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诟病(六)
有时候长时期活在黑暗里的人,是坚强的。毕竟他们在黑夜里待了这么久,待了这么久成了习惯。他们总是会对人抱有期待,在得到之后满心欢喜,最后因为对方跟你所想的不同而抛弃和失去。
郁雪觉得她在黑暗里等候的人是正确的人,直到有天他突然变得不对劲,只是因为他病了,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和期待的样子不同,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她....
南山扶着腿脚不利索的林篱离一路跟着常相思到了他们的小家。是个很老的小洋房,门上的锁是铁链。南山他们屯里用的都是钥匙锁,看来这栋房子不是他们家是尚未拆迁的老房子。
急匆匆开了门进去,南山扶着林篱离进门,林篱离看了眼他家周围的环境眉头紧促。“你要是不想进去就在门口等我,我今天一定要把所有都问个清楚。”
“废话。”林篱离淡看他眼,不然他顶着扭伤的脚别扭追过来,是为了看热闹不成。南山满头黑将他扶进去,明明是他成了自己的累赘还这么拽... 四周墙壁已经布满灰尘,本想靠着歇歇触碰后见到手上的灰就后悔了。墙角因为环境潮湿,开始发霉,客厅仅有张桌子和两张破旧不堪的椅子。隔壁有个小房间南山猜想他们晚上就住在这里。
常相思把郁雪抱进房里在纸板床上躺好,郁雪双目紧闭看样子只是因为方才的挣扎用尽力气。他赶紧跑道客厅去拿酒精为她消毒,南山实在太累在郁雪床铺对面就地而坐,林篱离险恶的看了眼决定自己还是站着。南山白了他眼觉得他矫情,把自己多余的校服外套铺在地上他才肯坐下来。
郁雪目光呆滞,任由常相思摆弄,突然抓住常相思弄疼自己脸上伤口的手,“你是相思,还是别人?”语气坚定无力。
南山和林篱离就坐在他们对面观察一阵,常相思手上的动作继续,“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他道,心里明白郁雪是在问他是懦弱的还是险恶的那个。
“我觉得你真的病了...”郁雪撇开脸,不想看到他。
他也不管郁雪愿不愿手上动作依旧眼眶泛红,擦拭完毕出去,南山清楚的听到了关门声音。是去报仇了么?心道。空旷窄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南山率先打破平静,“你....”话到嘴边开不了口,只好给林篱离个眼神,让他开口。
“你和那些女的什么关系?”林篱离接过他的话茬。郁雪低着头,不知脑海里在思索什么,“怎么说呢,本来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对我施暴的两人,长头发的叫尚丹丹短发的叫嘉欣,高一的时候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后来因为遇到常相思,一切都变了....”目光看向南山,“你原来是南树书记的儿子啊,我们小时候见过的你记得么,在张老师的家里我是她女儿的女儿,是她肚子里的意外...”
南山仔细端看了她的眉眼,确实和张姐的脸型眼睛鼻子像极了,“可是我老爸说你明明和你的父亲生活在一起,你父亲好歹是个大学生毕业.....”怎么会住在这里呢。
郁雪停后自嘲的笑,“一开始很好,给足了我缺失的母爱,急家里也很好很幸福很快乐,后来她觉得愧疚想要把我接走,带回家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去了天堂屯那个家都要争吵。我记得当时你在张老师的怀里,他对你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了,长大后你就会明白这个道理....”
那天南山满怀欣喜的跑到张叔家去做玩具,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剧烈的争吵声,推看门就看到张姐扬起手在张妈面前狂扇自己的耳光,重复的说着:“我求求你了妈让她留下吧,我会好好挣钱,我们过两年就搬出去,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张妈态度坚决,看到昔日疼爱着长大的张姐如何哭喊,也没有动摇的意思。张叔在那天喝了很多酒,南山记得被他抱起来的时候闻到了股浓烈的辛辣味,然后他对自己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了,长大后你就会明白这个道理了....”
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他说这句话是为了提醒自己,还是教育南山。最后张姐实在没办法了,只好下跪恳求在不行她拉着站在身边的孩子也一并跪下,“你这是干什么?我是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姑娘的!”张妈见状实在是绷不住了,开始嚎啕大哭。
小南山看过去的时候,和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对视片刻,她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不想张妈张姐那样哭,不像张叔那样惆怅,也不像他那样有天真的笑。
见南山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激动,郁雪继续道,“想起来了?后来即使我们母女两下跪再怎么求她,她也没有同意。把我那没什么用的妈妈关在房子里,在屯里随便找个人把我送回家...”
“那你找回你爸了么?”南山快速问道。林篱离坐在他旁边冷凝,看向郁雪的眼神有着些许戒备。
郁雪笑了声,“找到了,但是找到了又如何呢。我回去的时候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床上闹腾,我突然打开门唤他被眼前的样子吓到,他看到我当即站起身把我用脚踹了出去....”
“妈的,一会儿要你一会儿不要你的,当老子好耍?老子干脆直接就不要你了!滚!”他的恶狠的咒骂在耳边回荡。
“后来我打电话给那个女人让她尽个母亲的义务按时给我打钱就好,她不但答应了还给我租了个房子,等我上高中后她认了个新的男人就跑了,呵呵有意思吧?”郁雪嘲讽道,似乎觉得说的并不是关于自己。
南山听后发怔,一时语塞内心复杂。林篱离听后倒是冷静,淡漠开口问,“那常相思呢,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提到常相思郁雪眼泛波澜,“他,我是在高一下半学期认识他的,后来觉得我们遭遇很像就把他当做了自己喜欢的人....”
