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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你……”
君秀最受不得激，这一气，就觉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生怕被眼前这可恶的主仆两个看了笑话，忙背转身子，硬气道：“便是被扫地出门，我也不会向你们这种人低头，别做梦了。”
“好！”金管家高叫一声：“既如此……”
“既如此，你想怎么样？”
忽然一个清脆声音响起，打断金管家的话，他眯缝着眼睛一瞧，就见医女馆中的女孩儿们都站起身，向门口走来。
“干什么？想以多欺少？”金管家的声音急促尖锐：“我看是反了你们这群丫头片子，都给我好好掂量掂量自己个儿的份量，想替别人出头，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又如何？正所谓路不平有人踩。只许你仗势欺人，不许我们抱团取暖？天底下没有这样道理。”
到得门口，女孩儿们站定了，沈初荷便越众而出，一句话将金管家噎在那里。
“嘿！还真有胆儿肥的。”
金管家三角眼一翻，就开始挽袖子，与此同时，他身后两个狗腿子也都凶神恶煞的向前逼近。
“你们快退下。他们摆明是冲我来的，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君秀慌了，都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能有什么战斗力？这要是被人打伤，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是冲姐姐，这明摆着是冲我们大家伙儿来的呢。”
沈初荷昂首挺胸，和君秀并肩站在一起，本就是青春明媚的女孩子，此时身上有这股大无畏的气势加持，更显得如明珠般耀眼夺目。
“初荷。”
君秀急得跺脚，就见沈初荷看了她一眼，脆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姐姐刚才做的没错。不是只有金家人长眼睛，医女馆里这么多姐妹，可也把事情经过看得清清楚楚。俗语说得好，有理走遍天下，姐姐有我们，哪里去不得？便是到了县太爷面前，我们也给姐姐作证。”
“初荷，你……你这孩子……”
君秀强忍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声音更是哽咽难言。
沈初荷上前一步，指着金管家，声色俱厉道：“你们本是来接你们姑娘外出的，解释一句，接她们走也就是了，有你们担待着，我们不用担任何责任，谁也不会阻拦。偏偏要东拉西扯，把君姐姐一番好心担忧当做驴肝肺，还要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甚至到这会儿，竟还想在医女馆动手打人。”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目光在金管家和他两个狗腿子身上缓缓掠过，一字一字道：“你们可想好了，你们不过是金家的奴才，这里却是青山县的医女馆。敢在此处动手，到时候上面追究下来，看看咱们是谁的责任重大？”
“对。金家又如何？县城首富就可以欺人太甚吗？不怕落个为富不仁的名声？”
林雪和花香带头附和，接着女孩儿们也全都大声应和。如此团结一心，气势着实惊人。金管家和两个狗腿子竟被吓得退了一步。
“你们……你们……”
金管家说不出话了：对付一个君秀和沈初荷容易，但要是对着医女馆所有人，别说他们错在先，就是这些人错在先，将来也难分说。到时候真的造成舆论，为金家得一个为富不仁的名声，说不定老爷还要推自己出来做顶罪羊。
一念及此，退意萌生。而金枝和齐容也知道到此地步，她们失了人心，事已不可为，虽然遗憾恼怒，却也不敢真的犯众怒。
因此两人只好缓步走出，金枝便道：“金管家，你向来做事稳重，怎能因为我们受点小小委屈，就失了分寸？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节外生枝？罢了罢了，赶紧走吧，为这些人，也不值得。”
“好。既然我们姑娘发话，便放过你们这些丫头片子。”
金管家连忙就坡下驴，却见林雪手里挥舞着药杵叫道：“你说什么大话呢？有本事就过来，本姑娘怕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
金枝冷冷看了林雪一眼，就见她挑挑眉，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因有心立威，又知这不是好时机。林雪不算什么，但沈初荷这个女人……实在不能小觑。
想了想，到底还是咽下这口气，一甩袖子，和齐容一起走出医女馆。
“姐姐知道她们去哪儿吗？
