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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所以啊,我得拉着你一起去向你大哥亲自讨教,他不肯教我,但是肯定愿意事无巨细地教你。”晏卿修道,“哎,你慢点吃,也不怕上火,我都赶不上剥了。”
虽然他踌躇满志的样子很令墨宁欣赏,可她仍然有疑问:“就算傅阁老已经在北方开始小规模治蝗,但终究是力量有限,治标不治本。治蝗,还得朝廷亲自动手才行,你可有办法让朝廷下令治蝗?”
原书里,因为各部的瞒报,庆帝根本没来得及治蝗。
等到灾情捅破了天,已经北方大乱。
晏卿修粲然一笑,反将墨宁一军,“不能总是你问我答,这个问题抛给你。我知道你有办法,看看咱俩想的是不是一样……”
你个狡猾的大暴君!
关于治蝗,墨宁从没想过要袖手旁观,宋雅歌可以改变剧情和命运,她为什么不可以?
作为任务执行者,她又不是来走剧情的。
于是,朝中很快就有了新的异动。
北方的蝗灾已经愈发严重,地方官的求救帖子如雪片而来。
宋儒高串通尚书省一手遮天,决定继续瞒报。
毕竟治蝗是件吃力不讨好的活计,不但成效甚微,且几乎没油水可刮,还容易被弹劾,被庆帝迁怒。
宋儒高也乐得促成宋雅歌的梦境成真——除去傅阁老就是除去他的一块心病,非但如此,这一次,他还想顺便将晏卿修整死,不再让他有机会成为晏昭继承大统的绊脚石。
庆帝还不算昏庸到底,几次询问每隔两三年就会有的蝗灾,今年可会卷土重来?
都被群臣忽悠了过去。
直到——
庆帝陪着慧静公主的母亲,去东郊行宫踏青时,被飞进行宫的蝗虫打扰了雅雅兴,才东窗事发。
守业尚算有成的庆帝并不傻,立刻先抓了身边宫人审问:原来北方早就遭了蝗灾,有些宫人的亲戚都已经逃难来了汴梁。
严重的灾情,甚至已经开始影响汴梁近郊。
庆帝震怒,下定决心要治理蝗虫。
他原想让晏昭担此重任,也好给他一个契机早日回归皇城。
然而,熟知宋雅歌“梦境”的晏昭根本不敢接,宋儒高也不愿冒险。
谁接谁送死。
庶女说了,在梦中他们治蝗是彻底失败的。
而且宋雅歌很肯定,这场蝗灾只会一发不可收拾,按大晏的国力,就算换了其他人来主导,也绝对没有治理的可能。
文武百官争了半天,最后被宋儒高带了节奏,一致推举由治蝗经验丰富的驸马都尉——楚墨铮披挂上阵,任京东河北河东制置使,带领楚家军前去治蝗。
出人意料的是,楚墨锋竟然推举三皇子晏卿修为督军。
大晏朝治蝗,每次都会委派军队前去,楚墨锋的确是不二人选;但是三皇子督军……
倒也正中庆帝和宋儒高下怀。
治蝗成功了,功劳不会是他们的,但凡有了起色,朝廷可以随时派晏昭去接手;若是失败了,或引起各地暴/乱,那就是楚家和晏卿修无能了。
于是,治蝗这件事,就这样被墨宁和晏卿修暗暗地因势利导促成了。
那些飞进行宫的蝗虫,虽非偶然,可也费了他们不少功夫!
楚墨锋重掌兵权,晏卿修由此参政。
虽是尚未开锋的宝剑,但墨宁相信,大暴君一定会有作为。
他们这头如了愿,有人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晏昭刚接到消息,就和侧妃宋雅歌闹了一场不快。
他对她预言的准确度产生了怀疑。
“雅歌,为何灾情竟然在父皇面前没瞒住?不是说父皇一直不曾知晓蝗灾已至?”晏昭在西凉待得火大,恨不得早点回汴梁,“还有,楚墨锋与晏卿修竟然会被父皇启用,这可与你的梦境出入太大。”
宋雅歌面色很不好,晏昭一到西凉,就招惹上了刁蛮霸道的北夏公主,前世里她就没少因此吃苦……
她为了他苦心经营,他竟然质疑她!
“既然是梦,那必定与现实会有少许出入,但大方向绝对是蝗灾一发不可收拾,父亲和你都做不到。至于如何借蝗灾除掉楚墨锋和晏卿修,就看殿下怎样布局了。”宋雅歌将难题又推了回去。
“我的梦终究只是一个提示与契机,不可能是完全不变的。”她也想好了说辞,“我们掌握了先机,不就是想趋利避害,改变命运?”
