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 式微 胡不归

　　“卯时已到，剑会开始！”一声锣响震惊四座。

　　七年旋身从廊间一跃而下，众人的眼睛都朝着那一袭飘然而落的月白纱衣看去，就连角落里地赵元朗都看傻了眼，瞧着七年宛然一个超凡脱俗的仙子翩然而下。双足落定转过身，七年半边白纱蒙面。微微躬身行礼，自去秦边坐下，静若冰霜不带一丝波动，倒叫下面地辽人都撇撇嘴。

　　安良紧随其后，蒙了红面纱从楼上展身跃至正下方的剑台。安良一身红纱裙从天而降，衣袂飘飘撩动着底下每一个人的心，引来一阵骚动。比起七年那不食人间烟火地仙人姿态，绯红的纱群更叫人□□焚身。安良已经在剑台上落定，一席红纱群，一方红面纱，神秘而妖娆，让看台下的人都按捺不住跃跃欲试。

　　“各位爷，且听我说......”老鸨站上剑台，撩着手中的帕子，扭动着她那已经不复年少，微微发福的身躯，饶有风骚的说：“小店今日有幸请来八方来客，这位红纱遮面的姑娘便是我们醉春楼的头牌，名唤京娘。京娘自入我醉春楼以来，日日以红纱遮面，不肯露出真容。这一个月来多少文人墨客、官家子弟、江湖人物都想一睹京娘姑娘的芳容。可姑娘说了，只有赢了她的剑法之人便可亲手摘下姑娘的面纱。且只需付我纹银一百两，即可为京娘姑娘赎身，自此京娘姑娘便再与我醉春楼无关。不知这台下可有侠士愿意一试。”

　　“我来......”一个肥头大耳的辽人站了起来，昂首阔步地走上台，却被安良喝住：“侠士且慢，今日是以剑会友，您手中这弯刀怕是不合时宜。”

　　安良顺手指了指剑台左侧摆着的一排长剑，辽人只好伸手扔出了手中的弯刀，上台瞧了瞧那些又长又亮的直剑，选了一把觉得还算趁手的，在安良跟前亮出架势来。

　　七年的琴声悠悠响起，安良缓缓抬起左手，红纱衣随之而动，秀手伸出便有醉春楼的小厮把她的佩剑送了上来。安良微微屈身行礼后，将那雪亮的剑身在辽人面前一亮。辽人是毫无耐性可言，手中的剑径直的辟了上来，安良转身一躲，听得七年琴声高起，旋身的同时手中运出内力将那辽人手中的剑如削葱一般削去一半。

　　七年的琴音骤停，台下传来一阵哄笑，安良也摇摇头，心中暗笑：都说那些辽人知会用蛮力，不懂得中原武功的巧计，今日一剑果真如此。

　　辽人一剑未发就败下阵来，肥头大耳红得如同烫熟得猪脸，哼哧哼哧心有不服的下来台。

　　那看似胖大实则底子虚弱的辽人方一下台，下面就接连起来好几个辽人。他们一个一个上来于安良过招，虽然辽人好勇斗狠，横蛮有力，但赵元朗早早地嘱咐了安良，对付他们只需要以柔克刚，巧用内力，他们虽然动作狠劲有力但速度却并不算快，所以只需要在技巧与速度这两处占了上风，辽人便不易赢了去。

　　正如赵元朗所言，上台跟安良比试地辽人接踵而至，却通通被落败而去，每每输了一个场下便是一片唏嘘。

　　剑台上，那自知剑法不如人的辽人被安良激怒，扔了手中剑，赤手去抓那安良的红面纱。饶得安良反应及时，辽人用足了蛮力的手擦着安良的面纱而过。台下一阵唏嘘，赵元朗生怕辽人当场耍赖，不肯放过安良，脸上现出一抹紧张之色。

　　辽人的手落了空不肯罢休，转了个身继续去抓那面纱，可安良哪里还给他这个机会，旋身飞起至空中，手中的剑转了一圈划向辽人的后背，留下一刀深深的血印。辽人顿感疼痛，还未来得及还手，就被安良从身后一脚踢落了剑台。

　　台下一片喧杂声，更有些许气性狂躁的辽人起身当面争吵：

　　“既然是以剑会友，为何伤人！”
　　“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
　　“对，管他什么比剑还是比武，上去揭了这小娘子的面纱看看到底是什么货色。”

　　安良在台上十分镇定，只管用粗布擦拭方才沾了血迹的剑身，底下自然有扮作剑客的义士为她讲话。

　　“既然是剑会，就要守剑会的规矩，明明是你们耍赖在先，竟还有脸面赖人家姑娘。”
　　“就是，一个大老爷儿们连个姑娘都比不过，便想直接动手占人家便宜。”
　　“我看你们还是回你们的大辽吧，别丢光了那耶律德光的脸面。”

　　“大胆，我们大辽皇帝的名字岂是你们能随意说出口的。”
　　“就是......”
　　“你们算老几，胆敢直呼我们陛下的名讳。”

　　场下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赵元朗向那老鸨使了个眼色，老鸨心中明了，按照计划行事。

　　“哎呀，各位客官，今日本就是开开心心来剑会的，怎么还吵起来了呢。我看啊，咱们先暂时休会，各位爷歇息片刻。”

　　老鸨在那些辽人面前使劲的卖笑，“姑娘们，上去换身行头，来给各位爷跳个舞。”

　　老鸨向台下陪坐的姑娘们使了个眼色，姑娘们都乖乖的低头俯身匆匆上楼而去。

　　“老子今天不看舞，非要把这女人的面纱扯下来看一看，是不是如外面传言一般美若天仙。”

　　方才那受了伤的辽人不肯罢休，一跃飞上了比武台，安良还来得及躲闪，一只粗大的手死死摁住了她的肩膀，紧接着那辽人锋利的弯刀便已抵到了脖子间。

　　“慢着......”

　　醉春楼的门被一推而开，一袭翩然的白衣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依着白衣往上瞧，是一浓眉阔面之人，一双眼睛黑如浓眉，一头乌发束以白丝带。

　　还未等他人多问一句来者何人，衣袂飘起，白影掠过，人已落在比武台上。安良虽隔着面纱，却也抓住机会偷窥了一眼郭戎这身装扮。虽然未能看得真切，可安良却还是觉得这身装扮令他少了几分武人脾性，多了几分江湖潇洒。

　　　“你谁呀，敢来管老子的事情！”方才的辽人大手指着郭戎。

　　郭戎二话不说，抽出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了那辽人的脖子。辽人血洒当场，倒地而死。底下哗然一片，老鸨吓得趁机逃走，赵元朗顺势挡在了楼梯口前。下面扮作剑客的江湖义士已经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兄弟们，给我上！”一个辽人大吼一声，场中的辽人皆已起身，话音落下之时手中的弯刀尽然冲了上来，刀剑相碰发出了刺耳的金属声，不至一盏擦汗的功夫，现场厮杀成一片。

　　醉春楼的场子并不算大，赵元朗顶在楼梯口，人来杀人，鬼到杀鬼，一个辽人也不叫他踏上木梯半步；其余的侠士死死堵在醉春楼的门口，以防有人出去通风报信。

　　方才在比武台上被安良所伤之人正与郭戎扮作的白衣剑客一较高低，辽人手中的弯刀几乎招招式式都朝着郭戎的要害而去，郭戎是见惯辽人的招式的，即便手中时的不是平日里的唐刀，也未让那辽人占了半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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