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突发意外
从昏迷中醒来,许天赐看见别枝和李祈元都在床边站着。
他们仨你看我我看你。
从床上支起身,许天赐先问:“我是怎么了?”
别枝告诉他,方才他一直吐血,昏迷不醒 。
听她说完,许天赐心有余悸道:“还以为自己被人下西子笑了。”
一旁的李祈元摇头解释:“不是西子笑。问题出在娘娘自己。脾虚胃热,药汤喝下去后,脾胃受刺激,这才吐血。”
可是许天赐之前也没感觉胃不舒服,怎么好端端突然吐血了。
于是他从床上起来,下床走几步,发现没有什么不适。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服,衣襟上的血迹暗红。
“我昏过去多久了?”许天赐若有所思。
“两个时辰。”别枝回答他。
许天赐暗忖。
四个小时,血早就氧化便黑了,可这衣服上的血迹,却还是这么奇怪。
它虽不再鲜红,却是暗红色的,不是黑色。
他吐出来的,真的就只是血吗?
会不会还有其他东西?
若是从胃里吐出来,那也要他吃进去过才对。
有什么是他吃过的,别枝没吃过的?
“娘娘,起来喝药了。”李祈元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过来。
许天赐目光一闪。
————————————
夜里,李祈元入宫,向皇帝禀报许天赐吐血一事。
李祈元面露不解:“娘娘是胃长期受刺激,吃东西后才导致吐血。”
听他这么说,赵守泽皱眉。
“病灶在脾胃。长此以往,人将油尽灯枯。”李祈元有些无奈。
“许氏不能死。”,赵守泽吩咐下去:“许自成进京前,把他治好。”
于是李祈元只能熬夜翻找医书,找一些温和的药材来替换之前的方子。可第二天,他给许天赐送药时,不管怎么说,许天赐都不愿意喝。
“你擅长哪些?”许天赐漫不经心问他。
“产科”,李祈元说:“还有妇人科。”
“……”
许天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他告诉李祈元:“我觉得你的药不怎么的,还是换人吧。”
不管李祈元怎么劝,他都不肯喝药。无奈之下,李祈元只好把寺里的大夫叫过,鉴定自己的药没问题。
那大夫其实是寺里修行的僧人,他曾是许令仪重点关顾的对象。进院子后,赶紧鉴定完赶紧走,他不敢多留。
药没问题,许天赐依旧是不愿喝药。李祈元也没有办法,只能进宫把这件事告诉赵守泽。
听他又说许氏今早喝水时吐了一次血,赵守泽沉思不语。
最后交代李祈元:“治好他,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
日上三竿,起来梳妆。
许天赐端量镜中的自己。
他面色惨白,这几日精神不是很好,眼下乌青。
身边的别枝叹气。见他面色苍白,也没继续上粉,直接挑了点胭脂拿水化开,涂在他发灰的嘴唇,和没有半点血色的面颊上。
这样看起气色来好多了。
这两日许天赐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别枝又开始劝他:“娘娘还是要喝药的。”
镜子里的许天赐只是轻轻摇头,又低头看桌案上的胭脂,他声音有些虚弱,一边吩咐别枝:“等会你出去偷李祈元药罐里的药渣,记得每类药渣都要取下一点,你慢慢取,我会在屋子里拖住他。”
别枝一愣,接着她给许天赐梳头发:“娘娘是在怀疑他吗?”
许天赐没说话,只有屋外风吹树叶的稀碎声音。
过一阵子,外面传来李祈元推开院门的动静,别枝放下手里的梳子,从许天赐身旁离开,若无其事地在房门处和进来的李祈元擦身而过。回头正见他向坐在妆案前的许天赐走去,别枝心情忐忑,又发现许天赐朝她递眼色,这才转过头,悄悄把门关上出去。
见许天赐一副快要病入膏肓的模样,李祈元走过去,正准备苦口婆心和他说一顿讳疾忌医的危害。
可他不等李祈元开口,而是用手指敲桌案上一个白玉瓷盒:“你先看看这个有什么问题。”
李祈元一头雾水,不由得看他几眼,见他一本正经,面色严肃。只好把刚要出嘴的话给咽下去。伸手拿起那盒东西,打开一看,是盒胭脂。
“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毒。”许天赐怅然。
除了李祈元的药,他吃过别枝没吃过的,就是这胭脂了。若李祈元真想杀他,当日吐血他就不会醒过来,更何况药里下毒太容易被识破。
“娘娘是怀疑别枝?”李祈元皱眉问他。
胭脂。
那盒价值百两的胭脂。
一点朱唇。
他日日化妆,刚开始还会记得擦掉再吃东西,后来就忘了。
如果是胭脂,那么会是谁,在胭脂里动手脚,会是别枝吗?
许天赐没有回答李祈元,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他用手指蹭下嘴唇的胭脂,是鲜红色的,有淡淡香味。
一旁站着的李祈元挑出一些胭脂,闻了下,又尝了点。
“有些涩。”
过了会,李祈元告诉他,这胭脂不是用花做的,而是铅红朱砂制成。色料伤胃,吃一两次无妨,若长期吃下,色料留在体内,会导致内脏出血。
“我这两日口吐鲜血,是因为这个?”许天赐问他。
李祈元点头,把胭脂放回去。
“李祈元,当初我真的是中西子笑?”许天赐觉得有些奇怪。
“娘娘当日中的毒确实是西子笑。”李祈元表示全太医院的人都确认过,不会是误诊。
“你们也只是看一眼。”许天赐说。
李祈元摇头:“西子笑和其他的毒不一样,毒发时,也是口吐鲜血,但人面含笑且笑而不僵。其他毒药做不到这点,中毒者皆是痛苦之态。”
许天赐眉头一皱。
那这盒胭脂又是要做什么?让许令仪慢性中毒吗?可慢性中毒为何又让他口吐鲜血,低调点不好吗?