等到金枝等人离开，女孩儿们危机解除，立刻就又恢复了八卦天性，围着君秀纷纷询问。
君秀没好气道：“我若是知道，犯得上拦着吗？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今儿要是没有初荷，没有你们，姐姐我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沈初荷连忙道：“姐姐不用怕，众志成城，有咱们这么多人帮你作证，金家那个奴才害不了你。”
君秀点点头，欣慰地摸摸沈初荷脸蛋，叹口气道：“你这孩子也是，就那么贸贸然上前，知不知道我吓成什么样？万一那几只狗腿子真的动手，你哪是人家对手啊。”
“不争馒头争口气。平时金枝和齐容喜欢盘踞在大家头顶上作威作福也就罢了，今天竟然连她家狗腿子都要在医女馆撒野，这要是让他们得逞了，传出去我们还能做人吗？姐妹们说是不是？”
“对，没错，不能再纵容她们了。”
“就是。人多力量大，我看金家那几只狗腿子也没什么嘛，咱们硬起来，他们不就灰溜溜夹着尾巴跑了？”
“就是。以后不用怕他们，越怕他们就越嚣张。”
众人七嘴八舌，颇有几分众志成城同仇敌忾的意思。
君秀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由暗暗感叹：初荷这丫头，医术高明，又有手段，如今医女馆中大部分人，都天然的偏向她这一边，这孩子，将来怕不会是个简单的医女。
且说金枝和齐容，跟着金管家等人来到一处豪宅，两人在马车上掀起帘子向外面看，只见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金枝便喃喃道：“这样大门，怕不是人人都能用的，好威武好漂亮啊。”
齐容笑道：“那是自然。这样的朱门，莫说青山县，就是整个府城，也没人能用得。”
“这样厉害？”金枝惊讶了：“不是说叶公子并没有什么官职吗？他……他又不是王爷，怎么可以用这样的门？”
“他虽不是王爷，却是世子啊。”齐容一挑眉：“你忘了？今年过年后刚封的世子。哦，也对，这种消息，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听父亲和他一个朋友说起的，他那朋友来自京城。”
金枝撇了撇嘴，小声道：“京城来的朋友，很了不起么？哼！”
齐容微笑，也没和她争辩。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金枝忍不住，凑过来眨着眼道：“他成了世子，那……将来就是王爷？”
“可不是。”齐容点点头：“我爹的那个朋友说，皇上和太后很偏爱叶公子，他是公主之子，将来若能立点功劳，王爷都不算什么，说不定能封亲王呢。”
“亲王？”
金枝尖叫一声，喉头一动，就跟囫囵吞了个鸡蛋似的，小手掩着嘴：“我的天啊，亲王……亲王那不只有皇上的兄弟能封吗？还不一定个个儿都能封。”
“你说的没错，本朝的亲王，只有两位。以叶公子的本事，还怕将来不能建功立业？只要立功了，有公主的情分，有太后和皇上的宠爱，封个亲王，也不是不可能。”
“啊！”
金枝一把抓住心口，抓得紧紧地，齐容抿嘴一笑，伸手将她手指一根根掰开，一边慢条斯理道：“瞧你这模样，好像你就是亲王妃了似得。你跟着兴奋个什么劲儿？能不能入人家叶世子的眼还不知道呢。”
金枝被她戳破心事，脸上一红，低头小声道：“我……我哪有？不过是替叶公子……叶世子高兴罢了，我……我可从没有过这种奢望。”
“若是没有就最好。”齐容叹了口气，喃喃道：“叶世子生于富贵之家，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金枝，我们唯一的机会，也不过是能在他身边服侍。若能被他收房，这就是天大的运气，其它的，千万别去奢望，会折了福寿。”
“我知道。”金枝点点头，只是眼里那簇火焰却跳得更旺盛了。
齐容垂下头，拿手绢擦了擦嘴角，心中暗自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丫头，罢了，你这样心高气傲，倒是我的机会来了。
一念及此，精神陡振，就在这时，只听车夫道：“两位姑娘，后面角门到了。”
金枝和齐容连忙下了马车，目光四下溜一圈，只见这虽是个角门，却也气派不凡，角门前立着两个婆子，穿着的也是绸衣，抬头挺胸，自有一股从容气度流出，和别人家的看门婆子绝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心中一震，竟是不敢小瞧这两个婆子，上前轻施一礼，就见其中一个皱眉道：“这是今日过来伺候的医女？怎么这样年轻？医女馆是没人了吗？打发这样两个人来敷衍？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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