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蜕

　　第二天一早，果然收到陈小飞的通知，全队不停职反省，先交检讨书，再等候处理。这一套，齐亚男老熟了，不到下班，全队手写超过五千字的检讨书就出炉了。

　　而齐亚男，当着全队人的面，被陈支队长叫进办公室，深刻反思。

　　“齐亚男，你告诉我，你脑子里是不是忘在你妈肚子里，没带出来？打个人，你能给我打出轻伤来？”

　　“你说说，你专业就是打人的，难道就不知道有几个地方，打得能把人疼死，却验不出伤情？”

　　“打人就打人，泄愤就泄愤，你好歹带上脑子去啊。往人家脸上招呼，是生怕李坚的伤看起来太轻，效果不够震憾，是吧？要么，你再狠一点，打个毁容出来，我服你是条汉子，我心甘情愿代你付整容费用。你呢，揍人都揍得华丽而不实惠，养上半个月就全好了，你简直白学一身功夫。”

　　“你，你，你，我真他妈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陈小飞一顿咆哮，刚开始，差点把齐亚男的心脏给吓得骤停。听到后面，越来越想笑。

　　打个毁容，那倒是挺解气的，不过真毁容了，自己身上这警服就真留不住了。

　　“陈支队，我知错了，下次再不打同僚了。”齐亚男揉揉快被震聋的耳朵，诚恳认错。

　　“齐亚男，你会不会听人话，我是让你不打了吗？我是让你狠狠的打，有技巧的打。你还没明白你错在哪，错在打得太没水平了，太便宜那小子。懂吗？”陈小飞又被咆哮帝附体。

　　“这是说认真的，还是反话啊？”齐亚男有点确定，又不敢相信。

　　“必须是认真的。下次再碰到这种事，给我狠狠的打，出事我兜着。要是打不出水平来，你就准备去扫厕所吧。”陈小飞突然笑了，还笑得挺开心。

　　这是什么情况，齐亚男反思，陈小飞是准备跟自己一起去扫厕所？自己护犊子，陈小飞比自己护得更厉害。

　　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局里竟沉得住气，似乎把这事给忘记了。

　　另一边，托凌启言的福，二楼的刑警一队办公区，一跃成为全局福利最好的楼层，比八楼都要好。从洗手液、厕纸到下午茶、夜宵，全由凌天一手包办了。他甚至还提出了洗手间改造计划，被陈小飞拒绝了。

　　凌天还给凌启言安排了一个生活秘书，呆在保安室，专为凌启言跑腿。众人仰天，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金湖各大报纸纷纷爆料加八卦：别墅连环凶杀的下一个目标：凌氏集团太子爷；凌氏太子爷已被警方贴身保护；凌氏太子爷的混乱情史；等等等等。甚至有小站写出了，凶手是被太子爷抛弃过的女人，因爱生恨，情节曲折，堪比年度最佳地摊小说。

　　警局外面时常有记者盯梢，只求拍到一张凌启言的照片，好放在明天的头条。

　　齐亚男哭笑不得却又乐见其成。经过小报的宣传，别墅凶杀案已经到了无人无知，无人不晓，凶手再想犯案的难度会呈几何倍数上升。至少，不会再打凌启言的主意了。

　　凌启言到了警局后，异常老实，将良好市民角色演译到极致，受害人身份，博取了队中不知情人员的同情。凌天每天必到，全程监控、监听，并未听到任何有效线索。这倒是出乎齐亚男的意料，凌启言挺沉得住气。

　　不知道陈小飞是怎么想的，把凌启言弄回来，却从未去审讯过。齐亚男、熊二、秦辉倒是都去问过话，但都是同一套回答，“他不知道那通电话是凶手打来的，也不认识。凶手在电话中威胁过他，但他以为是曾汝泽的恶作剧，直到得知曾汝泽的死讯才明白凶手是说真的。”

　　破绽百出的回答，也只能听着，毕竟只有凶手和他知道双方聊了什么。

　　对于柳霖东的死亡，齐亚男也去询问过凌启言，他的回答仍然无懈可击，两人见过数面，吃过饭，但不熟。

　　问及李博的死，与柳霖东有没有关系，也回得滴水不漏。

　　显然，凌启言很清楚怎么应对警察，也清楚警察没有证据。

　　一时间，案件陷入了停顿状态，齐亚男都开始担心，陈小飞的六个月军令状，能不能如期完成。大帅都觉得，好难。

　　那个神秘网站的会员，她申请了三次都没通过，而且在第一关笔试就被拦住了。她只好找上齐亚男。

　　齐亚男属于与陈小飞完全不同的人才，刑警必备的各项技能都有涉猎（打架除外，毕竟不是演电视，刑警更多的是脑力劳动），但也仅限于毛皮。可能是她运气好，也可能是她队友给力，竟一直保持着很漂亮的结案率。

　　齐亚男问大帅，之前几次的答案是怎么答的，听大帅说完，她就知道问题所在。

　　直接给大帅写下那几道题的答案，其他的问题，就按原来的答。

　　你认为柳霖东是自杀吗？

　　不是。他这么宠粉，不可能抛下我们的，他一定是被别人害死的。

　　你对小时候哪一次被人嘲笑或污辱，有刻骨铭心的记忆？

　　刚从农村转学到城里，我同桌不愿意跟我坐，还说我是乡下来的，衣服是臭的，身上长虱子。有次我趁人不注意，在流浪狗身上抓了十几只虱子，放在她身上。看到她上课时，像猴子一样的掻痒，我开心极了。

　　小时候是否有过逃学、打架、盗窃、毁坏课桌等行为？

　　没有逃学、打架，小时侯经常尿床，喜欢顺走身边人的东西，看到他们越急，我感觉特别爽。

　　面对他人的无礼挑衅，你会怎么做？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帅吃惊地问：“是要坏孩子才能入选会员吗？”

　　“不是单纯的坏就行，这些题设计的目的是挑选有人格缺陷，却对柳霖东有忠诚度的。前面那些问题就是确认会员的忠诚度，后面这些题，是确认会员存在反社会人格、偏执人格等。正是因为这套题目，我才确定，这个网站，与李博案有关系。”齐亚男答道。

　　刚说完，大帅那边就传来好消息，果然，笔试通过了。下一步，要求申请人递交一个与柳霖东有关的物品，与柳霖东的合影也可以，同时写一篇怀念的文章，一起发到管理员邮箱。

　　“妈啊，竟要求我写作文？老娘当年要能写好作文，早都上TSU了。南哥，江湖救急，快来。”大帅在哀嚎。

　　“你作文不好啊，那刚好适合这个要求，要写得直白、无脑粉，带点痴狂，再多写几个常见的错别字。”齐亚男半是打趣，半是实话。

　　“什么叫常见的错别字？”大帅问。

　　“就是平时口头上经常说，但笔画比较多的字，用笔划少的同音字代替就好。”齐亚男解释一番。

　　“这是什么缘故？”大帅觉得这个网站选会员，竟是劣胜优汰，也太不合常理了。

　　“当然是为了确认申请人是不是接受过高等教育，是否智商不够用。智商不够的，才是他们想要的。后面如果还有这类主观题，你去找陈支队，他专精心理学。”齐亚男把锅甩给陈小飞，毫不客气。

　　经过大帅艰苦地的努力，她终于在下班前成为了这个神秘网站的会员。会员名字不是自已取，而是系统编号，大帅的编号是“美少女战士-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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