他看着桌上的胭脂失神。
“是胭脂!”
许天赐突然抬起头,胸有成竹对李祈元道:“告诉皇帝,我知道他只想立马给许自成一个交代,不想让事态变得复杂,所以不让任何人调查我中毒的原因。”
他目光如炬,就在别枝要进来前,起身与有些无措的李祈元四目相对,没有任何要商量的意思:“查下去中毒一事才算有个结果。”
话音刚落,门开了。
————————————
次日,李祈元带着皇城司的人过来。
他昨夜入宫禀告此事,陛下今日派三个皇城司的人来在旁协助,要许天赐自己去查明中毒一事的真相。所谓的协助,就是最后帮他抓人。
“若能找出下毒的是谁,陛下可以为你主持公道。”李祈元在院子里对许天赐转述。
“是指西子笑还是胭脂。”许天赐先问他。
“西子笑。”
李祈元接着告诉许天赐,皇城司已经连夜调查过。别枝是许自成留下的人,不会是她。
许天赐不语。
这和许自成又有什么关系?
李祈元见他面露疑惑,继续说下去:
“她无父无母,五岁时被你爹带回府。因对她有恩,便肝脑涂地。晋王造反兵临城下时,她不过十七岁,便可取上将首级。后来她又改名进宫陪娘娘身边。别枝真要杀你,娘娘坟头都长草了,那时都还不一定能抓住她。”
许天赐呆若木鸡。
那几个皇城司的人正朝他走来。
许天赐先回过神。为不暴露男子身份,不得不吊嗓子对他们几个说:“当日我是被人下毒。”
大家都知道许废后是服毒自尽,那几人以为他是要面子。会心一笑,都机械点头。
许天赐:……
“娘娘您觉得是谁下的毒呢?”有一个人问。
许天赐先把下毒的人告诉他们。
他正准备接着解释时,那几人立马掉头走。
“你们去哪里?”许天赐一头雾水。
“抓人。”三人异口同声。
接着他们健步如飞,不见人影。
许天赐:……
连问都不问吗?
一旁的李祈元上前问他:“娘娘为什么认为是他?”
回屋里,别枝正在整理许令仪的衣服,许天赐取来妆案上的胭脂,接着把别枝也叫过来。
“因为这个。”胭脂被放在桌上,许天赐对李祈元说。
“可当日...确实是中西子笑。”李祈元不解。
“我不是说毒药有假,是西子笑没错。”,许天赐指着桌上的白瓷盒:“但不只是西子笑,还有这盒胭脂。”
“它和西子笑都有相似之处。会让人口吐鲜血,昏迷不醒。”许天赐提醒。
一旁的别枝皱眉问:“娘娘你是说它有毒?”
许天赐点头:“李祈元说这胭脂是朱砂铅红制成,用久了内脏会出血。”
“难怪我总觉得颜色不对,还以为是太久没用的缘故。”别枝拿起来细细打量。
“之前在宫里没用它?”许天赐问。
别枝摇头,告诉许天赐这个颜色先前他不喜欢,很少用。
“那又为什么涂它?”
一个月前,许令仪的其他两盒胭脂找不到,只剩下这盒可以用。突然消失和出现的东西总能自动吸引注意,但谁也没想到,妆奁剩下的那盒原封不动的胭脂,会让许令仪命丧黄泉。
许天赐又让她把中毒时发生的事再说一遍。
别枝开始回忆。
“午饭后,娘娘你口吐鲜血,昏迷不醒。我去院门口喊人,一些僧人帮我去叫寺里大夫,我就在你身边守着。大夫过来看了,也没办法,还是吐血不停。接着许多太医来了,说你是中了西子笑,救不了。”
她转头看李祈元:“最后是李太医把你救了。”
等她说完,许天赐接着说下去:“太医来了,见许令仪...见我满身是血,含笑不醒。确诊是西子笑。”他看着李祈元:“能含笑而死,面容不僵。是西子笑没错。”
“但别忘了这盒胭脂。”
就像这几日他喝药吐血,喝水吐血一样。同样长期使用这胭脂的原主,胃热脾虚,内脏出血。许令仪当日吃下东西后,胃受刺激。
“当时饭后吐血,不是因为西子笑,是这盒胭脂。”,许天赐说出关键:“让我吐血,是为了模糊中毒的时间。”
胭脂让许令仪吐血,做出西子笑开始毒发的假象。
“众人就会以为,我从一开始,中的就是西子笑的毒。”
胭脂的误导下,众人把许令仪中毒的时间向前推移,都会以为她是吐血之前就中了西子笑。
“我中毒是在吐血昏迷之后。”
别枝反应过来:“是他!”
许天赐点头:“从我开始吐血到太医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有机会对我下毒的,只有他。”
“那个大夫被僧人叫来,他给我诊治时,趁机对我下毒。”
“西子笑入口即化。”
“等太医来了,见我口吐鲜血面带笑容,便知是西子笑。而众人也会以为我从一开始吐血,是西子笑毒发。”
“没有人会去怀疑他。”
许天赐皱眉拿起那盒胭脂打量。
他内心也有疑问。那大夫为何杀他?是不是幕后有人指使?为何不处理掉这盒胭脂?
就在这时,皇城司的人跑进屋。
“那大夫死了。”
“口吐鲜血,面含笑意。”
许天赐怔愕。
自他穿越到此,金藏寺里已死去两人。
他眉头紧锁,心情复杂。
线索断了,是谁干的?
愣在一旁的李祈元反应过来,突然开口:“不是陛下做的!”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