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友渡劫失败后我成神了

作者: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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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视自我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大蛇盯着不言不语的灿灿,开口道,“……镇定多了,我本以为你会更加歇斯底里。”

      “不,我并不是不生气。”灿灿微仰头看化为原型的大蛇,“只是我明白,愤怒不能为我带来什么。”

      大蛇圈住灿灿,蛇鼻抵住她的额头,像是轻吻一般,柔声道:“告诉我,旅人,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你只是为了得到我的神力,才创造出了尧镜,所以我不会因为自己的无能,救不下尧镜而后悔痛苦,这是假的,我该松口气才是……”灿灿的声音带着颤抖,自嘲道,“期盼自己遭遇的不幸都是假的,我无数次这样想过,可真正出现有一件事是如我所愿时,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大蛇的呼吸随着他的蛇信游走在灿灿的皮肤上,她微微发颤。

      “尧镜对于你来说,是一具用来欺骗我的皮囊,但她对我来说却是真的。”灿灿摸着大蛇的脑袋,那柔软又坚硬的蛇鳞,闪烁着金色流光,“我的怜悯是真的,我的恐惧是真的,我的悔恨是真的,我的庆幸也是真的。”

      神印被灿灿压进大蛇颈部的鳞片上,又流入蛇眼,那双冰冷的、璀璨宝石般的蛇眼被神印赋予了神的柔光。

      “你是谎言,也是我的希望。”

      大蛇不懂灿灿的话,他只是觉得这个人太怪异,上一位堕神教会了他说谎,这一位弱小的神却给了他温柔的抚摸,接纳他的谎言,包容他的任性啃咬。

      蛇的毒液麻木了灿灿的半个身体,不,她根本就不曾挣扎过。

      她实在是太累了。

      拯救世界?唤醒神明?

      算了吧。

      她一向就不是个积极的人,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她的心已经要支撑不起她的努力了。

      “我不会责怪你。”她趴在蛇脑袋上,轻声道,“我也不想再责备自己。”

      细软的发丝铺在蛇鳞上,大蛇感到心间痒痒,他说:“累了的话,就睡吧,旅人。”

      【在我的肚子里睡吧】

      灿灿残留的神意听到大蛇的心声,她笑了,闭上双眼陷入沉睡,眼角流下的泪顺着蛇鳞往下流去,还没落地就被大蛇吸收了。

      大蛇僵直着,一动不动,像是怕吵醒灿灿一样,他的嘴贴着她脆弱的小腹,她的心跳声在慢慢变轻,她的气味苦涩却有一丝甜。

      “你要吃她吗?”蛇婴已是三岁小孩般大小,他站在血地上,看看接近尾声的厮杀,又说道,“她识破了你的谎,她知晓我是神造物,也许,她也知晓你是神。”

      “我是神?”大蛇蛇尾代替蛇头托着灿灿的腰,他看向全身粉嫩的蛇童,问道,“我是什么神?我怎么不知道我是神……啊,我是新晋神明,谎言啊。”

      “不,你是永恒之神,名遗忘。”从一道光柱里走出的神明,绒灰兔耳垂落两侧,他颇为无奈,“你又造出新神来了。”

      大蛇露出尖牙,冲兔耳神明嘶吼,守卫着自己的猎物。

      兔耳神明将蛇童带入一道光柱里,新神归位,光柱淡去,返回天际。

      “来自虚无的神明,你为何总在轮回天游荡?”兔耳神说着,挥一挥衣袖,洗去所有血迹,一切都回归原位,好似那些厮杀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莫要再夺取他人记忆,那些罪恨,是他们应得的。”

      与金灿灿初到时的明朗截然相反,阴暗、哭喊、悲寂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导色。

      兔耳神明轻声道:“一入轮回,便无回头路。”

      “你是何人?”大蛇问道。

      鲜血四溅,兔耳神明背对身后疯狂杀戮的红衣守卫,微笑回道:“我便是你啊,遗忘之神。”

      “真是令人汗毛直立啊。”灿灿不禁感叹出声。

      收回笑容的兔耳神明看着被圈在蛇尾内的灿灿,诧异道:“被吸收了神力的小小凡人,竟还能保持清醒……”

      “可能因为我还有一半灵魂在神明手里,是神让我醒来的吧。”灿灿拍拍大蛇,冰冷又滑腻,她稳稳落在地上,走向大蛇脑袋边上,直视那位兔耳神明,“您是芝兔神主吗?”

