径直走到一张观光躺椅，躺了下去。

　　“随你。答案呢？”齐亚男不打算陪他聊天，站着没动。搞不懂，明明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小孩，怎么这么爱扮沧桑。

　　“我不是法老。如果你陪我一起晒月亮的话，我说不定能想起来，法老是谁。”周敏行傲慢地指着另一张躺椅，示意她也坐下。

　　这时，一个服务生托着一瓶酒、一桶冰、两个大杯，还有几碟冷盘，海鲜，放在两张躺椅中间的小桌上。

　　周敏行拿起伏特加，一杯半瓶，刚好两杯，问：“要不要加冰？”

　　“随便。”齐亚男看着半瓶伏特加，胃里一阵翻涌。

　　“中国酒桌文化不是说，女人不能说随便，男人不能说不行吗？你怎么是个这么随便的女人啊。”周敏行不满地嚷嚷，往她杯子里扔了两坨冰块。

　　“你从小在哪个国家长大的？对中国文化很了解嘛。”齐亚男实在想不出来，哪个国家的有钱人家，会把孩子养成他这个样子。

　　“意大利，我父亲是中国人。来，履行你的义务，干杯！”周敏行举了一下盛着半瓶烈酒的大杯。

　　齐亚男端起酒杯，一口灌下，喉咙立即像是着了火，一路下向烧到胃里。喝完，赶紧夹了一把凉菜，放嘴里压着酒气，这酒真TM难喝。早知一杯酒是这么个喝法，还真不该说随便。

　　“啪啪啪”，周敏行在一旁鼓掌。

　　“你真喝啊，佩服，一气喝下半瓶60度的伏特加，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看在你这么豪爽的份上，免费告诉你，我下面有十个法老，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个。如果你跟我回意大利，我把这十个法老，送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周敏行举着杯子，似乎不打算喝。

　　“不考虑。”说完，齐亚男大步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景，周敏行玩味地笑了笑，对齐亚男更有兴趣了。他端起酒杯，学着齐亚男的样子，一口喝完。结果，被呛得连连咳嗽，满脸通红。“真他~娘的难喝。”

　　齐亚男回到赌场，安心委屈兮兮地道歉：“姐姐，我全输光了。”

　　“没事，输就输了，我一向没偏财运，不怪你。”齐亚男急着找陈小飞，也没心情安慰她。

　　陈小飞此时正在□□台前，当围观群众。齐亚男避开流动的人群，直奔他的位置。

　　没走几步，齐亚男突然感觉到有只咸猪手在自己的臀上。她想都没想，直接下蹲，一个漂亮的抱头摔，把咸猪手的主人摔得四脚朝天，紧接着再被翻身成四脚朝地、脖子被齐亚男牢牢锁住。

　　齐亚男已经不知多少见没碰到过敢对她毛手毛脚的人了，胆子真肥。

　　很快，以她俩为中心，聚起一堆人，工作人员也来了。被摔的咸猪手，在齐亚男放开他后，一只手不停地揉着后腰，一只手嚣张地指着齐亚男的鼻子骂：“你个婊子，小爷看得起你，竟不认抬举，给我打他。”

　　这混子也不是没脑子，只是见到齐亚男面生，以为是赌场请来助兴的美女，恶习难改，顺手摸了两下，别说是他都没见过的十八线小明星，就是一线的，他摸了也就摸了，人家也不敢拿他怎样。

　　没想到碰上齐亚男，直接将他的脸踩在地上。在场的人，除了陪玩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这次要找不回面子，以后他在圈子里也不用混了。

　　齐亚男怒不可遏，今天是撞邪的吗，这些小屁孩，一个比一个可恶。

　　被她干翻的那个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目测在二十五岁以下，衣着考究，两三个保镖样子的人，将他围在中心，不出意外，又是个坑爹的富二代，也可能是富三代。

　　她冷笑一声，正准备说话时，陈小飞不知什么时候挤进来，按住她的手，示意“我来”。

　　“真是活久见，这倒打一耙的功力比你起爷爷来，真是青出于蓝。想必你爷爷很满意有这么个继承衣钵的孙子。三十秒内，你给这女士道歉，这事算完。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陈小飞将齐亚男护在身后，抛给渣男一个挑事的白眼。

