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蜕

　　陈小飞收到齐亚男的信号，坐得稳如泰山，嘴上却说：“凌叔叔，那我们就先走了，给您添麻烦了。”说着，假意要站起来。

　　凌天焦虑的神色，大家都看在眼里。看到凌天直接用手按住假意起身的陈小飞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运气不错。

　　“小飞啊，别急着走。凌叔叔还想了解点事情。跟叔说实话，那杀小言司机的凶手，真是冲着小言来的？”事关独子，凌天很紧张。

　　“凌叔叔啊，你是关心则乱。不管那凶手冲谁来的，还能跑到凌氏集团里来撒野吗？你这时的安保，我觉得是没问题的。”陈小飞说完，指指那四个大汉：“他们这样的身手，我们警队也不多见。”

　　“实话说吧，我也了解了一点案情，心里不安啊。枫湖苑是我自己的楼盘，安保也是非常不错的，连续死了两个人，都是来无影、无去踪，你们警方有什么进展没？”凌天还是在犹豫，在权衡凶手的危险系数。

　　“这话，对别人，是不能说的。但凌叔你不是外人，又关系到小言，我就直说了吧，这两起案件肯定是内部熟人作案，而且凶手是个团伙，不只是一两个人。这个团伙，对李博和小言非常熟悉，我们怀疑是布局已久，万事俱全才动手。所以我们侦破起来，难度不小啊。”说完，陈小飞还为难地叹了口气。

　　凌天最怕听到的就是内部人员作案，总不能把所有人都赶走吧。信任这东西，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是很难给外人的。李博的例子还摆在那里，若说不是熟悉李博的人，还真没什么机会下手。

　　“小飞啊，叔叔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虽然我这里安全度还算高，但叔叔只有一个小言，不放心啊。你能不能协调警方那边，为小言提供保护之类的。”凌天犹豫半天，终于下决心了。

　　“不，爸，我不需要警察保护，你不能把我送警局去啊。我会受不了的。”凌启言反应很激烈。

　　“叔，调几个人来保护，肯定没问题。但调精英过来，是真的有心无力，这两个案件，全市人民都盯着，我们现在压力大啊。刚才小言倒是启发了我，如果您不怕委屈小言，放到警局是没问题的。我把我的房间给小言，打开门就是我们警队的大办公室，安全是可以保证的，就是不太自由。”陈小飞越说越慢，似乎很担心凌天把包袱丢给他。

　　“行，确保安全就行。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就把小言带走。”凌天一听安全可以保证，放心了。至于自由，哪有生命重要。

　　他刚说完，陈小飞就站了起来，马成宋马上站到凌启言身边，熊大犹豫一下要不要拿出手铐来，看到马成宋没拿，也就学着马成宋站到凌启言的另一旁。

　　“爸，不能这样啊，我不想去警局。”凌启言慌乱无比，大叫起来。

　　“叔，您看？”陈小飞一脸为难地询问，小言也不愿意去，就算了。心里在冷笑，凌天一世英明，却养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傻儿子。

　　“不用理他，你赶紧把他带走。”凌天态度很坚决。他自认为儿子小错不断，大错还不至于。年轻人嘛，总以为自由比命重要，当然不愿意被警察保护。

　　唯一的不安，就是凌启言在柳霖东那件事上，做得不妥。他问过律师，但留下的线索少，他儿子只当是嫖个娼，到不了法律的高度。

　　“带走”。陈小飞没再啰嗦，站起来，示意马成宋带人快走。

　　马成宋和熊大，将凌启言夹在中间，扣住他双臂就推着往门外走去。

　　凌启言疯狂挣扎，嘴里喊着：“爸，我不能去警局，真的不能去啊。”

　　“爸，我去了就再回不来了，爸，求你了。”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马成宋和熊大带出总裁办公室。出了总裁办，马成宋果断捂住凌启言的嘴巴，不让他再出声。