      “你认得我?”芝兔问完,又面露微笑,“可认得我又如何,你既能来此,便说明你也是罪大恶极者,我不会因你认得我,就带你出轮回。”

      “奇怪啊……”灿灿炸了眨眼,说道,“我认识芝兔神主,是温和的,柔软的,爱着世间万物,甚至会以自身神力去换回生机,您……真的是芝兔神主吗?还是说,您是被遗忘之神所吞噬后的芝兔?”

      芝兔微微笑着,埋在血肉里的半截梅花玉簪被神力送入他手中,他抚摸簪子,笑着笑着落下了泪。

      “帮帮我吧,旅人……帮帮我……”他突然踉跄着走向灿灿,“……千遍万遍的演练,只有灭亡……轮回天的界心极为不稳,一旦崩塌,将会殃及凡生天……”

      哦什么狗屁重启,这是世界终结啊!

      芝兔哀求般望着灿灿,他被大蛇威胁着不能靠近她,又说道:“怪我,想知晓凡生的未来,便去请求主神,主神为此独立出轮回天,一次又一次的演练,均是如此……”

      顺着芝兔的目光,灿灿看向四周,残垣断壁,情怪横行,人类都被心中的欲念所支配,被情怪吞食,填不饱的渴望促使情怪们互相啃食,吃着彼此的痛苦,陷入更深的绝望。

      “可轮回天更像是神的记忆。”灿灿摸着颈绳,一根泛紫的线缠绕其中,“神所在的世界不美好……神是因为痛苦才创造出了遗忘吧。”

      但是遗忘本身却想要找回记忆,因此他才会夺取他人的记忆,企图以这种方式得到重生。

      那位神,很痛苦吗?

      灿灿仰头,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似乎那位神就在阴云之后,注视着他的苦痛。

      神的记忆,充满混乱,这些破碎的建筑、破碎的时间线、破碎的人们,是不是也象征着那破碎的神明?

      没有情绪,人们易轻视生命,拥有情绪,人们易践踏生命,如何在二者之间找到平衡,啊所以神创造了世产。

      灿灿一激灵,不禁看着手腕上看不见却有一丝存在感的身份线所在处,她预感凡生天的走向就是世产主导了。

      头顶忽然一沉,原来是大蛇把他脑袋搁在她头上,蛇信子就在她眼前晃悠。

      “你可真悠闲,好像这些事都跟你无关似的。”灿灿拍拍蛇脑袋说道,看着周边血色风刮起,芝兔开始陷入悲痛之中,他也是啊,混乱不堪。

      充沛的神力洗刷着血地,可洗的速度抵不过他们厮杀的速度。

      “错了,芝兔神主。”灿灿摇头,摩擦了几下蛇,蛇并未将全部重力都压在她身上,只是上半身又变成人形,抱着她脖子,压在她背上,她继续说,“不解决源头,您再怎么清洗,也没用啊,当然,我说解决源头也不是说把凡人都杀光。”

      “他们都是罪人,是虐杀者。”灿灿耳边响起低沉的男声,大蛇脸侧细软的鳞片刮擦着她的脸,他说,“我唤来一些魂魄来助我推演,嗜杀者借助谎言伪装于其中,情怪放大了他们的暴虐,良善之徒均被屠杀,因此他们于此,生死交替,不休不止。”

      汗毛竖起,灿灿缓缓转头看他,跟她一般长度到肩的墨发柔顺发亮,脸颊上尚未褪去的金黄蛇鳞小又密,蛇瞳盯着她,让她有些冷。

      “你都看到了?那些虐杀过程?”艰难地问出口,灿灿忽然喘不上气。

      大蛇是神啊,他甚至可以为了得到她的神力而构建出一个虚假的城与木偶城民,他怎么可能看不见,那些皮囊里的肮脏血液,他让恶者永存炼狱,却不会在罪行初起之时就将其制止。

      他没有悲怜之心,他只是神明创造的世界里,一个秩序的维护者。

      芝兔完全沉浸在了苦痛之中,他周边泛起的哀痛很好的滋养了由黑暗里爬出来的情怪们,修补修补修补,终究抵不过苦味的蔓延。

      难道那位云座上的神,是以痛苦为食的吗?