　　渣男显然不是几句话就能被唬住的，脸上挂着□□的笑，恶狠狠地指着陈小飞，对保镖们说：“这不知哪来的野狗，给爷打，打死算爷的。打不死，你们就自己去死。敢威胁小爷我的，就该有被打死的自觉。”

　　这时，赌场经理匆匆赶来，渣男冲上去，正准备拉住住经理，要他严惩这两个不识抬举的人。

　　没想到，经理直接甩开他的手，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躬身上前握住陈小飞的手：“陈先生，真是太抱歉了，发生这种事情，我代表皇娱游轮，给您道歉。至于坏规矩的孙先生，我们会马上送他下船。这样处理，您觉得够了吗？”

　　原来这渣男姓孙。

　　陈小飞没直接回答经理的话，而是转身问齐亚男，“你觉得呢？”

　　齐亚男本来是挺生气的，自己被狗咬了，也不能再咬回来。虽然狗也没赚到便宜，自己刚才那一下，可摔得不轻，他明天别想能下得了床。但就咸猪手一下，就送去喂鱼，未免过分了。

　　“喂鱼就算了，免得坏我手气。好好道个歉，这事就揭过了。大家都是出来玩，以后长点眼睛。”齐亚男的意思，陈小飞和经理都听明白了。

　　孙渣男显然不清楚这剧情怎么不按自己设想的走，心中正满腔怒火。但听到要被送下船，脸色瞬间惨白。如果被主办方强行送下船，那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因犯错下船的，就没个全须全尾的，必须留个纪念品，可能是一只手，也可能是一个脚指头，看主办方的心情。

　　听到齐亚男说道个歉就完事，脸色才好看一点。为了保全自己的身体，也顾不上面子了，齐亚男的话音刚落，他就冲上去，狠心往自己甩耳光，边甩边说：

　　“我瞎了狗眼，冒犯了小姐，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回。以后，我再也不敢了。若小姐需要什么赔偿，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不得不说，这个孙渣男是个狠人，还是个识时务的狠人。对别人下得了手，对自己也下得了手。几个耳光下来，脸都肿了。

　　这道歉的诚意，齐亚男真切地感受到了，赶紧说：“不需要了，到此为止。”只怕再打下去，牙齿都要被打掉了。

　　陈小飞当然没这么好说话，他在一旁插嘴：“别高兴太早，我的女人是原谅你了，我可没有。这样吧，我也不仗势欺人，我们就公平赌上一局，谁输谁脱光衣服，爬到那钢管上，跳个舞。”

　　这话一出，场上的人都停下手来，开始起哄，要看钢管舞。虽然不清楚这姓陈的什么来头，但能让经理亲自道歉的，肯定不是普通人。至于另一方，孙先生，经常来玩的人都认识，家里有矿，平日仗钱欺人的事，没少干。能亲自见证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出丑，都不虚此行。

　　听到这个提议，孙渣男眼前一亮，正愁着丢了这么大脸，怎么挽回损失，陈小飞就送上这个机会，简直是老天都站在他这边。他自认自己别无长处，惟在赌字一途上，他不输任何人，他是实力与运气并存的幸运儿。

　　他问：“赌什么？”

　　陈小飞十分傲气地说：“场上有的，随你选。”

　　他犹豫半天，自己最擅长的，是二十一点，其他的也都不错，缺点就是运气成份太大，在这船上，出千就是找死。这是关系自己颜面的一局，他不敢赌运气。

　　“那就玩最普通的二十一点吧。”他自信满满地说。

　　很快荷官就取出一副未拆封的扑克，当着众人的面，抽掉大小王，熟练地洗牌后问：“谁做庄？”

　　陈小飞没说话，孙渣男想了一下，突然提议：“既然只有我们两个人赌，就不要劳烦荷官了，我们自己来吧，轮流作庄，三局两胜，如何？”

　　陈小飞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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