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蜕

　　到了小镇派出所，两人直接去找所长张义明。出示工作证件之后，张所长极为热情，不清楚自己这小地方，怎么突然得了市局垂青。

　　两人说明来意，张所长像是被晴天打了霹雳，人都懵了。这样明显的差错，发生在他的辖区？不用两人提醒，他马上叫所里唯一一个管户籍的警察叫来办公室。

　　“张所长，不知现在所里的警力可还充裕？吴金巧有重大作案嫌疑，他又是你们镇上的，蹲起来，更有效率。若能抓到嫌疑人，给你们的记一功。”陈小飞问。

　　现在队里警力十分不足，根本派不出人来这里蹲守。张所长辖区工作出错，还被他们抓个正着，肯定会抢着把这事揽下来。

　　“充裕，我们正编警员不多，但有辅警。这事不用辅警，我亲自去办。我保证，只要他敢回来，就一定不会让他再走出去。”张所长赶紧应承下来。送上门的折罪机会，他要不接，就是傻子。

　　所里的户籍警姓吴，吴姓是小镇的大姓，约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吴姓。吴警官五十多岁，本地人，大概率是要在这职位上退休的。说起吴金巧，吴警官很有印象。他自述：

　　吴金巧的性别，当年也闹出不小的动静。吴金巧与吴警官数起来，还是远亲，当时喝过吴金巧的满月酒，嘘嘘的时候看到，确实是男孩。

　　以前的妇幼医院管得不严，都是手写出生证明。有时护士图省事，会给家属空白的出生证明。吴金巧的出生证，就是吴金巧父亲写的，性别是女。

　　我录户口时，发现不对，就去找吴金巧的父亲问明情况。吴的父亲就解释，吴金巧体弱，请大师算过，说是阴阳不调，阳气强而阴气弱，体内五行不平衡才导致体弱，这样下去，即使侥幸长大，也是横死的命。

　　化解的方法，要从小把他当女孩子养，穿女孩的衣服、取女娃名，尽量不让别人知道是男孩，这样能补足阴气。

　　吴父对大帅的话非常信赖，所以在出生证上填了女，说等他快成年时，再改回去。还恳求我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情，不然金巧将来有个三长两短，就来我家哭丧。

　　我当时想着，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也就同意了，等他长大一点，养住之后，再改性别也行。况且，他想录入男性，也录不了，录户口是凭出生证录。

　　早些年我记起来这事，就让吴的父亲来改性别。他父亲同意，但吴金巧坚决反对，拒不配合去医院重新开证明。这事，我们也无权强迫，只能让他父亲作好工作，尽快把证明开出来。

　　所以，我也一直没签发吴金巧的身份证，就怕出问题。

　　大概是两年前的样子，在外面好几年的吴金巧，突然回来了，来找我办身份证。我提出要他把性别改过来，把性别改过来，才能发身份证。你们可以去查，他从未办理过身份证。

　　说明情况之后，吴警官小心地问：“金巧是不是在外面犯在事了？是装女人骗人家钱了吗？我去跟他爸说说，尽量赔给人家。即使赔不起，也尽力。”

　　“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我们在抓捕他的时候，他逃跑了。”陈小飞看得出来，吴警官是个实诚人，吴金巧的父亲，应该也是。

　　“就是那个算命大师坏的事，就因为从小把他当女孩养，让他产生错觉，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男的，为这些事情，跟家里吵了好几年。高中毕业后出去，就基本不回来了。”吴警官叹气。

　　张所长在一旁，带着求情和讨好的语气，问：“陈支队，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陈小飞没回答，让吴警官先回去。齐亚男很理解基层工作的不易，跟陈小飞商量：“要不，这事，就算了。若不是妇幼医院玩忽职守，吴警官也犯不了错。根子还在医院那里，你们就当不知情。吴警官论年纪，也要退休了，没必要背个处分。”

　　“也行吧，张所长，那就麻烦你们费点心，若发现吴金巧，务必捉拿归案。发现他踪迹，第一时间通知我们。”陈小飞只在意事情有没有查清楚，至于处理，那不是他份内事。

　　带着这个重要消息，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回金湖。

　　得知这个消息，全队人都像打了强心针，李博的案件，八字已经有一撇了。

　　熊二那边的搜查，在吴金巧的房间，没有任何发现。但意外发现张局长的女儿，张丽丽是柳霖东的粉丝。

　　大帅查询张丽丽的银行信息，在唐招娣存入现金的前一天，张丽丽有相同金额的取现记录。现在的年轻人，使用现金的情况已经非常少见了。

　　结合吴金巧进入张家的时间，张丽丽身上的嫌疑不小。熊二请示，是否对张丽丽实施刑拘。

　　张丽丽今年17岁，高三，尚未成年，齐亚男不得不谨慎行事。最初，就是她对张丽丽与吴金巧起疑心，现在可以抓人了，她却不好下决心。万一抓错，对一个准备高考的花季少女来说，几乎是毁人一生。

　　“先不抓，重点监控，熊二、老徐你们两组人轮流，24小时监控，务必保证张丽丽全程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大帅，你可不择手段，监控张丽丽的电子设备，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齐亚男预感，张丽丽是美少女之一，而且级别不低。

　　网已经撒好，就等收网了。

　　令人意外的是，凌启言已经在警局住了半个月了，丝毫没在他身上发现不妥。但这不妥，倒显得更加可疑。若非心虚怕露出马脚，正常人做不到在警局还能如此淡定。凌天也再未提起要带走凌启言。

　　几天过去，一点消息也无。对于刑侦人员，都习以为常，有时一个线索追二十年，也不一定有结果。

　　很快，十一月过去了，仍无消息。

　　十二月的第一天，又死了一个人。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南湖区的一处白领公寓。最初以为是跳楼自杀，南湖区公安分局在现场堪验时，发现死者身上有自卫伤，立即开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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