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而至

　　碰巧赶上晚高峰，车子汇入主流，在等红灯。
　　房月亮看着忽明忽灭的顾潇，他就是梦里的那个人啊！是自己期盼了好久想要见到的人啊！没什么不一样的啊。
　　会喝酒喝多了也看不出来，会吸烟食指中指夹着烟卷吐着烟圈像个小混混，经常笑勾着嘴角人家说什么他都笑，身材挺拔穿什么都好看经常换衣服，不喜欢打伞虽然车里常备着伞，朋友很多人缘好每次吃饭几乎都是他付钱。
　　绿灯亮起，顾潇伸手打开主屏幕，悠扬的音乐混着男歌手混厚高亮的声线女孩子温柔婉转的嗓音倾斜而出。马路上车水马龙道路两边灯红酒绿，房月亮斜靠在副驾驶看着单手打方向盘的顾潇。
　　男孩子一只手放在档位上包裹着档位上的手指骨节分明，几乎要比不怎么见阳光的李慕白还白，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后视镜倒车镜，带着手表的左手单手操作着方向盘揉盘回正动作干净利落。
　　顾潇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旁边的小姑娘说话，他偏了下头看见房月亮直勾勾的盯着他方向盘上的手：“会开吗？”
　　房月亮猛然惊醒看着顾潇眨了眨了眼，点了点头：“会，三年前就拿到驾照了。”
　　顾潇把放在汽车扶手箱的栗子递给小姑娘，拉开储物箱抽出纸巾放在栗子的袋子里：“经常开吗？”
　　房月亮抱着暖呼呼的栗子低头选了一个已经裂开了的，使劲儿的按了一下没按开，然后放到嘴边用牙咬了一下，半剥开的栗子摊开在手里，她拿起一瓣放进嘴里，瓣状酥软的栗子软糯香甜。
　　她咬着栗子歪着头想了一下该怎么说：“心理想经常开，但实际上就开了3次？”
　　顾潇看着一直往嘴里送栗子的房月亮：“为什么实际上就开了3次？因为没有陪练吗？”
　　小姑娘翻着袋子里的栗子，挨个看了一眼有没有裂开的：“也不是没有，我不喜欢她陪练。”
　　一脚刹车踩了下去，吓了房月亮一跳，她抬手按着储物柜扭头看着顾潇，大大的眼睛里都是疑问。
　　顾潇若无其事的样子抬了抬下巴：“红灯。”
　　惊魂未定的小姑娘一扯着安全带一手死死捂着栗子抬头看了眼刚刚才变过来的红灯。
　　“你有男朋友？”顾潇看着前面的红灯。
　　“啊？没有啊？”小姑娘抱着栗子也不敢吃了，再来一次她怕噎死在车上。
　　“那他是谁？你不喜欢的那个。”顾潇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来回的敲打。
　　“他？我不喜欢谁啊？”房月亮觉得自己跟不上车速了，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啊？ “陪练？或者前男友？”顾潇有些烦躁不安，左手手背在嘴唇上摩擦，微微皱着眉。
　　“我哪有前男友啊？我都没谈过恋爱……”上一句话还义正严辞下半句话就变得委委屈屈。
　　顾潇调着眉看着缩在副驾驶的小姑娘鼓着脸嘟着嘴正准备继续吃栗子：“快有了。”
　　“啊？”房月亮挑了一个裂了一半的栗子刚想放进嘴里，就听见顾潇说了句什么。
　　“没事！那陪练是谁啊？上次吃饭的同事？”顾潇轻抬刹车，踩下油门，偏头看着左面的后视镜笑的像一只阴谋得逞后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我妈……我真的真的真的很不想我妈陪我啊……脾气一点都不好，我本来就不敢开，她还在旁边指指点点。真的！我和你说啊～练车真的是一个快速有效引起家庭矛盾的手段方式之一。这就是一个真理，来自一个经常被说’多大年纪还不会开车的房女士。”房月亮看着栗子嗷呜一口咬下去，栗子皮碎了一嘴。
　　顾潇心情好的不得了看着嘀嘀咕咕的小姑娘，一口咬开栗子，可能栗子皮有些硬，小姑娘捂着脸皱成了一团儿：“栗子少吃些，饱腹感太强了，一会儿吃饭了。”
　　还打算继续吃的小姑娘，慢慢把栗子放回到袋子里，看了看顾潇。
　　“没不让你吃，本来就是给你买的，一会那家烤肉特别好吃，怕你栗子吃饱了该吃不下了。”顾潇想了想又从储物柜翻出一包湿巾放在小姑娘的身上。