      耳边传来轻轻叹气声,灿灿转头看去,却被蛇尾一拍,瞬间落入黑色的海里。

      又回到了那片海域,沉在海下的建筑物依旧无声无息,她坠入海底,熄灯后的海底城市只有黑暗。

      “别再来找我了。”

      本以为她不会再记得这个人的声音,但再次听到,记忆浮涌。

      “我不是你的妈妈。”

      冷眼看她的女人,白玉簪子盘发,美艳却语气淡漠。

      “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那人俯视着灿灿,说完便转身就走,灿灿抬手想挽留,吐出嘴的却只有泡泡,她听见身后有细弱的孩童哭声,但她并没有回头,反倒是被紫线拉着向前走。

      路灯微弱的灯光闪个不停。

      “灿灿,你要坚强一点。”

      看不清面貌的男人坐在灯下,靠着路灯奄奄一息,情怪啃食着他的躯壳,他却能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说:“你要坚强,要笑……能得到幸福……”

      背对着灿灿的小孩,双肩颤抖,她看不到小孩的表情,只看到小孩影子里爬上来的怪物吃掉了发出尖锐叫声的情怪,也听见男人的最后一声叹息。

      紫线再次拉着灿灿前行,路灯不亮了,情怪的橙色大眼亮着,前面站着一个人。

      “灿灿,不要任性。”是程繁,她的甜品店奶油工程繁啊,他紧皱着眉头,制止身穿初中校服的少女离开,“你一个人对付不了的,别去了。”

      不要啊。

      不要推开他。

      灿灿开口,怎么叫都叫不出声,她也不能靠近一步,只能看着少女推开程繁,面朝灿灿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那是金灿灿,是她自己的记忆。

      她自发朝前走,经验不足的少女灿,在不成熟的驱逐恶灵仪式里失去了狗灵巨巨,巨巨死了,也带走了恶鬼,看着痛哭的自己,成年灿灿已在崩塌边缘。

      再往前走,便是程繁的葬礼,死灵附身程繁,杀了人又自杀。

      前来送别的只有店里的员工,他们安慰灿灿那并不是她的错,灿灿当时没什么感觉,因为那时的她觉得死亡并不是结束,她还是可以跟程繁继续生活下去。

      灿灿忽然想起了织娘,年幼时期不知死亡为何物的枝枝。

      在她无论去哪儿找,都找不到程繁的灵魂时,坐在墓碑前,看着摔破的膝盖,才明白原来这便是死亡。

      好疼的。

      推开程繁,没有跟程繁好好说话,甚至没有跟往常一样在离开前对程繁笑一笑,她粗鲁的行为是程繁所见到的最后一面。

      那笑吧,父亲说笑可以不再痛苦,可以得到幸福。

      于是她笑了起来,在善清的葬礼上,笑得像个疯子,但那又怎样,程繁不会回来见她了,善清恨她见死不救,更加不愿见她。

      父亲也是,母亲也是。

      神终于在此见到崩溃的金灿灿。

      她知道她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而是为了所谓的“后代”而被迫生下的产物,母亲挥挥手转眼就离开了她与父亲,她曾经不懂,哀求母亲回来,但后来懂了,母亲厌恶她,厌恶非自愿情况下诞生的她。

      母亲为了追求真爱与自我,潇潇洒洒地走了,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物,灿灿还是偶尔能从死灵们的口中听到母亲的消息,对方过得幸福就足够了,她也不想再去打扰。