　　凌天似乎感觉到儿子的反抗有些不同寻常，有些担心儿子是不是瞒着自己干了什么，连忙叫停；“小飞，要不这事再缓缓，我再考虑考虑。”

　　“凌叔叔，您就放心吧，我们警局会保护好小言的安全。你顾虑的，我清楚。悄悄跟您透个底，这两起凶杀案的凶手，是女的，小言肯定不是凶手。”陈小飞握住凌天的手，稳住凌天。

　　此时的凌天，混乱极了。一方面，他也确信他儿子不是凶手，也不会与凶手合谋，毕竟死的是他的好朋友和司机。另一方面，儿子不是未经世事的小毛头，刚才那么慌，只怕是真做过什么事。这万一要是查出来了，自己可就是亲手葬送儿子的罪人。

　　不行，先把儿子留下来再说。

　　“小飞，这决定太突然了，只怕警局物品也不全，小言在那住不习惯。我先把他的生活用品配置齐，明天亲自送他去警局。你赶紧要那两个警察同志把人带回来吧。”凌天找了个借口推脱。

　　“行，那我打电话跟他们说。”陈小飞说完，拿出电话拨号，一直无人接听。

　　凌天坐不住了，直接拿起座机，说：“他们可能不方便接，我直接让门口保安让他们把人带回来。”

　　刚按下两个键，听筒就传来“嘀嘀嘀”的忙音。齐亚男已把电话线拨了。

　　“小飞，这是你的意思？”凌天终于确定陈小飞欺骗了他，赶紧冲那四个保镖说：“快，你们快去把人拦回来。快去。”

　　齐亚男往门口一站，“谁也不准离开，谁敢动，就是袭警。”

　　四个彪形大汉，自然不会听齐亚男的命令，直接一拥而上。幸好她有地利之好，守在门口，一夫当关。来一个，踹一个，专挑关节下手，毫不留情，寸土不让。

　　气极的凌天，却未尚失理智，赶紧摸出手机打电话。可能是过于紧张，手机锁半天都没开，气得他狠狠把手机砸在地上，颓然瘫倒在巨大的老板椅中。

　　他心中有个疯狂的念头，拿住陈小飞，让警局把人还回来。他很想这么做，也一定会成功。这女警是很能打，但陈小飞是个残疾，凭她是无法在四个保镖手中把人带走的。

　　他眯着眼睛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放弃了。绑架警察这样的大罪，他和儿子背不起。

　　“停。”他睁开泛着血丝的眼睛，下令。

　　四个保镖听到命令，立即像没电的机器人，乖乖到一旁站好。

　　“小飞啊，一场误会，叔叔糊涂了。”凌天不愧是纵橫商场的枭雄，前一秒还打算绑了陈小飞，下一秒就能跟人道歉，拉近乎。“你跟叔透个底，小言这事，能善了吗？钱不是问题，我有的，都能给。”

　　“凌叔，您先别急，我们也只是带小言回去接受调查。他身上是有点嫌疑，这个我对凌叔隐瞒了。我们查到，凶手在杀害曾汝泽之后，给小言打过电话，双方通话一分三十秒，他们聊了什么，我们一无所知。但这说明，凶手可能是小言认识的人。”陈小飞又放出一个很有可信度的烟雾弹，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藏得严严实实。

　　听到这个消息，凌天绷着的脸为之一松，若真是这样，倒也说得过去。“真是这样？没别的？”他想得到确定的答案。

　　“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还有一点就是，我的私心还是觉得小言现在很危险，放到警局，比在您这里更安全。不是说您的保护措施不够，而是您这边人多眼杂，防不胜防啊。我们警局离您这不远，您可以随时去警局看他。”陈小飞给了凌天一个巨大的定心丸，能随时探望，那就说明事情真的不严重。

　　“行，那我一会就把小言的生活用品打包送去，顺便安抚安抚他，让他跟你们交待清楚，尽快回来。”不管怎样，凌天心中也很急，想问问儿子，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好，您来之前，直接跟我说声就行，保证随到随见。”双方愉快地结束会谈，陈小飞大胜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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