　　烤肉店人声鼎沸，推开门就能闻得扑鼻的香味。
　　顾潇带着房月亮穿过狭小的过道，陡峭的楼梯，在一个角落里做好。隔着黑色的垂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其他桌的客人，吵吵嚷嚷的青年拥着酒杯，小情侣埋着头窃窃私语，透过窗户看不清月亮的夜晚，街上却人流攒动车流喧嚣。
　　年轻的服务生穿着工作制服很快拿来菜单极有眼色的递给房月亮。
　　“您好美女！请问需要些什么？”服务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口罩遮起半张脸，眼睛很亮。
　　房月亮看着顾潇又看了眼菜单想要递给他。
　　皮革的材质包裹着几十页的菜单大而沉，房月亮居然一下子没拿起来，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顾潇，啥？？我一个肉食动物竟然没拿起来一个菜单？？
　　褪去厚重的外套，漏出烟灰色的毛衣，灯光下一圈细细小小的绒绒，稍有一点风吹草动房月亮几乎看到了一圈绒绒张牙舞爪，顾潇就这样穿着温柔的颜色，坐着对面看着她也不说话，直到房月亮没拿起菜单他才偏过脸笑了下。
　　顾潇微微起身拿过菜单放到两个人的中间，平摊开。袖子挽到小臂露出淡青色血管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大概翻了几下菜单，做出记号。
　　“他们家的招牌黑椒牛排特别好吃，你可以先点一个尝尝，千页豆腐也不错。不知道你还吃不吃主食，他家的豆沙面面煎的火候正好韩式拌饭也比较正宗。”顾潇可能经常来这家吃饭，他说的这些菜单上都画着大大的‘赞’和强推两个字。
　　顾潇侧着身子时不时翻动几下菜单然后询问着房月亮的意见，也不强求只是他把他喜欢吃的推荐给她，然后仔细观察着房月亮的动态，如果看到小姑娘感兴趣他就告诉服务员再加一道。房月亮看着越加越多的菜单刚想出声阻止就被打断
　　“你很瘦不需要减肥。”
　　顾潇说完又顿了一下，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睛直直望着房月亮“我们未来会有很多次一起吃饭的机会，不用装作吃的很少的样子，你吃的本来也不多。做你自己就好，我是真实存在的你也是。”
　　小姑娘拆着包装的很精致的一次性筷子看着晕黄色灯光下的顾潇。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餐馆都喜欢这种灯光，是因为这种灯光下的食物色泽鲜艳看起来更让人食欲大增？？老板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对面的这样灯光下的顾潇很好看。
　　无论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喝饮料时滚动的喉结还是梦里吸烟时眯起的细长的眼睛甚至是刚刚开车时单手揉轮的骨节。
　　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欺我。
　　“要不要主食？”顾潇倾着身子看着已经听进去了的房月亮，唇角上扬把菜单翻到主食页面。
　　小姑娘干脆点头：“要！”
　　顾潇笑了，修的圆润的指甲泛着光泽在菜单上点了点：“那个？还是都要？”
　　房月亮看着图片上像是加了美颜相机的豆沙面包片和韩式拌饭，眉头都快打结了，两个看着都像好吃样儿欸……都要也吃不完啊！
　　顾潇看着小姑娘托着腮嘴巴一鼓一鼓满脸犹豫的样子：“两个都要，一起吃。”
　　菜单合好递给服务员，房月亮想了想点头。
　　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两个人把衣服挂好就拿着餐盘去调酱料了。
　　顾潇调的快，他也没有什么好调的，胃不好只能吃点清淡的，他调好就站在一边看着房月亮调。上次吃麻辣烫顾潇就见识过小姑娘口重，这次看着她调不免心底震撼。酱料要辣的还不够，小米椒要放、绿色尖椒也要放，顾潇看着红的绿的几乎占据了调料盘的半壁江上都觉得胃疼，这……不辣吗？？