      父亲爱而不得,在母亲撕破完美妻子的面具后,在知道自己爱的不过是母亲的伪装后,被自己内心的怪物给杀死了。

      “所以呢?”灿灿感到愤怒,但更多的是被人撕破表面,被窥视内心的恐惧,“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质问头上的黑暗,可声音却只是泡泡,飘上去后就没有回音,于是她只能抱紧自己,停滞不前。

      既然她不往前走,那回忆便朝她走来。

      接连失去俩位重要的人,她学会了母亲口中的冷漠,面对生人死者的苦苦哀求,她始终保持沉默。

      她变成了旁观者,旁观着他人的悲痛,旁观着他人的嘶吼。

      【这便是你的罪】神音压着她的灵魂,震得她发颤。

      原来如此,她是罪人,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她入轮回的钩子,她将在此处,重复她的罪恶,复读她的苦楚,永不休止。

      “完了!”神庭中的青年火神激动地从座位上跳起,“她废了啊!我们没有时间再找一个了……”

      “冷静点,炎火。”雷丝拉回要步入神池里的炎火。

      “我怎么冷静?”炎火支撑起桔红的火结界,他声音暗哑,“他们已在神庭外,一旦被抓住,剔除神籍,成为堕神,就会入轮回天了,那时我们就真的没希望了。”

      地上趴伏着的神官们,流入神池的神力将近枯竭,池中人也逐渐变淡。

      “不行!”炎火趴倒在池边,指尖划破手腕,金红的神血如丝线,流进池内,缠绕上金灿灿的手腕,他哭着说,“那不是你的罪啊……你那时又小,又弱,即使留下来也只会是多死一人而已,你只是……”

      只是依照当时的情况,做出了选择而已,而这个选择,它本身就没有对错之分。

      “繁叔……对不起。”灿灿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程繁,她并没有流泪,“我不知道有恶灵在你身边,之后我也找不到那个恶灵,你不愿意来见我,我不强求,我后悔过一段时间,但那时的我,确实如你所说,又小,又弱,缺乏判断力,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擦去程繁脸上的泪,灿灿继续说:“我没有办法预知未来,我当时做了选择,那后果怎样,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是我害了你……我曾经怪罪自己,可后来我明白,有些事,我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徒劳,那个时候我留下来,也许结局是好的,又或许更糟,可这些我已经无从得知。”

      深深吐出一口气,灿灿才发现她已经可以自由出声了。

      “我已经尽我所能了,对不起,我为我自己的愚蠢和无能向你道歉,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我还是那个无能的人……”

      灿灿感谢他,即便他只是披着程繁皮囊的怪物。

      “我为此哭过,疯狂过,也死过……”她不自觉地摸向手腕处,那一道浅粉的疤痕,那些濒临死亡的回忆,被她挖了出来,“只有疼痛,能让我感觉我还活着……我甚至觉得,这样是赎罪,浅的疤已经愈合,只有这道疤留了下来。”

      金红的小鱼苗不知从何处来,它摇摆着近乎透明的鱼尾,似乎在观察她的疤痕,程繁也是,盯着她,泪光滢滢。

      “但我总是不能如愿死去,有股我看不见的阻力,在阻止我,快要死掉的那个晚上,我看见程繁了……”灿灿双眼模糊,嘴角微微扬起,轻声说着,“他一点都变,倒是我,都二十好几了……他哭了呢,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知道我得救了。”

      暗黄的灯光慢慢变柔,由冰冷转为温和。

      “他那么柔软的一个人,为了救我,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摇摇头,拿起小鱼吐出来的扁铃铛,笑着继续说,“从那时起,我就决定不再怪罪自己,。”

      铃声响起,清脆短暂。

      属于金灿灿的哑铃,兜兜转转又回到她身边,她摩挲铃铛,被盘得光亮的铃铛,拥有过无数个主人,承载了无数个的回忆的铃铛,虽变得光亮,但却又变得沉重。

      “我明白,你与我一样痛苦。”灿灿抚上程繁的脸,眼神柔和地看着他,“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我们的过去相同,处境相同,痛苦也是相同的,只是我比你走得更远一些。”