“你说的治病,是给他找心理医生对么。”林篱离道。
郁雪点头,“没错,我认识他之前他一直都是有理智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时而软弱可欺,时而险恶,这难道不是病了?”说动后面郁雪有些躁动。
“嗨...”郁雪转而道,“至于那两个人,女生的友谊三个人之间总会有个人插不进去的,再加上身份有别和我的背叛都是自己活该,本来只是用语言来攻击我,后来觉得骂够了没词了就变成打了,就当是上帝不公我命该此就好。”
南山看着她语罢抱住自己的无助模样,声音跟着柔下来“你跟他是在相依为命么?”林篱离听了他的语气,斜睨南山觉得自己的浑身都要受不了了,南山变脸给他个白眼。
“相依为命,你也看到了他对我的态度,像是相依为命?”她累了,今天真的太累了,“你们走吧,他现在应该在门外待着,有什么问题不如直接问他,现在的他不会撒谎。”话里满是疲倦。
林篱离听后第一个站起身来南山还愣坐在地上,伸手抽走他屁股上的校服对方才有了意识,“喂!这衣服我还要换着穿一年呢,你温柔点对待!”声音放小怕吵到郁雪。
林篱离冷哼声,不要他扶直接穿过了走廊到门口,开门后常相思就坐在那里等着。南山只好跑几步才跟上他,“慢点。”
“问完了?”常相思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平淡面上没有那种恐怖的笑,南山觉得这应该就是郁雪说的,不会撒谎的常相思了。
林篱离凉声开口,“警察已经找到了常恩的贼窝,他在贩毒。”
“是么,速度可真快。”常相思感慨,他明明上午才告诉南山这个消息,下午他们就找到了。“所以呢,要抓我了?”
南山在旁边听目表示不理解,他可从来没听林篱离说过找到了。贩毒...南山想着这个若有所思。
“不抓你,但若是你吸毒,就要抓你了。”林篱离凉声继续道,“不是什么人格分裂症而是精神错乱,可惜了那女的以为你是病了即使借钱也想给你治。”
南山瞳孔骤然放大,这就是他精神失常错乱的缘由。这死靓仔就是精明!不愧他舅舅是干这行的,又想到:郁雪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话。
常相思听后状若不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想抓老头会有点难度。”后面一句话看着对南山道,“我们会来见你的。”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林篱离对着他指了指门外,“跟他们走一趟先。”南山跟着侧头看过去,是傅建明,为毛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
“傅叔?”南山上前,他穿的是便衣,这次来的只有傅建明一个。
傅建明上前,常相思意外的很配合,伸出双手“请。”傅精明迅速动作,将他扣下。“你可真自觉...”南山在旁边感慨。
“干得不错南山,多亏了你傅叔才能找到贼窝。”话落,对着自己的亲侄子笑着点头,“篱离,你这叫是怎么回事?”
南山摆摆手含笑解释,“跳远的时候因人陷害,扭到了,傅叔把他带回去定要好好教训。”话落对着林篱离挑眉,怎么样我不仅为你说话了还帮你解恨。
“明天估计就好了。”林篱离回到道,懒得理睬南山。
傅建明看了眼常相思,这小子还让侄子受了罪。“放心不会亏待他,你们赶紧回去吧时候不早了,还有啊这件事情到此结束,你们就不用在帮忙了。”叮嘱道。
“哎傅叔,这贩毒的,跟我们天堂屯有什么关系?”南山追问,终究是忍不住。
“当初运的根本就不是锗石,是装在小沙包里的毒品堵住了温泉,这玩意儿埋得很深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出来,现在天堂屯已经照常运作了,这案子算是结了。”停顿片刻道,“但是常恩跑了,你也别担心我们会将他绳之以法的。”
南山兴奋点头,“没想到我这么小小的一问就问出了争相啊!人抓到了后傅叔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吧,到时候来玩带上林篱离,我请客!”激动不已。
“白痴...”林篱离但看了他眼,同傅建明一样眼里都有丝不安感。
常相思被带走,走的时候同红毛一样眼里没什么波澜,只是一直盯着破房子看直到上车远走,他的目光也停在那里。
临别前他们没有去打扰郁雪的安静,回去的路上过于安静,安静到南山觉得不正常常相思被抓后同红毛一样都对他说了莫名其妙的话这有什么意思么,想了想转而又自嘲,明明安静是自己向往的氛围,怎么实现了后反倒觉得不安了呢。“想什么呢,是在想今晚怎么回去刷题么?”林篱离在他耳边冷声道。
“哈?做什么题,我晚自习都做完了,今天可以睡到天亮了好么。”南山对着他翻白眼。
林篱离当着他的面从他的书包里掏出他的专属练习册,“看看。”淡漠道,眼里有些迷人的光彩。南山照他说的做了,“我擦!这么多题?”连续翻看了十几页几乎没面上面都有题目,“你玩我呢吧,林篱离!”
“再加十道,语言粗鄙。”
“我...帅哥我错了,我哪里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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