　　小姑娘叽叽咕咕嘴里颠三倒四的跟念咒语似的，顾潇站在旁边拿着餐盘也不说话，看了眼旁边的大麦茶想了想拿起一壶。
　　房月亮调和好酱料转身就看到已经调好的顾潇，她看了一眼顾潇的酱料有看了一眼自己的酱料张了张嘴，算了还是闭嘴吧！
　　小姑娘端着满满登登的酱料坐好，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双手合十然后拿起筷子蘸了一点酱料含在嘴里：“嗯～”很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顾潇到了一杯大麦茶放到房月亮的前面，袅袅的轻烟……一看就不想喝。
　　小姑娘圆圆的杏眼全都是真诚：“喝饮料吗？”
　　顾潇瞟了一眼小姑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继续倒水：“不喝，不是给你倒水了吗？这个解腻。”
　　房月亮看着自己桌上的大麦茶又看了看人家桌子上的快乐肥宅水
　　“这个不能让你快乐！”
　　顾潇把手机从衣服兜里掏出来放在玻璃匣子里头也不抬：“我看着你就挺快乐了。”
　　其实他不太喜欢小姑娘这个吃法，冷的热的辛辣的掺到一起吃，年纪小身体倒是没事，时间久了并发症就找上门来了。
　　房月亮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赤诚热烈：“我能让你更快乐。”眼看着顾潇没有一丝想要搭茬的意思，小姑娘声音顿时嘹亮。
　　附近几桌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全部望向这一桌。
　　满是打量玩味儿的眼神房月亮恨不得抱着盘子钻到桌子底下吃。
　　顾潇看了一眼四周，狭长的丹凤眼上调，身体前倾了一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知道你能让我更快乐，这事儿我们回家关起门再说啊！乖～。”
　　声音故意压的低低的，看的房月亮气不打一处来，脸红的跟盘子里的小米椒一样。
　　“我就是想和一瓶可乐，你不给我买，我可以自己买。”小姑娘怒气冲冲的拿着手机站起来，撩了一下头发就要走。
　　“买、买、买！给你买。”顾潇一把拉住小姑娘的手腕。掌心里的皮肤细腻柔软带着凉意，手腕很细，细到两只手指就可以完全圈住还余了一截。
　　房月亮有些不好意思，坐在凳子上看眼顾潇又看了眼桌子声音细细娓娓：“我不是想和你闹，我就是想喝一瓶冰可乐。”
　　吃肉怎么能不喝冰可乐呐？那样吃肉是没有灵魂的，就好像麻辣烫不辣冷面不冷一样。
　　“我知道，但是经常喝冰可乐对身体不好，天气本来就凉。再说，你这么吃不光身体吃不消对牙齿也不好。”顾潇到是没生气，一副柔情蜜意好好先生的样子讲道理。
　　“您的韩式拌饭到了，小心烫。”房月亮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服务员端着拌饭上来了。黑色的瓷碗里切的细细的胡萝卜和黄瓜丝、豆芽菜、菠菜香菇、西葫芦整齐的摆成一圈儿，上面扑着一个圆滚滚的荷包蛋，流动着的黄登登的蛋黄，香味扑鼻。
　　“在帮忙拿瓶可乐吧，常温的就好。”顾潇眼锋一扫余光里对面的小姑娘，听到可乐的时候咻的抬起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讨好。
　　不得不说这姑娘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是长得真好，眼睛又圆又亮，瞳仁极黑，总像是在汪着水，当时梦里只一眼就忘不掉的就是这双眼睛，像是会说话。每次顾潇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总觉得，只要这双眼睛看着他，就算让他去天上给她摘星星，他都二话不说的转身就去找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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