      还记得吗?他们说“金灿灿”她呀,死了,衣不蔽体、四肢扭曲。

      她早就死在那条臭水沟里了。

      “金灿灿”把自己那一丁点的幸福都拿出来做名片上的指引,觉得厄运总会夺走“她”的幸福,因此“她”主动将瞬间产生的幸福感抽离,只给自己剩下负面的情绪,那些黑暗面就藏在吞噬体内,慢慢释放腐败的枝蔓,一点一点吞噬主体。

      铃声第二次响起,悠扬声长。

      “她”努力创造一个无人逝去的世界,试图磨灭令她痛苦的印记,在“她”的世界里,程繁、善清、肖绒、尤季……他们都还活着,并且拥有能力去改变现状,而事实上,真实的世界里无人存活。

      就连“金灿灿”本身也已死去。

      真相如此残酷。

      “你已经尽力了。”

      脱下程繁的皮囊,怪物是一团纠结的线,滚烫的红肉条在她手下跳动。

      “好孩子,没有人再会去责怪你……一个人坚持了那么久,累坏了吧。”灿灿脸贴着怪物,轻轻说道,“听见了吗?我的心跳。”

      富有节奏,有力沉稳的心跳声,逐渐与怪物的跳动达成一致,颈绳内的紫线脱离灿灿,刺进怪物里,同时发出了抽泣。

      铃声第三次响起,如水珠滴入寂静的海。

      世界动摇,鱼苗每摆一下尾就长大一寸,它无比欣喜,围绕着灿灿与怪物游动。

      【神要醒了】

      灿灿听见大地开裂,听见巨浪翻涌,听见大鱼跃出海面,也听见神的叹息。

      她睁开眼,从神池里坐起来,扭头望见神明,那跪趴在地,分明在笑却泪流不停的神。

      “终于见到你……”那位神还未说完便化作火焰燃尽。

      她又看向另一位俯视她的神明,稚嫩年轻却面无神情,眼露哀伤。

      “醒了。”那神说,“谢谢。”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那位神明也变作雷丝,爆裂无声。

      这个圣洁的由玉白神骨磨成的地方在一点点消散,灿灿摇摇晃晃起身,不知该去往何处,她呼出一口气,准备迎接消亡,却感觉有具温暖的身体抱住了她,一双伤痕累累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将军?”灿灿问道,拿开那双手,回头看去,是他,依旧那样破烂,只是眼神里多了些光。

      “你要带我走了吗?”

      将军没有回答,靠近灿灿,揽住她的腰,让她的头埋进将军的怀里,柔软的胸使灿灿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而在这无声无息的崩裂中,她好像听见了细微的哭声。

      “再等我一下。”灿灿说完推开将军,朝着微弱的紫线发出的光寻去,她看见了自己。

      “我要走了。”蹲下身子,抱着“她”,灿灿轻声道,“坚持不住的话,那就放弃吧。”

      红金线游来,灿灿抓着线头绕上“她”的手腕。

      “但在放弃之前,去看一看那个创造了你的世界吧。”

      红金线的另一端,有熟悉的面孔。

      亡者已逝去,沉浸过去而忽视了身边人,是“她”,是金灿灿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救“她”,也是在救她。

      身份线带领“她”回到世产主导的世界,在灿灿脚下划出的线,隔离了两个世界。

      似乎这位沉睡的神知晓一切,给“她”又一次新生的机会,让“她”在林也身体边上醒来,而林林欣喜片刻后,却诧异地问:“灿灿姐呢?”

      灿灿看着林林四处找她却不见她,那双明媚的眼蓄满了泪。

      “她不会回来了是吗?”林林问,发现“灿灿”迷茫无助的神情,他重复道,“她不会回来了。”

      “你可以取代她。”有谁在灿灿耳边悄声说,“那本就是属于你的身体,同样也可以是属于你的人生。”

      “将赐予你回到过去的机会。”神说,“做出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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