晏昭的容貌还是那么惑人,宋雅歌却越看越心痛。
他眼底的不信任,令她心中酸涩,“殿下,你不信我。”
晏昭抬手抚过她清纯如昔的面容,“歌儿,我怎会不信你?你就是我心中那方最纯净的天地所在。”
对于他惯用的甜言蜜语,宋雅歌心底没有半分涟漪,“那北夏公主呢?殿下可知,在我的梦中,她就是个隐患,一个会导致殿下与北夏兵戎相见的隐患。”
晏昭面色一冷,“你真的梦见了?”
宋雅歌点头,“千真万确。”
要不是为了那个公主,前世里,晏昭也不会贸然卷入与北夏的战争,更不会为了急着想要楚家兵权,做出将楚墨宁挂上城门的错误决策。
“歌儿,你变了!”晏昭神情失望,语气中透着痛心,“曾经天真可爱的歌儿,如今还是十五岁的好年华,却已经心机深沉,令人望而却步。你不喜公主可以与我明说,本宫立即下令,不让她再来打扰你……你知道我一向最疼你。”
被他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手段居然比宫里后妃还复杂,心肠更狠。
宋相宜香囊里的猫薄荷,赏花宴掉包事件,真当他查不出嘛!
他只是纵着她而已。
如今宋雅歌又想借梦境来污蔑北夏公主。
为什么他已经如此宠她,她却还是不识大体呢?
他对那个刁蛮公主是爱慕还是利用,难道她看不出来吗?
就不能陪他好好演一场戏吗?
那个冰雪聪明,善解人意,让他内心无比宁静的宋雅歌,变了。
宋雅歌心里的醋意,已经无法遏制。
重生一世,她早已习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专权,根本容不得半点质疑,哪怕是晏昭也不行。
“我变了?只怕是殿下的心变了!”她的语气变得尖刻,“北夏公主的性子霸道而刁蛮,比汴梁楚墨宁犹胜几分,你留她在身边何用?”
“殿下想利用她拉近和北夏的关系?”宋雅歌对晏昭的情感,历经两世而不变,偏执得可怕,“只怕她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儿。”
这话千真万确。
“你逾矩了!”晏昭怒了,“不要再假扮女巫,借着预言打压她了!歌儿,正妃位早晚是你的,别得寸进尺。”
宋雅歌气结,难道他的正妃位不是她的吗?
如果连他都不信她,她这样苦心经营又是为了谁?
就这样,嫌隙一旦形成,只会越来越深,渐渐变得无法逾越。
同样骄傲而自我的两人,都不愿意解释,不肯服软,更没有为彼此多迁就一点点。
任由本该在困境中磨练出的患难之情,慢慢变冷,直到貌合神离。
……
墨宁随着大哥和晏卿修一起,赶到北方积极治蝗。
在来到灾区之前,“治蝗”于墨宁和晏卿修而言,可能只是一个理论上的名词。
只有见过灾区寸草不留的惨象,见过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如龙卷风一般的蝗虫,他们才真正体会到蝗灾的可怕。
面对山呼海啸而来的蝗虫,整个天地都为之变色。
墨宁只觉得胸口堵得慌,“这……能治吗?”
晏卿修摇头,“已经遭灾的重灾区肯定没救了,我们只能尽快整顿朝廷以往建下的义仓,统计粮食存量,准备开仓救灾。”
“可如今,正是青黄不接之际,这些义仓又疏于管理,能有多少存粮?”墨宁深深担忧。
庆帝给的赈灾款项,还不够塞牙缝的。
“只要脸皮厚,心够狠,就能强行征粮。”晏卿修一反平时的玩世不恭,神情异常坚定,“反正我恶名在外,也不怕名声更糟。”
“只是,你敢不敢跟我一起作恶?”他的眸光凌厉,却带着隐隐的期待。
“敢啊,我有什么不敢的?”墨宁笑了,“我的名声也没比你好到哪去,装什么名门淑女?大灾当前,谁在乎那个?”
墨宁又看向大哥楚墨锋。
“看我作甚?我前有修罗杀神的恶名,现有公主裙带的软饭帽子,嘴长在他人之身,随他们去吧。”楚墨锋急需钱粮,胜过一切。
“那就……动手吧!”
并肩作战!
于是,征粮募捐游说打劫三人组,开始没日没夜地出入于北方各大富商和望族之间。
只有他们的粮仓和银库是满的。
与傅阁老、定远侯有交情的人家,自然慷慨捐助,出钱又出粮,甚至出面帮忙维护地方安定。
这个时候,晏卿修与楚墨铮的表现,绝对是一身正气、浩然不移,两人一文一武配合无间,将政治社交手段发挥到极致。
通常不到半日,便能与对方结成同盟,墨宁只管记账便好。
对方送他们出门时,大概都已经被他们忽悠得如打了鸡血般,瘸了都能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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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高中时代的历史老师为我搜集的古代治蝗资料,一直都万分感谢~
感谢在2020-03-18 12:15:38~2020-03-19 16:5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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